朱大宝那句带着哭腔的“饭店让人给砸了”,像一道惊雷,劈散了盛之意脸上刚刚因为打发走工商人员而浮现的些许得意。
养殖场的麻烦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在这里等着呢!
盛之意眼神瞬间结冰,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比这东北初冬的天气更凛冽。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再多问朱大宝一句,转身就朝着停在养殖场门口的驴车走去,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即将爆发的风暴。
“走!回城!”她跳上驴车,声音冷得掉渣。
朱霆脸色同样阴沉如水,他一把将还在喘气的朱大宝拎上车,自己坐到车辕上,鞭子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驴车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省城方向冲去。周秘书见状,也立刻骑上自行车紧随其后。
一路上,盛之意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颜秉坤!傅管家!黑蛇!
好啊,真是好得很!
跟她玩调虎离山?玩多点开花?
先是工商查养殖场拖住她和朱霆,另一边就直接派人去砸她的饭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试探和恶心人了,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是要把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根基连根拔起!
朱霆将驴车赶得飞快,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后背绷得笔直,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对方一而再、再三地触及他的底线,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有任何留手!
周秘书骑着自行车,看着前方驴车上那对如同要奔赴战场的夫妻,心情复杂。他看得出来,盛之意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这女人疯起来,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他必须跟紧点,既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也要……适当控制一下事态。
驴车终于冲到了火车站附近的“盛记铁锅炖”。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片狼藉。饭店的窗户被砸得稀烂,碎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门口写着店名的牌子被扯下来,踩成了几截。里面更是惨不忍睹,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大部分都被砸烂了,锅碗瓢盆碎了一地,炖肉的铁锅都被掀翻在地,汤汁和油污流淌得到处都是,混合着被踩烂的饭菜,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几个服务员和厨师蹲在门口,有的在哭,有的脸上带着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周围远远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老板娘!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饭店的负责人,一个叫王桂香的中年妇女,看到盛之意和朱霆,如同见到了救星,哭着跑过来,“完了!全完了!那群天杀的……进来就砸,见东西就毁,还打人……拦都拦不住啊!”
盛之意看着眼前的惨状,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她推开王桂香,一步一步走进那片废墟。
她的脚步踩在碎玻璃和烂菜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废墟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走到那个被掀翻的铁锅前,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已经凝固的、混合着油污的汤汁,放在鼻尖闻了闻。那是她精心调配的底料,是这家店的灵魂。
然后,她站起身,环视着这片被彻底摧毁的心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黑得吓人,仿佛两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谁干的?”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诡异,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桂香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是……是一群生面孔,有七八个人,都拿着棍子,凶神恶煞的……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矮个子,下手最狠……他们砸完就走,还……还放话说……”
“说什么?”盛之意目光转向她。
王桂香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重复:“说……说让老板娘你……识相点,赶紧滚出省城,不然……下次砸的就不是店了……”
“呵……”盛之意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让我滚?”
她慢慢转过身,目光扫过门口那些受伤的员工,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匆匆赶来的周秘书脸上。
“周秘书,看到了吗?”她指着身后的废墟,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这就是你们说的‘小麻烦’?这就是颜秉坤的手段?不敢明着来,就派些下三滥的混混,砸老百姓的饭碗?”
周秘书看着这片狼藉,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推了推眼镜,沉声道:“盛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追查?”盛之意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抓几个顶罪的小混混?然后呢?赔点钱?我缺那点钱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狠厉:“他们砸的不是我的店!他们砸的是老娘的招牌!是老娘在这省城立足的根!他们今天敢砸我的店,明天就敢烧我的厂,后天就敢动我的人!”
