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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仙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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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仙逸事录

一、张果:条山深处的白发仙翁

恒州条山的云雾,总比别处更稠些。清晨时分,山腰间常飘着一缕青霭,青霭里若隐若现一个身影——白须垂胸,布袍洗得发蓝,肩上挎着个竹编药篓,篓里装着刚采的柴胡与茯苓,身后跟着一头雪白雪白的毛驴。这便是张果,山下百姓口中“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奇人。

孩童们最爱追着他的毛驴跑。有一年春日,李家村的小柱子跟着祖父上山砍柴,远远看见张果坐在青石上,正用草叶逗毛驴。小柱子胆大地跑过去,仰着小脸问:“老爷爷,你今年多大啦?”张果摸了摸他的头,笑声像山涧的泉水:“我像你这么大时,还见过你祖父的祖父呢。”小柱子不信,直到祖父赶过来,看见张果,突然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您……您不是五十年前在村口卖过草药的先生吗?怎么一点没变?”张果只是笑,牵着毛驴慢慢走进了云雾里。

这般奇事,在汾晋之间传了一代又一代。有人说他能呼风唤雨,有人说他能点石成金,最神的还是那头毛驴——有回赶路人在客栈撞见张果,见他从怀里摸出个巾箱,打开来,竟从里面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往桌上一放,含了口茶水喷上去,“纸”瞬间变成了那头雪驴,甩着尾巴啃起了草料。赶路人惊得张大了嘴,张果却只淡淡道:“山路远,叠着走省力气。”

唐太宗贞观年间,有大臣听闻张果的名声,奏请太宗召他入宫。太宗向来慕仙,立刻派了使臣带着厚礼去条山。使臣在山里转了三天,才在一处瀑布边找到张果,说明来意后,张果摇头:“我不过是个山野老人,哪配见天子?”使臣不肯走,苦劝了五天,张果干脆搬去了更深的山洞,使臣寻不到,只好空手而回。

唐高宗上元年间,又有人提起张果,高宗派了亲信去请,结果和太宗时一样——张果要么躲着不见,要么婉言拒绝,说自己“闲散惯了,受不得宫廷约束”。直到武则天称帝,听闻前朝两任皇帝都请不动这老头,偏要争口气,派了三个武夫,带着铁链去条山,放话“要么出山,要么绑出山”。

武夫们在妒女庙前找到了张果,当时正是六月酷暑,太阳烤得地面发烫。领头的武夫刚要动手,张果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眼睛一闭,没了气息。武夫们还以为他装死,可等了半个时辰,尸体竟开始发臭,爬满了蛆虫。武夫们吓了一跳,赶紧回报武则天。武则天看着奏报,叹了口气:“罢了,原是个薄命人,倒错怪他了。”可她不知道,没过多久,就有樵夫在恒州山里看见张果,依旧牵着那头白驴,在松树下晒草药。

二、玄宗邀仙:两度遣使终相见

时光一晃,到了开元二十三年。唐玄宗李隆基在位日久,国泰民安,便渐渐生出求仙问道的心思。有回听宰相说及张果的旧事,玄宗来了兴致:“朕听说这老头能活几百岁,还能死而复生?”宰相点头:“臣听恒州刺史说,前些年还有人见他在条山采药,模样和太宗时记载的一模一样。”玄宗当即拍板:“朕要见他,派裴晤去请!”

裴晤是通事舍人,专管外交礼仪,为人机敏,玄宗觉得他定能说动张果。裴晤领了旨,快马加鞭赶往恒州,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说服这位奇人。到了条山脚下,他没敢惊动地方官,只带了两个侍从,沿着山路往上走。走了约莫半天,远远看见一个白须老者坐在石头上,正给毛驴刷毛,正是张果。

裴晤赶紧上前,拱手行礼:“在下裴晤,奉陛下旨意,特来请先生入宫一叙。”张果头也没抬,继续刷着驴毛:“陛下日理万机,见我这老头做什么?”裴晤忙说:“陛下慕先生仙风道骨,想请教长生之道,若先生肯去,定有重赏。”张果放下刷子,看了裴晤一眼,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裴晤慌了——这怎么又死了?他想起之前的传闻,却不敢确定张果是不是装的。侍从劝他:“大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裴晤摇头:“陛下让我请先生回去,我怎能空手而归?”他让人在旁边搭了个草棚,日夜守在张果“尸体”旁,还焚香祷告:“先生若真有灵,就请体谅陛下的诚意,莫要再寻死了。”

