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一声滑开,周斯越脚步刚迈出,就撞见了正要往外走的祁煜。
“姐。”祁煜脚步一顿。
“斯越姐。”他身后的陆知遥和温言溪齐声问候。
“去哪?”周斯越眸光锁定祁煜。
他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随口扯了个理由:“下去抽根烟。”
“当我眼瞎?”周斯越一把攥住他手臂,力道不重,“你房间没垃圾桶里还是走廊没有?”
“就是抽太多被护士投诉了”,祁煜眉宇间戾气隐现,却又强压下去,声音低沉:“姐,你就让我去。保证,过足瘾就上来。”
“抽个屁……”周斯越的火气刚要上来,身后的电梯门再次应声而开。
季澜霆携着林纾走了出来。
“这是……?”林纾看着这略显对峙的场面,面露疑惑。
“季总,季太太。”祁煜颔首致意,语气瞬间收敛,变得平淡无波,“怕烟味熏到媔媔,我们下去解决一下。”
季澜霆深邃的目光在祁煜眼中那几乎压抑不住的冰冷杀意上停留一瞬,了然地轻揽了一下妻子的肩,“你先陪斯越聊聊,我也下去陪一根。”
林纾与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点了点头。
“姐,别绷着了,让季太太先陪你会儿。”祁煜不再多言,抬脚就重新跨入电梯。
季澜霆紧随其后。
陆知遥和温言溪向周斯越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也沉默地跟了进去。
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四人皆面容冷峻,一言不发,数字一路直降,直达地下车库。
“你要去姜家?”季澜霆打破沉默,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祁煜抬眸,眼神锐利如刀:“季总的消息,果然灵通。”
季澜霆淡漠的眸子里掠过几分寒意:“霍媔不仅是我小姨子,也是我的得力秘书。她的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祁煜下颌线绷紧,点了一下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敢把主意打到我和我女人头上,姜悦是活腻了。”
“祁煜,”季澜霆眸色沉凝,“你姐让我提醒你,悠着点。姜家背后,站着郑副市长。”
“放心,我有分寸。”祁煜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而桀骜。郑副市长他未必放在眼里,但季澜霆和他姐的面子,他需要给。
姜家别墅外,夜幕低垂。
一排造型张扬的超跑如嗜血的野兽般静默横列,引擎早已熄火,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为首的车门被猛地推开,祁煜迈步下车。他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手中那根实心钛合金棒球棒,在路灯下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一个人进去。”他抬手,拦住了要跟上来的陆知遥和温言溪。
“打架这种事,能少了兄弟?”温言溪挑眉,手里的棒球棒不耐烦地刮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杀鸡,用不着牛刀。老子亲自进去,已经是抬举他们了。”祁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陆知遥更冷静些,一把按住温言溪的手臂,“让阿煜自己去。在江城,没人能动得了他。我们在这儿守着,更稳妥。”
“半小时,”温言溪眼神煞气弥漫,“时间一到,你没动静,我们就杀进去。”
祁煜不再多言,只是点了下头,转身,拖着那根沉重的棒球棒,一步步走向姜家那扇气派的雕花大铁门。
金属棒头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站住!你找哪位?”门卫被这煞神般的气势慑住,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姜悦。”祁煜吐出两个字,不耐至极。
“大小姐不在家!”门卫急忙道。
“让开。”祁煜抬眼,眸中寒光乍现,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门卫被看得脊背发凉,但还是尽责地说:“先生,大小姐真不在!您是哪位?我好通报……”
“我是你大爷。”祁煜彻底失去耐心,话音未落,手臂猛地抡起!钛合金棒球棒带着破空之声,“哐当!”一声巨响,狠狠砸在铁闸门的电子锁上!火花四溅,锁芯瞬间扭曲变形,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划破夜空!
他抬脚,“嘭”地踹开已然失效的铁门,迈着步子,如入无人之境。
两个门卫被这股骇人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他拖着棒球棒,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步步踏入别墅前庭。
别墅内,因突如其来的跳闸和警报已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电路坏了?”
“警报怎么响了?是不是进贼了?”
姜家人聚在客厅,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
“哐啷——!!!”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客厅那扇昂贵的落地玻璃门应声而碎,无数玻璃渣像暴雨般倾泻而下,溅落一地晶莹。
一道黑色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光,踏着满地的碎片,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手中拖行的棒球棒,与大理石地面撞击,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敲在姜家众人的心尖上。
就这时,客厅的灯霎地亮起来。
“祁……祁公子?!”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再看清他手中那根明显是凶器的棒球棒,以及他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鸷杀气,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你砸的?!”姜家大爷姜珉锡强作镇定,指着满地狼藉,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煜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目光如冰冷的扫描仪,掠过在场每一张惊恐的脸。“是。姜悦呢?让她滚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
“姜悦?”姜珉锡心头一沉,暗骂坏事,脸上强撑着不悦,“祁公子,你不请自来,还毁我门庭,这是什么意思?未免太不把我姜珉锡放在眼里!”
