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冬这枚突如其来的“棋子”,被盛之意随手丢进了省城这潭浑水里,溅起的涟漪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还要诡异。
这小子确实如他自己吹嘘的,有几分“路子野”的本事。当天晚上,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服装厂向盛之意汇报,不仅打听到了城西另外两处待转让的仓库信息(价格位置都比下午那家更有“猫腻”),还神秘兮兮地透露,他有个“铁哥们”在火车站货运处,能搞到价格更低、但“来路稍微有点绕”的布料。
盛之意听着,面上不置可否,只让他把仓库信息留下,布料的事“以后再说”,随手打发他去跟厂里的老师傅学踩缝纫机,美其名曰“熟悉业务基础”。
刘东冬脸上那点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那嗡嗡作响、看起来无比复杂的缝纫机,脸都快绿了,但在盛之意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动作笨拙得像只螃蟹。
盛之意转身就把仓库信息和刘东冬提到的那个“铁哥们”的情况,让朱霆一并交给了周秘书去核实。
周秘书那边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有了反馈。那两处仓库确实存在,但产权纠纷复杂,背景不清,明显是有人想设套坑冤大头。而刘东冬那个“铁哥们”,根本不是什么火车站货运处的,而是火车站附近一带出了名的混混头子,专干些偷鸡摸狗、强买强卖的勾当,最近似乎和傅管家手下的某个边缘人物有过接触。
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东西!
盛之意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偶尔还会“鼓励”刘东冬两句,让他“好好学,前途无量”,把个刘东冬忽悠得晕头转向,虽然每天对着缝纫机愁眉苦脸,但看向盛之意的眼神,却渐渐多了几分真实的、急于表现的热切。
这小子,演技有,但城府还不够深。
盛之意也不急,就把他当个乐子养在身边,一边用他麻痹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一边静静等待他自己露出更大的马脚。
然而,还没等刘东冬这边有突破性进展,另一条看似沉寂的线,却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现,被猛地触动了。
这天,朱大宝学校组织劳动课,去郊区帮助生产队收白菜。盛之意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不放心孩子,就拉着伤基本痊愈的朱霆一起跟了去,美其名曰“亲子活动”,实则揣着她那根实心铁棍(消防斧太扎眼,放在厂里镇宅了),准备随时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劳动地点在省城近郊的一个大型蔬菜基地。深秋的白菜地里,一片忙碌景象。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笨拙又认真地帮着社员们砍菜、装车。
盛之意和朱霆没插手,只是远远看着。朱霆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四周,确保安全。盛之意则百无聊赖地踢着地里的土坷垃,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服装厂秋冬新款的设计图再改改。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菜地边缘几个正在歇脚、抽烟唠嗑的老农,耳朵里飘进来几句零碎的闲聊。
“……可不是嘛,老刘家那闺女,以前多老实个孩子,见人都不敢大声说话,谁能想到……”
“唉,说是得了急病没的,我看呐,悬乎……她爹妈前两天还回来过一趟,哭得那叫一个惨,从她以前住的屋子里翻腾了半天,也不知道找啥……”
“找啥?估计是留的念想呗……不过说来也怪,那闺女死前一阵子,好像回来过一趟,神神秘秘的,还跟她爹妈大吵了一架,我当时路过听着几句,说什么……‘东西不能留’、‘要出大事’……”
“还有这事?啧,这老刘家,也是邪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盛之意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大脑!
老刘家闺女?死前回来过?吵架?“东西不能留”?
这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指向性太明确了!他们说的,就是刘艳红!而且时间点,就在她死前不久!
刘艳红死前回过家!还跟她父母大吵一架,提到了“东西”!
这跟她父母之前来找她询问“遗物”完全对得上!但他们当时的表现,可不像是因为吵架才知道有“东西”的存在,反而更像是一直就知道,只是不确定东西的下落!
刘艳红临死前回家吵架,警告父母“东西不能留”,说明她知道那东西的危险性,甚至可能想处理掉它!但她父母显然没听,或者……另有打算?
盛之意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刘艳红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和恋爱脑!至少在临死前,她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甚至试图反抗!
她立刻给朱霆使了个眼色。朱霆会意,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那几个闲聊的老农,递上烟,搭起了话。
盛之意则快步走到一边,脑子里飞速运转。
刘艳红死前回家……吵架……警告……
她父母知道东西的存在,并且在她死后急于寻找……
刘东冬突然出现,看似投靠,实则可疑……
这一切都指向那件神秘的“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如此重要?它现在在哪里?
是被刘艳红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她父母或者其他人拿走了?
盛之意猛地想起周秘书之前提到的,刘艳红父母曾去过邻市的静安寺!一个不信佛的人,跑去寺庙干什么?除非……那寺庙本身,或者寺庙里的某个人、某个地方,与那件“东西”有关!
她立刻想去找周秘书,但转念一想,又停住了。周秘书背后毕竟是官方力量,行动有规矩,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反而不好施展。
她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验证!
盛之意眼神一厉,心中有了计较。她转身找到正在笨拙地砍白菜的朱大宝,低声嘱咐了几句。朱大宝眨巴着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朱大宝抱着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蹦蹦跳跳地跑到刘东冬面前(盛之意以“体验生活”为由,把刘东冬也拎来了菜地),奶声奶气地说:“东冬叔叔,这颗白菜送给你!我后妈说,让你晚上别在厂里吃食堂了,去我们家,她亲自下厨,炖肉给你吃!谢谢你这两天帮我后妈跑腿!”
刘东冬正被缝纫机和白菜折磨得生无可恋,一听这话,尤其是“亲自下厨”、“炖肉”,眼睛瞬间亮了,受宠若惊地接过白菜,连连点头:“哎!好!谢谢大宝!谢谢意姐!我一定去!一定去!”