就这么守了三天,第四天清晨,裴晤正趴在石头上打盹,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后生,醒醒,你这香烧得我头疼。”他一睁眼,看见张果正坐在旁边喝茶,气色红润,哪里有半点死过的样子?裴晤又惊又喜,赶紧起身:“先生您……您醒了?”张果笑:“我何曾睡过?不过是看你心诚,陪你耗几天罢了。”裴晤忙说:“那先生肯跟我回长安了?”张果却摇头:“你性子急,我跟你走,怕是走不到长安就又‘死’了。你回去吧,让陛下再派个有耐心的人来。”

裴晤没办法,只好回长安复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玄宗。玄宗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更觉得张果神奇:“这老头倒有意思,既如此,就派徐峤去。”徐峤是中书舍人,性子温和,又懂礼仪,玄宗觉得他合张果的脾气。

徐峤领了旨,带着玄宗的玺书——上面盖着皇帝的印玺,算是最郑重的邀请——再次赶往恒州。这次他没急着找张果,而是先在山下的客栈住下,每天派人给张果送些新鲜的水果和草药,却不提要请他出山的事。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张果主动派人来请徐峤上山。

徐峤上山时,张果正在煮茶。见了徐峤,张果起身迎客:“徐舍人倒是个懂规矩的。”徐峤拱手:“先生乃得道高人,晚辈自然不敢怠慢。此次前来,非为强迫,只是陛下真心想向先生请教,若先生不愿,晚辈绝不纠缠。”张果看着徐峤,叹了口气:“陛下既有诚意,我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罢了,我便跟你去一趟东都。”

徐峤大喜,赶紧安排车马。可张果却摆手:“不用车马,我有驴。”说着,从怀里摸出巾箱,取出“纸驴”,喷水变活,翻身上驴,对徐峤说:“你骑马,咱们比一比,看谁先到东都。”徐峤愣了愣,只好上马跟上。谁知张果的毛驴看似慢,跑起来却比快马还快,一路上风驰电掣,徐峤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

到了东都洛阳,玄宗早已派人在城外等候。张果下了驴,把驴叠成“纸”塞进巾箱,跟着侍从入宫。玄宗特许他乘肩舆——不用走路,由人抬着——一直抬到紫宸殿。见了玄宗,张果也不跪拜,只拱了拱手:“山野老人张果,见过陛下。”玄宗非但不怪,反而亲自起身相迎:“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

两人坐下后,玄宗看着张果的白发白须,好奇地问:“先生既是得道之人,为何头发牙齿这般衰老?难道长生之道,不能让人年轻些吗?”张果听了,笑了笑,伸手抓起一把白发,用力一拔,满手白发落在地上,再看他头上,竟生出一头乌黑的青丝;接着,他又张开嘴,吐出几颗松动的牙齿,随手扔在地上,再闭上嘴,片刻后张开,一口整齐洁白的新牙赫然在目。

殿里的大臣们都看呆了,玄宗更是激动得站起来:“先生真乃仙人也!”张果却淡淡道:“不过是些小把戏,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长生,不在皮囊,而在心境。”玄宗似懂非懂,当即下旨,把集贤院收拾出来,让张果住下,还派了十个侍从专门伺候他,每日供应山珍海味。可张果却不领情,依旧每天粗茶淡饭,还时常牵着毛驴出宫,在洛阳城里闲逛,和市井百姓聊天,活得像个普通老人。

三、仙鹿证古:千年往事话沧桑

开元二十五年秋,玄宗心情大好,带着文武百官去咸阳狩猎。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咸阳城外的猎场,玄宗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旷野,意气风发:“今日朕要猎一头大鹿,给先生下酒!”话音刚落,远处的侍卫就喊起来:“陛下,抓到一头大鹿!”