她往前一步,逼近周秘书,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周秘书,你回去告诉领导。这省城,我盛之意待定了!不但要待,我还要待得风风光光!谁不让我好过,我就让谁全家都不好过!颜秉坤不是喜欢玩阴的吗?好啊!老娘陪他玩!看谁玩死谁!”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劲和决绝。
周秘书被她气势所慑,一时语塞。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把这只母老虎彻底惹毛了。
“后妈……”朱大宝吓得小脸煞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盛之意的衣角。
盛之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摸了摸朱大宝的头,声音放缓了些:“没事,大宝,别怕。”
她再次看向那片废墟,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桂香姐,”她转向王桂香,“受伤的伙计,立刻送去医院,所有医药费、误工费,店里全包!另外,每人发二十块钱压惊费!”
王桂香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哎!好!谢谢老板娘!”
“还有,”盛之意目光扫过那些惶恐不安的员工,声音清晰而有力,“大家都听着!店被砸了,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只要咱们的心气没散,这店就能重新开起来!而且会开得更大,更好!这段时间,工资照发!愿意留下的,等我消息!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多发一个月工资当遣散费!”
她这话一出,原本情绪低落的员工们顿时骚动起来。工资照发?还有压惊费?这老板娘……也太仗义了!
“老板娘!我们跟你干!”
“对!我们不走!等店重新开张!”
“那帮天杀的不得好死!”
人心,瞬间就被稳住了,甚至比以前更加凝聚。
周秘书看着盛之意这手恩威并施、稳定军心的手段,心中暗叹。这女人,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处理完员工的事情,盛之意才对周秘书道:“周秘书,麻烦你派人帮忙清理一下现场。另外,查那个刀疤脸的事,就拜托你了。”
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客套,但周秘书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放心。”周秘书郑重承诺。
盛之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拉着朱大宝,对朱霆道:“糙汉,我们走。”
“去哪?”朱霆问。
盛之意抬起头,看着省城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嚣张的弧度:
“进城去,老娘要逛大东北。”
朱霆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店被砸了,不急着收拾残局,不急着报复,反而要去……逛街?
盛之意却没有解释,她抱着朱大宝坐上驴车,对朱霆扬了扬下巴:“赶车,去百货大楼。”
朱霆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驾起了驴车。
周秘书看着驴车远去,眉头微蹙。逛百货大楼?这盛之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驴车穿过有些混乱的街道,朝着省城最繁华的市中心走去。盛之意抱着朱大宝,看着车外掠过的景象,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到了百货大楼,盛之意带着朱霆和朱大宝,直接走了进去。她没有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而是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般,在一楼大厅里慢慢踱步,目光扫过每一个柜台,每一个来往的行人。
朱霆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朱大宝则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
逛了约莫一刻钟,盛之意在一个卖五金工具的柜台前停了下来。她指着里面一把最大号、寒光闪闪的消防斧,对售货员说道:
“同志,那把斧头,给我拿出来看看。”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看着盛之意那煞气腾腾的样子,有些害怕,但还是把斧头拿了出来。
盛之意接过斧头,掂量了一下,手感沉重,斧刃锋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指向旁边一根小臂粗、半米多长的实心铁棍:
“这个,也拿来。”
售货员战战兢兢地把铁棍也递给她。
盛之意一手提着消防斧,一手拎着实心铁棍,走到柜台旁的试衣镜前,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
镜子里映出她冰冷的面容和手中那两件足以致命的“凶器”,组合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令人胆寒的画面。
周围的顾客都下意识地远离了她几步,惊恐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漂亮却如同煞神般的女人。
朱大宝也吓得往朱霆身后缩了缩。
朱霆看着盛之意手中的斧头和铁棍,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他依旧什么都没问。
盛之意对着镜子,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然后,她转过身,对那吓得脸色发白的售货员说道:
“同志,这两样,我都要了。开票。”
付完钱,盛之意一手扛着消防斧,一手拖着实心铁棍,那铁棍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在寂静的百货大楼里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就这么扛着斧头拖着铁棍,如同一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杀气未退的女战神,在众人惊惧、好奇、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百货大楼,把东西“哐当”一声扔上了驴车。
然后,她拍了拍手,对着还有些发懵的朱霆和朱大宝,露出了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走!下一站!去最大的那家……‘红浪漫’歌舞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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