他这反应,不似作伪,完全是一副被“重用”和“笼络”冲昏头脑的样子。
盛之意在远处冷眼旁观。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刘东冬引到家里,在一个相对封闭和放松的环境里,更方便她观察和……套话。
晚上,盛之意果然亲自下厨,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又炒了几个小菜。饭桌上,她一反常态,对刘东冬颇为“热情”,不停地给他夹菜,问东问西,从他们家以前在邻县的生活,问到刘艳红小时候的趣事,语气随意,如同拉家常。
朱霆依旧沉默地吃饭,但眼神偶尔扫过刘东冬,带着审视。
朱大宝则按照盛之意的吩咐,表现得格外“喜欢”这个东冬叔叔,缠着他问这问那。
刘东冬几杯白酒下肚,又被这“家庭般”的氛围和盛之意的“热情”烘托着,渐渐放松了警惕,话也多了起来,开始吹嘘他们刘家以前在邻县也算“有头有脸”,他姐刘艳红如何漂亮,如何心气高……
盛之意耐心地听着,不时附和两句,引导着话题。
当刘东冬再次提到刘艳红,语气带着惋惜和不平时,盛之意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插话道:“唉,说起来,艳红妹子也是命苦。我听人说,她没了之前,好像还回过家一趟?是不是放心不下你爹妈啊?”
她这话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正在啃鸡腿的刘东冬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被他用喝酒掩饰过去,但那一瞬间的异常,没有逃过盛之意和朱霆的眼睛。
“啊?回……回家?”刘东冬放下鸡腿,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语气变得有些含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我……我那段时间不在家,不太清楚……”
他这反应,明显是知情,但在刻意回避!
盛之意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理解的表情:“哦,这样啊。我还听说,她好像跟你爹妈闹得不太愉快?是不是因为……她对象的事?”
她故意把话题往“对象”(指傅管家或者黑蛇那边)上引,想看看刘东冬的反应。
谁知刘东冬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激动:“不是!跟对象没关系!是因为……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猛地刹住车,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因为什么?”盛之意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牢牢锁住刘东冬,“东冬,跟意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跟你姐留下的什么东西有关?”
“东西”两个字,如同最后的惊雷,狠狠劈在刘东冬紧绷的神经上!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地看着盛之意,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知……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几乎等于不打自招!
盛之意缓缓站起身,走到刘东冬面前,脸上那点伪装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刘东冬,别再演戏了。刘艳红临死前回家,跟她父母大吵一架,就是因为那件‘东西’,对不对?那东西很危险,她不想留,但你爹妈,或者指使你来的那个人,却非要得到它,对不对?”
她每说一句,刘东冬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抖得像筛糠。
“你……你胡说……”他还想挣扎。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盛之意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致命的威胁,“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在谁手里?说出来,看在你还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我或许能保你一条小命。不然……”
她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杀意,让刘东冬毫不怀疑,这个疯女人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刘东冬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是我爹妈!是他们让我来的!他们说……说只要我能取得你的信任,留在你身边,就能找机会打听到那东西的下落……或者……或者能拿到你手里的其他把柄……他们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
他终于吐露了实情!果然是刘家父母在背后搞鬼!他们让儿子来当卧底!
“那东西呢?到底是什么?”盛之意厉声追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刘东冬哭喊着,“我姐从来没跟我说过!我爹妈也不告诉我!我只听我爹喝醉后嘟囔过一句,说什么……那东西是个‘钥匙’,能打开一个‘宝藏’,也能引来杀身之祸……”
钥匙?宝藏?杀身之祸?
盛之意瞳孔骤缩。这描述,更加印证了那东西的非同小可!很可能关系到颜秉坤那个非法据点的核心秘密,甚至是……某种名单、账本或者联络方式?
“你爹妈现在在哪?”盛之意换了个问题。
“他们……他们好像去了……去了静安寺……”刘东冬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把自己知道的全抖落了出来,“说要去还愿……但我感觉……感觉他们好像是去藏东西,或者……去见什么人……”
静安寺!又是静安寺!
盛之意和朱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看来,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个地方!
盛之意看着地上烂泥般的刘东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就是个被父母利用的蠢货。
她没再理会他,对朱霆道:“糙汉,看住他。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需要立刻联系周秘书。静安寺,必须立刻派人去查!而且要快!刘家父母如果真是去藏东西或者见人,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然而,就在盛之意转身准备去借用邻居家电话的瞬间,异变再生!
原本瘫在地上、看似彻底崩溃的刘东冬,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狠毒和决绝!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攻击盛之意或朱霆,而是如同疯狗一样,扑向了离他最近的、正吓得小脸发白的朱大宝!同时,他从后腰摸出了一把磨得锋利的螺丝刀,直刺朱大宝的咽喉!
他竟然还想垂死挣扎,挟持人质!
“大宝!”盛之意目眦欲裂!
但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刘东冬暴起的刹那,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朱霆,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后发先至!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刘东冬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带着一股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道,毫无花哨地、狠狠地砸在了刘东冬的胸口!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刘东冬就像是被一辆飞驰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下来,口中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痛苦,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竟是被朱霆盛怒之下,一拳毙命!
房间里瞬间死寂。
只有朱大宝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盛之意冲过去,一把将朱大宝紧紧搂在怀里,心有余悸地拍着他的后背,目光却落在墙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和刘东冬扭曲的尸体上,眼神冰冷如铁。
刘东冬死了。
这条线,算是暂时断了。
但静安寺的线索,也更加清晰和紧迫了。
她抬起头,看向收拳而立、面色冷峻如冰的朱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糙汉,处理一下。我去打电话。”
“静安寺,我们必须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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