玄宗赶紧过去看,只见一头鹿被绑在树上,体型比寻常鹿大了一圈,毛色油亮,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不像普通的野兽。御厨见状,赶紧拿出刀,准备当场宰杀,给玄宗做鹿肉羹。

就在这时,张果骑着毛驴赶来了——他听说玄宗狩猎,也跟着来凑热闹。见御厨要杀鹿,张果赶紧喊:“慢着!这鹿杀不得!”玄宗回头,笑道:“先生怎么来了?这鹿又大又肥,正好给先生补补身子。”张果摇头:“陛下有所不知,这不是普通的鹿,是仙鹿,已经活了一千年了。”

大臣们听了,都忍不住笑——活一千年的鹿?这也太玄乎了。玄宗也有些不信:“先生,您这话可有凭据?天下鹿这么多,怎么就知道这头活了千年?”张果指着鹿的左角:“陛下请细看,这鹿的左角下,应该有一块铜牌,是当年汉武帝放它时挂上去的。”

玄宗半信半疑,让人把鹿的左角抬起来细看。果然,在鹿角的缝隙里,藏着一块小小的铜牌,约莫二寸长,上面刻着字,只是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玄宗惊讶地问:“先生怎么知道是汉武帝放的?”

张果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因为当年,我就在场。汉武帝元狩五年,我曾随他在上林苑打猎,当时就活捉了这头鹿。武帝见它灵气十足,不忍心杀,就让人做了块铜牌,刻上日期,挂在它的角上,把它放了。没想到,一千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它。”

玄宗更惊讶了:“元狩五年?到如今有多少年了?先生还记得清楚吗?”张果点头:“元狩五年是癸亥年,那年武帝还开凿了昆明池,用来训练水军;如今是开元二十五年,甲戌年,算下来,正好八百五十二年。”

玄宗赶紧让人把太史令叫来——太史令掌管历法,最懂年代计算。太史令拿着历书,算了半天,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扑通跪下:“陛下,张先生说得没错!元狩五年确是癸亥年,到今年甲戌年,正好八百五十二年,一天不差!”

殿里的大臣们再也不敢笑了,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张果。玄宗走到张果面前,深深一揖:“先生真乃活神仙也!朕今日才知,世间竟真有长生不老之人。”张果扶起玄宗:“陛下谬赞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多活了几年罢了。这鹿能活千年,也是它的造化,还请陛下放了它。”玄宗赶紧让人解开鹿绳,那鹿似乎通人性,对着张果和玄宗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树林里。

狩猎回去后,玄宗对张果更加敬重,时常去集贤院找他聊天,请教养生之道。可张果每次都只说些“少思虑、多行善”的话,从不提什么仙术秘诀。玄宗心里好奇,想知道张果到底是什么来历,可又不敢直接问,只好找了个机会,私下召见了叶法善。

叶法善是当时有名的道士,住在长安的玄都观里,据说能通阴阳、辨鬼神,玄宗对他也很信任。见了叶法善,玄宗小声问:“法善,你可知张果先生的来历?他到底是人是仙?”

叶法善皱了皱眉,犹豫了半天,才说:“陛下,臣知道张先生的来历,可臣若说了,就会立刻丧命,所以不敢说。”玄宗急了:“朕乃天子,难道还保不住你?你尽管说,若真有不测,朕定能救你。”叶法善还是摇头:“这不是陛下的权力能管的。除非陛下肯免冠跣足——摘下帽子,光着脚——诚心祷告,臣或许还能活下来。”

玄宗为了知道真相,也顾不上皇帝的体面了,当即点头:“好!朕答应你,你快说!”叶法善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陛下,张先生不是人,也不是仙,他本是混沌初分时就有的一只白蝙蝠,在山洞里修行千年,才化成人形。因为活得太久,见惯了世事变迁,才隐居在条山,不愿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叶法善突然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紧闭,没了呼吸。玄宗吓了一跳,赶紧按照约定,摘下帽子,脱掉鞋子,光着脚站在地上,对着天空诚心祷告:“上天若有灵,求你饶过叶法善,他只是据实相告,并无过错。”

祷告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叶法善突然咳嗽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陛下,臣刚才差点就回不来了。张先生的来历,陛下知道就好,千万别对外人说,不然会惹祸上身。”玄宗点头:“朕知道了,多谢你。”