“的确,”祁煜嗤笑一声,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姜珉锡的头顶,“谁让你没我高呢?”
“你!”姜珉锡气得脸色涨红,却又被对方的身高和气场所慑,一时语塞。
祁煜的嚣张跋扈,在江城是出了名的。论家世,他是顶尖的太子爷;论手段,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姜家在他面前,确实不够看。
“祁公子突然造访,找小女到底有何贵干?”姜珉锡忍着怒气问。
“弄死她。”祁煜回答得干脆利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还有五分钟。”
“弄……弄死?”姜珉锡瞳孔猛缩,客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姜太太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其他姜家人则纷纷对姜太太投去怨恨的目光——都是她生的好女儿!
“不知小女如何得罪了祁公子,竟让你动如此大的肝火,甚至……私闯民宅?”姜珉锡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她派人杀我,”祁煜的声音冰寒刺骨,左手随意地抬了抬,露出缠绕的绷带,“所以,我要她死。”
姜珉锡骇然,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姜太太眼神慌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警局的通缉令,明天就会贴满江城。你这好继女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真没数?”祁煜语带讥讽,睥睨着眼前这群人。
“通缉令?!”姜珉锡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姜悦前几天为何突然要了一大笔钱,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祁公子,小女虽然……虽然有些不懂事,但买凶杀人这种弥天大罪,她是绝对不敢的!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她的名义……”
“还有四分钟。”祁煜根本不听解释,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棒,指向姜珉锡,“要么,把她交出来,我只要她一个人的命。要么,你们整个姜家,从明天起,就在江城彻底消失。”
姜珉锡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低姿态:“祁公子!若……若真是姜悦做错了事,我姜家绝不包庇!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让我查清楚事情原委……”
祁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姜珉锡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子不教,父之过。”祁煜幽幽开口,棒球棒调转方向,轻轻点在地上,那“笃”的一声,却重若千钧。
姜珉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狠厉与决绝。他猛地转身,抡圆了胳膊,朝着瘫软的姜太太狠狠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你生的到底是个什么畜生东西?!”姜珉锡怒吼。
姜太太被直接抡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肿起,她绝望地看着丈夫。
“悦悦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叫了你十几年爸爸!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
“我就是太纵容你们了!”姜珉锡不等她说完,反手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当惯了富太太,就真以为自己生的女儿是金枝玉叶了?还不快给那个丧门星打电话!叫她立刻给我滚回来谢罪!”
姜家二房的人见状,也纷纷出声指责:
“就是!生的什么破烂货!整天惹是生非!”
“赶紧把她交出去,别连累我们全家!”
“还有三分钟。”祁煜对姜家的内讧毫无兴趣,他冷漠地报时,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打!快打啊!”姜珉锡见妻子只是捂着脸哭,毫无动作,暴躁地一把抢过她的手包,翻出手机,亲自拨打姜悦的号码。
“他说悦悦杀人你就信?证据呢?警察传讯了吗?你到底是怕女儿犯了事,还是怕了他?!”姜太太崩溃地嘶喊。
“姜家要是完了,我第一个弄死你!”姜珉锡低头查找号码,眼神凶狠地瞪向她,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姜太太彻底瘫软,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连续五个电话,全都石沉大海。姜珉锡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祁公子,姜悦……姜悦两天前就离开江城了,我现在真的联系不上她!您放心,如果……如果真是她胆大包天惹了您,我姜家绝对大义灭亲,绝不包庇!”
“我查过江城这几天所有的出入记录,她根本没出去。”祁煜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猛地挥起棒球棒!
“嘭——!”
一声巨响,客厅中央那张昂贵的黄花梨木茶几应声碎裂,木屑纷飞,碎片四溅!吓得姜家众人尖叫着抱头躲避。
祁煜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目光如万年寒冰,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我手上这伤,是拜她所赐。我女朋友,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现在躺在医院,至少一个月下不了床。这些,都是姜悦干的好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哦,忘了介绍我女朋友。她叫霍媔,是季氏集团总裁季澜霆的妻妹,也是……你们的好女儿姜悦,高中时长期霸凌的对象。”
他一步步逼近面无人色的姜珉锡,用缠着绷带的左手,侮辱性地轻轻拍打着对方僵硬的老脸,“打狗还要看主人。所以,来之前,我已经‘问候’过郑雨霖副市长了。”
“子不教,父之过。”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低沉却带着致命的威胁,“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人,带到瑞安医院,霍媔的病房门口。”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贴着姜珉锡的耳朵,吐出最后通牒:
“记住,过时不候。”
话音落下,姜珉锡双眼一翻,承受不住这极致的恐惧和压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晕厥过去。
祁煜冷漠地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再停留,转身,拖着那根象征着暴力和审判的棒球棒,在姜家人恐惧的目光中,踏着玻璃碎片,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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