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开封府大牢,因为顾廷烨的到来,反而少了几分死寂。狱卒显然得了吩咐,并未将两人分开关押,或许是觉得他们已是砧板上的鱼肉,翻不起浪花,也或许是别有深意。
“哟!仲怀,你也来了!”任长卿看着被狱卒推进来的顾长卿,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他甚至用戴着镣铐的手指了指对面那个稍微整理过、铺了层新干草的床位,“快快,我让人提前给你准备了个床位!就在我对面,咱哥俩正好做个伴儿。”
顾廷烨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愕然。他活动了一下被沉重镣铐束缚的手腕,走到那“床位”坐下,挑眉看向任长卿:“怎么,你看我进来,丝毫不觉惊讶?昨日我还在为你的事四处奔波,今日便自身难保,进来陪你,你也不问问缘由?”
任长卿嘿嘿一笑,带着点高深莫测的意味:“不用问。昨日国舅爷离开时,已将澄园之事大致告知于我。我略一思忖,便料定你必会进来。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哦?”顾廷烨这下真的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镣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你倒是有点东西。说说看,为何你如此笃定,我一定会步你后尘?”
任长卿收敛了笑容,警惕地看了看牢房外幽深昏暗的通道,确认无人监听后,才压低声音,缓缓道:“仲怀,你我皆非愚钝之人。眼下之势,已非简单的党争倾轧,而是图穷匕见的权力搏杀。太后一党为了夺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行事狠辣决绝,不留余地。”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我观他们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各有盘算。正因如此,他们才更要速战速决,避免夜长梦多。如今,谢玄、陈立、谢飞等军中悍将均不在东京,无法及时呼应。我这一下狱,文臣体系里,还有谁能正面抗衡太后一系的压力?韩章等几位大相公,素来明哲保身,此刻恐怕也在观望风色,不会轻易下场。”
顾廷烨默默点头,任长卿对文官体系的判断与他一致。
任长卿目光转向顾廷烨:“而你,仲怀,宁远侯府在军中的声望根基,大部分在顾家旧部以及你自身建立的威望上。可你一旦身陷囹圄,这份声望便难以立刻转化为实际的助力,远水难救近火。对方费尽心思,先是构陷于我,断了陛下文官臂膀;紧接着又利用康姨母之事,给你扣上杀官眷、害亲子、忤逆不孝的滔天罪名,将你这武将代表也拖下水。如此连环杀招,岂会容你轻易脱身?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你我二人同时除去,让陛下左膀右臂尽断!”
顾廷烨眼神冰冷,接口道:“如此一来,朝堂之上,陛下身边,能倚仗的便只剩下国舅爷沈从兴和桓王殿下了。”
“正是!”任长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但你以为对方会就此罢手吗?小段将军忠心有余,但主要职责是护卫宫禁,且位份尚低,难以影响大局。那么,接下来,国舅爷和桓王殿下,恐怕也要有麻烦了。”
他抛出一个关键问题:“仲怀,你可知,自古皇权争斗,最重要的是什么?”
顾廷烨沉吟片刻,道:“掌握兵权?控制京畿防务?”
“对于一般的皇子争位、权臣篡权,确是如此。”任长卿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但太后的情况不同。她本身就出自将门曹家,在军中影响根深蒂固。她如今需要的,不是一个能与她分庭抗礼的强势君主,而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能够让她名正言顺垂帘听政,甚至更进一步,彻底掌控朝局的傀儡!”
顾廷烨闻言,瞳孔猛然收缩,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失声道:“桓王殿下年富力强,素有主见,绝非傀儡之选!官家子嗣中……唯有刘贵妃所出的那位小皇子,年仅三岁!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恭喜你,答对了。”任长卿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冷静,“只要再来一次‘宫变’,让官家‘病重不治’,或者‘自愿’传位于幼子,那么太后扶持幼帝,临朝称制,便顺理成章。到了那时,你、我、官家、桓王……乃至所有不愿屈从的臣子,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将如此惊天阴谋娓娓道来,语气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与己无关的事情。
顾廷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瞬间遍布全身。他之前虽知斗争残酷,却未料到对方所图如此之大,手段如此之绝!这已不是政见不合,而是你死我活的皇权存续之战!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就在这牢中等死不成?”顾廷烨纵然身经百战,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任长卿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投向牢房外幽暗的通道,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稍安勿躁。看吧,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的‘救星’,应该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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