从那以后,玄宗对张果更加敬畏,再也不敢追问他的来历,只把他当作长辈一样敬重。后来张果在东都住了几年,觉得宫里太闷,就向玄宗辞行,要回条山。玄宗再三挽留,见张果心意已决,只好答应,还送了他许多金银珠宝,可张果一件都没要,只带着他的巾箱和白驴,慢悠悠地回了条山,从此再也没有出山。

四、契虚:乱世中的修行僧

就在张果在东都备受敬重的时候,长安城里,一个叫李契虚的年轻人,正经历着人生的重大转折。契虚本是姑臧李氏的子弟,父亲李邕在玄宗朝做御史,为官清廉,家里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契虚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喜欢玩闹,他却喜欢躲在书房里,看佛教的经书。

有一次,父亲带他去长安的慈恩寺上香,他见寺里的僧人穿着僧衣,手持念珠,神态安详,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向往。回家后,他就对父亲说:“爹,我想当和尚。”李邕吓了一跳,赶紧劝他:“你年纪还小,不懂世事,当和尚要吃很多苦,不能像现在这样过舒服日子。”可契虚却很坚定:“我不怕苦,我就想修行,求个内心的安宁。”

李邕劝了他好几年,可契虚的心意始终没变。到了二十岁那年,契虚偷偷跑到慈恩寺,求住持给他剃度。住持见他诚心,又知他是御史的儿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契虚剃掉头发,穿上僧衣,正式成了一名僧人,从此改名为“契虚”,住在慈恩寺里,每日诵经念佛,打坐修行,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可好景不长,天宝十四载,安禄山起兵造反,叛军势如破竹,很快就占领了洛阳,直逼长安。天宝十五载六月,安禄山攻破潼关,长安危在旦夕。玄宗带着杨贵妃和一些亲信大臣,偷偷逃出长安,往蜀地而去。

长安城里乱成了一团,叛军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契虚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又痛又急,却无能为力。住持对他说:“如今长安已是是非之地,你还是赶紧逃吧,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修行。”契虚点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路向西,逃进了太白山。

太白山海拔高,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倒是个躲避战乱的好地方。契虚在山里找了个山洞,暂时住了下来。山里没有粮食,他就采柏叶充饥——柏叶味苦,却能果腹,还能清热降火。刚开始吃的时候,他常常恶心呕吐,可慢慢也就习惯了。从此,他便以柏叶为食,不再吃五谷杂粮,每日除了打坐修行,就是在山里散步,看日出日落,听鸟叫虫鸣,日子虽清苦,却也安宁。

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清晨,契虚正在山洞前打坐,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道士站在那里——道士穿着青色道袍,须鬓全白,脸上满是皱纹,可眼神却格外清亮,像山涧的清泉。契虚赶紧起身,拱手行礼:“道长有礼。”

道士笑了笑,走到契虚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师父法号如何?在此修行多久了?”

契虚合十躬身:“贫僧法号契虚,自长安沦陷后,便在此山避乱修行,算来已有三载。”

道士闻言,目光落在他脚边竹篮里的柏叶上,又看了看他虽清瘦却挺拔的身形,点头道:“三年绝粒,仅以柏叶为食,还能保持气息沉稳,可见心志之坚。只是你虽避了尘世之乱,却未悟修行之要,总困在这山洞里,终究难有大成。”

契虚心中一动,忙问:“道长此言何意?贫僧每日诵经打坐,只求内心安宁,难道还不够吗?”

“安宁分两种。”道士在青石上坐下,指了指山间飘散的云雾,“一种是躲出来的安宁,像这云雾,看似遮住了山石,风一吹便散了;另一种是修出来的安宁,像这山根,任风吹雨打,始终立在原地。你如今的修行,不过是躲云雾罢了。”

契虚听得愣住,他从未想过“安宁”还有这样的区别。这些年在太白山,他确实常想起长安的惨状,想起父亲是否平安,夜里总难睡得安稳,只能靠加倍诵经来平复心绪。他望着道士,诚恳道:“道长既然点醒贫僧,想必有指引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道士从袖中摸出一块晒干的茯苓,递给契虚:“你且先随我来。”

契虚跟着道士往山深处走,越走草木越繁盛,空气中渐渐飘来一股清甜的香气。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中长满了灵草,溪水潺潺,几只鹿正低头饮水,见了人也不惊慌。道士指着谷地说:“这里是太白山的灵气汇聚之处,你若在此修行,比在山洞里强十倍。但要想真正窥得修行门径,还得去一个地方。”

