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
之前皇帝“突发疾病”未能彻底解决的任长卿一案,依旧是悬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然而,不等有人旧事重提,一场更加猛烈、目标更加明确的风暴骤然降临!
首先发难的,是身着全套诰命服,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王家老太太。她在儿子的搀扶下,直接来到垂拱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状告宁远侯顾廷烨!
“陛下!求陛下为老身做主啊!” 王老太太跪倒在地,哭声凄厉,“宁远侯顾廷烨,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利刃,残忍杀害官眷老身的嫡女,康王氏!我女儿纵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至死,更不该由他顾廷烨私自动刑!求陛下明正典刑,严惩凶手,以慰我女儿在天之灵啊!”康大人也出来求赵宗全为他做主,康大人只是觉得太迟了,他要是早一步将自家大娘子给休了,就不用被卷入这场漩涡里了。
满朝哗然!顾廷烨杀害官眷?这可是确凿的杀人重罪!
顾廷烨面色沉静,正要出列解释康姨母持凶器刺杀产后虚弱的明兰,他乃情急之下自卫救人,然而,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陛下!臣妇亦有天大的冤情要禀报!”
又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只见宁远侯府的太夫人,顾廷烨的继母小秦氏,在另一个面容憔悴、哭哭啼啼的女子的搀扶下,也步入了大殿。那女子,正是消失已久的朱曼娘!
小秦氏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指着顾廷烨,声音悲愤欲绝:“陛下!诸位大人!请你们看看,这就是世人称道的宁远侯!他表面光鲜,实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啊!他……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的孙儿昌哥儿,就是被他这个狠心的父亲活活逼死的啊!朱曼娘,你来说!把你受的委屈,昌哥儿受的苦,都说出来!”
朱曼娘立刻会意,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将早已编造好的,顾廷烨如何冷落她们母子,如何对昌哥儿不闻不问,最终导致昌哥儿病重无医而亡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哭诉出来,字字血泪,闻者“动容”。
这还没完!小秦氏紧接着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陛下!顾廷烨他不止残害亲子,他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他忤逆不孝,多年来对我这个嫡母毫无敬重之心;他不尊兄长,前任宁远侯,我的煜儿,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就是他为了爵位,暗中加害!求陛下彻查,还我煜儿一个公道,严惩顾廷烨这个不肖之徒!”
一连串的指控,如同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顾廷烨!杀官眷、害亲子、忤逆不孝、谋害兄长……每一条都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重罪!
朝堂彻底炸开了锅!任长卿的案子还没理清,又一个天子近臣、军中悍将要倒了?!而且是以如此身败名裂的方式!
赵宗全和赵策英,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绝不是孤立的事件!从任长卿到顾廷烨,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一两个臣子,而是要将他这个皇帝最得力、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全部斩断!他们父子在朝中还能倚重谁?!这是赤裸裸的逼宫,是要架空皇权!
盛长柏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他深知顾廷烨为人,更清楚康姨母是如何混入澄园行凶的,他想要出列为顾廷烨辩解,却被身边的盛纮死死拉住衣袖。盛纮脸色惨白,低声道:“不可!不可啊长柏!此时出头,便是引火烧身!你没看到吗?这是冲着陛下去的!我们盛家经不起第二次风波了!”
顾廷烨看着这精心策划的围攻,心知对方准备充分,绝不会给他轻易辩解的机会。他看向想要为他说话的盛长柏,微微摇了摇头,递过去一个阻止和了然的眼色——没用的,他们今日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面对王家老太太的哭诉、小秦氏和朱曼娘的指控,以及朝堂上太后一党官员随之而起的“严惩”呼声,赵宗全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若强行保下顾廷烨,立刻就会坐实“昏君袒护”的罪名,对方甚至可能借此掀起更大的风浪。
“顾廷烨……” 赵宗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疲惫,“你所涉之事,关系重大,且……且多有牵连。即日起,暂卸一切职务,收押待审!待诸案查明,再行论处!”
最终,赵宗全不得不做出让步,将顾廷烨也投入了大牢,与任长卿作伴去了。
然而,对方的攻势并未停止。就在赵宗全以为暂告一段落时,又一名御史出列,弹劾英国公沈从兴!
“陛下!国舅沈从兴,治家不严,宠妾灭妻,致使英国公嫡女张氏负气归家,有违礼法纲常!此风不可长,请陛下严加申饬,以正视听!”
这弹劾看似不痛不痒,但在此刻提出,其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要将皇帝身边所有得力的、有影响力的重臣,一个个全都搞臭、搞倒!任长卿(文)、顾廷烨(武)、现在轮到沈从兴(勋贵代表)!这不是针对个人,这是针对皇权本身的全面围攻!
赵宗全看着下方那些或义正辞严、或幸灾乐祸、或沉默观望的臣子们的面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憋闷得无法呼吸。他清晰地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要将他彻底困死在这龙椅之上。
赵宗全便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竟真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
“官家!”
惊呼声响彻垂拱殿。这一次,赵宗全是真的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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