“何处?”契虚追问。

“稚川。”道士说出这两个字时,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那是仙人聚居之地,寻常人寻不到,唯有有缘人才能得见。你若想去,需依我所言行事:明日清晨下山,往商山方向走,在商山脚下的‘迎客栈’住下,备好三份麦饼、两壶山泉,放在客栈门口的石桌上。三日后,会有挑着竹橐的‘捀子’经过,他们是往来仙凡两界的引路人,你将食物递给他们,若他们问你去向,只说‘愿往稚川求道’,他们自会带你前往。”

契虚听得心头剧跳,仙人聚居之地?这简直是他从未敢奢望的机缘。他刚要道谢,道士却摆了摆手:“此去路途虽不远,却有三关要过:一要放下执念,莫念过往之事;二要守住本心,莫贪沿途之景;三要辨明真假,莫信虚妄之言。若过不了这三关,即便到了稚川门口,也进不去。”

说完,道士转身便走,身影很快融入林间草木,仿佛从未出现过。契虚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茯苓,只觉得掌心发烫——他知道,这是他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次日天未亮,契虚便收拾好行李,将道士的话默念三遍,才转身离开住了三年的山洞。下山的路比他来时难走,恰逢春雨过后,泥土湿滑,他摔了好几跤,膝盖擦破了皮,却丝毫不敢懈怠。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到了商山脚下,找到了那家“迎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契虚穿着僧衣,浑身是泥,便问:“师父是从太白山来的?”契虚点头,老板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太白山也不是安稳地了,前几日还有叛军进山搜人呢。”契虚心中一紧,更庆幸自己听从了道士的指引。

他按照道士的吩咐,买了麦饼和山泉,放在客栈门口的石桌上。接下来的三天,他每日守在石桌旁,看着往来的行人——有逃难的百姓,有贩卖货物的商人,却始终没见到挑竹橐的捀子。到了第三天傍晚,契虚有些心急,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吱呀吱呀”的扁担声,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汉子挑着竹橐走来,竹橐里装着草药和野果。契虚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去,将麦饼和山泉递过去:“二位辛苦了,这点吃食,还请收下。”

汉子们愣了愣,对视一眼,接过麦饼,大口吃了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子汉子边吃边问:“师父是外乡人吧?看你这模样,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契虚按道士的话回答:“贫僧契虚,愿往稚川求道,不知二位能否指引一二?”

高个子汉子停下筷子,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原来你就是乔道长说的有缘人。跟我们来吧,再晚些,稚川的山门就要关了。”

契虚又惊又喜,连忙跟上。两个汉子挑着竹橐在前头走,脚步轻快得不像走山路,契虚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前方却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不是火光,也不是月光,倒像是从空气里透出来的,将前路照得清清楚楚。

高个子汉子回头说:“前面就是第一关,你且闭着眼,跟着我的脚步走,莫要睁眼偷看。”

契虚依言闭眼,只觉得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平坦,空气中的香气也越来越浓,像是有无数种花香混合在一起。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汉子说:“可以睁眼了。”

契虚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是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飘着层层叠叠的莲花,每一朵莲花都有车轮大小,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在光线下闪着微光。河对岸是一片宫殿,宫殿的屋顶是琉璃做的,映着霞光,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白衣的侍从,神态庄严。

“这是稚川的外围,过了这河,才算真正进了稚川。”另一个矮个子汉子指着河面说,“你且踩着莲花过去,记住,莫要碰花瓣上的露珠,也莫要回头看。”

契虚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一朵莲花。莲花很稳,像踩在平地上一样。他一步步往前走,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头,只听见耳边传来轻柔的歌声,像是无数仙人在吟唱。走到河中央时,他忽然想起父亲——不知父亲如今是否还活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脚下的莲花突然晃了一下,他赶紧收住思绪,默念“放下执念”,莲花才又稳了下来。

终于过了河,两个汉子却停在岸边,对他说:“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前面会有人带你去见真君。记住,真君问你的话,要如实回答,莫要隐瞒。”说完,两人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契虚刚要往前走,一个白衣侍从走了过来,躬身道:“师父随我来。”

跟着侍从走进宫殿,里面比外面更显庄严,殿柱上刻着祥云图案,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灯,灯芯是一团跳动的光,却没有烟火气。殿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真君,身穿紫色长袍,面容慈祥,眼神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真君见了契虚,开口问道:“契虚,你既来求道,可知‘三彭之仇’为何物?”

契虚愣住了,他从未听过“三彭之仇”这四个字,只好老实回答:“贫僧不知,还请真君赐教。”

真君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侍从带他去偏殿休息:“你先在此住下,明日自有答案。”

夜里,契虚躺在偏殿的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三彭之仇”。就在他快要睡着时,听见殿外有脚步声,起身一看,竟是白天在客栈门口见过的捀子——高个子汉子正站在殿外,身旁还靠着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人,中年人正低头擦拭着一把木剑。

“师父还没睡?”高个子汉子笑着走进来,“我来给你送些水,这位是乙支润先生,也是从人间来的,在稚川住了快十年了。”

乙支润抬头看了契虚一眼,点头致意:“听说你被真君问了‘三彭之仇’?”

契虚点头:“正是,贫僧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不知先生能否解释一二?”

乙支润放下木剑,坐在竹凳上,缓缓道:“‘三彭’就是三尸神,住在人的身体里,分为上尸、中尸、下尸。上尸住在脑子里,专门让人产生贪念,想要求名求利;中尸住在心里,专门让人产生嗔念,容易发怒怨恨;下尸住在肚子里,专门让人产生痴念,沉迷于享乐。这三尸神每天都在监视人的言行,每逢庚申日,就会把人的过错记录下来,上报给天帝。若是过错太多,就会折损阳寿,别说修行成仙,就连安稳度日都难。”

契虚听得心头一震,原来自己这些年的不安,不是因为乱世,而是因为心里的“三尸”在作祟——想念父亲是痴念,不满乱世是嗔念,渴望修行有成是贪念。他终于明白,道士说的“修出来的安宁”,不是躲开外界的纷扰,而是战胜内心的杂念。

“那该如何断绝三尸之仇?”契虚急切地问。

“很简单。”乙支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上尸怕‘静’,只要你每日静坐,不胡思乱想,贪念自然会少;中尸怕‘善’,只要你多做善事,不轻易发怒,嗔念自然会消;下尸怕‘俭’,只要你生活简朴,不贪图享乐,痴念自然会灭。修行不在地方,而在人心,就算你住在闹市,只要能守住这‘静、善、俭’三个字,也能修成正果。”

契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苦苦追寻的仙都,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心境。他对着乙支润深深一揖:“多谢先生指点,贫僧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清晨,契虚去向真君辞行。真君见他眼神清明,笑着说:“你已悟了修行之要,留在稚川与否,都不重要了。回去吧,把你悟到的道理,用在生活里,比在稚川待十年更有用。”

侍从送契虚出稚川,走的还是来时的路。路过莲花河时,契虚不再紧张,脚步沉稳地踩着莲花过了河;走到之前闭眼走的那段路时,他也不再好奇,只专注于脚下的路。等他回到商山客栈时,老板惊讶地说:“师父才走了一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都亮了。”

契虚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向老板道谢,然后转身回了太白山。这次他没有再住山洞,而是在之前道士带他去的灵气谷地里,搭了一间简陋的茅庐。每日清晨,他便去采柏叶,顺便帮山里的小动物包扎伤口;中午静坐修行,摒除杂念;傍晚则在谷地里散步,看夕阳落下,心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不安。

后来安史之乱平定,有人来太白山找契虚,说他的父亲李邕在战乱中保护百姓,被叛军杀害了。契虚听了,没有哭,只是对着长安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继续修行——他知道,父亲是为了善念而死,自己更要守住“善”字,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贞元年间,太白山的气候越来越冷,柏叶也越来越少。契虚便收拾行李,搬到了华山下,依旧住在茅庐里,过着简单的生活。有一回,荥阳人郑绅和吴兴人沈聿从长安东出潼关,走到华山下时,天降大雨,两人躲进了契虚的茅庐。

契虚给他们倒了杯热茶,听他们说起长安的繁华,说起人间的纷争,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点头。郑绅好奇地问:“师父在山里住了这么久,不觉得孤单吗?”

契虚指着窗外的松树:“你看这松树,无论刮风下雨,都站在那里,不孤单吗?可它扎根在土里,吸收阳光雨露,长得越来越挺拔。人也一样,只要心里有根,就算住在山里,也不会孤单。”

郑绅和沈聿听了,若有所思。雨停后,两人向契虚道谢,继续赶路。走了很远,回头看时,还能看见契虚站在茅庐前,像一棵松树一样,挺拔而平静。

五、双仙启示:心定之处即仙境

张果在条山深处,依旧骑着他的白驴,时而采药,时而与樵夫聊天,活了千年,却始终像个普通的老者——他从不炫耀自己的仙术,也不追求世人的敬仰,只在山水间守着一份从容。有人问他:“先生活了这么久,见过那么多朝代兴亡,难道不觉得可惜吗?”张果只是笑:“花开花落是常事,朝代兴亡也是常事,只要人心不坏,就算改朝换代,日子也能过下去。”

契虚在华山下,依旧以柏叶为食,偶尔会有路人来茅庐避雨,他都会热情招待,却从不提自己去过稚川的事。有人问他:“师父修行这么多年,能长生不老吗?”契虚摇头:“我不求长生,只求每天都能守住‘静、善、俭’,活得安心。若是心里不安,就算活再久,也不快乐。”

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一个是活了千年的白蝙蝠精,一个是乱世中修行的僧人,却有着同样的智慧——真正的“道”,从不是超凡脱俗的仙术,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仙境,而是藏在日常生活里的“心定”。

张果能在帝王的邀请面前从容进退,不是因为他会“假死”,而是因为他不贪慕宫廷的富贵;契虚能在稚川悟到修行之要,不是因为他遇到了仙人,而是因为他终于明白,内心的安宁比外界的环境更重要。

就像跳山的云雾,看似能遮住山石,却遮不住张果的从容;就像太白山的风雪,看似能挡住路,却挡不住契虚的脚步。人间的纷扰再多,只要心里有定数,就能像张果的白驴一样,叠起来能藏进巾箱,展开来能日行万里——既能顺应环境,又不迷失自己。

后来有人把张果和契虚的故事写进了书里,有人说他们是仙人,有人说他们是凡人。可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有一点是肯定的:真正的“得道”,从来不是变成与众不同的“异类”,而是在平凡的生活里,活出最坚定的自己。就像山间的松柏,无论四季如何变化,始终扎根土壤,向阳而生;就像河里的莲花,无论水面如何波动,始终保持洁净,不染尘埃。

心定之处,便是仙境;心善之人,便是仙人。这,就是双仙故事留给世人最珍贵的启示。

2、滩复险

云安人翟乾佑,两道白眉如垂云覆额,双目炯炯似能洞穿幽冥。他师从黄鹤山来天师,习得行气画符、伏虎降龙的真传。卧榻从不设枕,只悬空而眠;预言未来之事,竟无有不言。

一日他踏入夔州闹市,忽对街坊道:“今夜有八位贵客过此,万望善待。”众人不解,入夜却闻城西火起,烈焰吞没百余家。天明时智者顿悟:“‘八人’相叠,岂非一个‘火’字?”众人闻之悚然。

他每入深山,猛虎驯顺如家犬相随;江心赏月时,友人笑问月宫虚实。翟乾佑含笑扬袖:“诸君随我指端一观!”众人仰首,只见皓月骤扩半空,琼楼玉宇、金阶银阙历历在目,良久方隐。

最令他挂怀的,是云安盐井连通长江的三十里水路:近井十五里波平如镜,入江十五里却险滩密布,樯倾楫摧年年不绝。翟乾佑怜商旅艰辛,登汉城山设坛作法。朱砂画符,桃木剑指江心,十四处险滩下竟升起十四位龙须皓首的老者!

“诸龙听真,”翟乾佑声震林壑,“化险滩为安流,便商旅舟楫!”群龙俯首领命。

当夜江流陡变。礁石沉入水底,恶浪消弭无形,三十里水路竟成通衢。商船欢呼着扬帆直下,再无倾覆之忧。

月余后,十四位龙翁复踏浪而来:“仙师美意,吾辈感佩。然天道忌满,人事忌全。往昔险滩虽恶,却令舟子知敬畏,行船必检橹篙;激流虽凶,反教世人懂取舍,知何时当进当退。”为首老龙银须拂动,“今水路太平无阻,舟人懈怠,夜航如履平川,遇雾仍鼓帆疾行——月余已翻覆十船,死者倍于往年!”

翟乾佑持符之手猛然一颤。他闭目良久,终向江心深揖:“是贫道僭越了。”符纸扬空自燃。

风雷霎时奔涌江面!沉没的礁石如巨兽脊背破水而出,激流重新在嶙峋乱石间撞出雷鸣。舟子们又绷紧了纤绳,喊起久违的号子。

唐天宝年间,翟乾佑奉诏入京,恩宠一时。然岁余即归隐云安,唯留弟子“灰袋”道人行迹蜀中。大雪封山之日,灰袋曾衣单衣投宿青城僧寺。夜半住持忧其冻毙,推门却见热气蒸腾如炉,道人赤膊酣睡,汗珠在脊背上滚动生光。

云安江涛依旧咆哮着穿过新生的古滩。舟人皆知:这喧腾水浪里,沉着一份仙人对尘世的悲悯与清醒。激流磨舟骨,险滩砺人心——原来苍天所忌,从非人间坎坷,恰是看似圆满的通途。无阻则生怠,无险则忘形,那平滑如镜的水面下,往往藏着倾覆之祸的暗漩。

3、金屑满炉

隋朝太子杨勇的孙子杨德祖,在大唐官拜尚辇奉御。他痴迷道术,深信唯有金丹可延寿长生,将俸禄尽数投入炉鼎药石,家中常无隔夜之粮。丹砂未成,人已清瘦如鹤。

一日,有位不速之客推门而入,自称凡八兄。此人谈吐间玄机迭出,论及黄白变化、点石成金之术,竟如说家常便饭:“金丹小道,何足挂齿?金玉之变,不过咳唾间事。”

德祖如遇真仙,敬奉唯恐不周。可这凡八兄行止粗鄙,白日喧哗如市,入夜醉步踉跄,动辄拍案索要酒肉。更深夜半,他撞开坊门回宅,巡街金吾亦不敢问。德祖倾尽所有,奔走张罗,只求仙长稍展神通。

如此数月,凡八兄忽一日命德祖将家中所有铜器铁釜搬入丹房。德祖刚将器物堆放整齐,却见凡八兄抡起铁锤,砰砰几下,竟将铜鼎铁釜尽数砸扁!碎片堆叠成丘,他倾入十七筐马骨碎屑般的黑药,引燃熊熊烈火,反锁丹房,便拖德祖去庭院赏月。

中夜月华如水,凡八兄忽停步,眼中醉意褪尽,澄澈如寒潭:“我乃太极仙官,因你道心至诚,特来点化。世人只道金丹是宝,却不知大道在平常。”他指向紧闭的丹房,“那炉中烧的,便是你倾家所求的长生之物。”

德祖心头狂跳,急返丹房。门开处,烈焰已熄,满室红光流转——炉中哪里还有什么铜铁碎片?只见赤金熔液如岩浆翻涌,冷凝成一块块沉甸甸的金砖!火光映照下,竟有数片金箔被热浪卷出,蝴蝶般飞旋着贴上墙壁、门框,如星子嵌入夜空。

凡八兄长笑一声,袖袍翻卷间,人已杳然。唯余满室金光,映着德祖惊愕的面庞,和壁上那些灼灼生辉的金屑。

多年后,长安街市。德祖忽见凡八兄当年的仆从提篮而过,急问仙踪何在。那仆从遥指天际:“仙府已开,君可同往。”言罢飘然引路,德祖紧随其后,从此消失于尘世。

杨府空宅寂寂,炉灰早冷。唯壁上几点残金,历经岁月,兀自闪着幽微光芒。当初德祖砸锅卖铁求索长生,哪想仙缘竟藏于破碎的铜釜与焦黑的炉膛?原来最重的金子,并非炉中凝固的块垒,而是仙踪掠过时,无意间点染在凡俗器物上的碎屑微光——它提醒着世人:大道不在渺茫云外,长生未必拘于丹丸;人间烟火里的淬炼与破碎处,或正藏着飞升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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