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墟的指甲带着暗紫色的风啸抓来,指尖的虚无之气几乎要触到我胸口的玉佩。我下意识地后仰,双生魂丝在身前炸开银白与金紫交织的光浪——这是与虚无之体融合后觉醒的“斥影”之力,专克无界之影这类纯虚无存在。
“滋啦!”
光浪撞在紫墟身上,她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般尖叫着后退,附身的黑影在她体内剧烈翻腾,让她的脸一阵青一阵黑。归墟镜悬在半空,镜面清晰地映出那道黑影的轮廓:没有固定形态,却能看到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胸口的双玉合璧之光。
“原来如此……”守痕者叔叔突然低喝,金紫色魂丝化作锁链缠向紫墟的手腕,“它根本没完全突破封印!只是顺着紫墟的魂丝裂缝,探出了一缕分影!”
我这才看清,紫墟的魂丝上确实有道细微的裂痕,正是刚才双玉合璧时,被强光撑开的旧伤——万年前被无界之影吞噬时留下的隐患,此刻成了分影钻空子的通道。
“斥影之力……有意思。”被附身的紫墟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黑影特有的沙哑,“难怪旧神要费尽心机造双生种,果然是克制我们的利器。可惜啊,现在的你,还太弱!”
她猛地发力挣脱锁链,淡紫色裙摆下伸出无数道暗紫色触须,像毒蛇般缠向归墟镜——显然是想毁掉这面能照出它真身的镜子。守痕者叔叔早有防备,金红色的守林人魂丝从他体内爆发,在镜面外织出层沙枣花纹的光罩,触须撞上去瞬间被灼伤,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阿石爷爷的魂丝!”我心中一喜,这正是守痕者叔叔与父亲魂丝融合后的力量,带着沙枣林最本源的守护之力。
“碍事的东西!”黑影操控着紫墟撞向光罩,暗紫色的虚无之气在她掌心凝聚成球,“既然夺不到玉佩,就先毁了这破镜子!”
“休想!”我将双玉举过头顶,合璧的沙枣花之光骤然变亮,照得归墟镜镜面如同烈日,“镜显本源,影无所藏!”
镜面射出的金光中,突然浮现出紫墟的本命魂影:她穿着万年前的织痕使者长袍,正跪在界域裂隙前,用自己的魂丝修补旧神留下的封印。无界之影的巨口就在她身后张开,她却回头对旧神的方向露出释然的笑——那是自愿献祭的决绝。
“紫墟!醒醒!”我对着金光中的魂影大喊,双生魂丝顺着光流注入紫墟体内,“你不是容器!你是守护封印的使者!”
“呃啊——!”
紫墟的身体剧烈抽搐,体内的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金光中的本命魂影与现实中的她产生共鸣,淡紫色的魂丝开始反击,将黑影一点点往魂丝裂缝外逼。守痕者叔叔趁机甩出金紫色锁链,精准地缠住那道裂缝,用守林人血脉之力暂时将其封堵。
“快走!”恢复一丝清明的紫墟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急促而虚弱,“分影只是试探!它的本体在在地脉深处撞封印!再不去,整个沙枣林都会被拖进裂隙!”
守痕者叔叔立刻收起归墟镜,金紫色魂丝卷起我们俩往沙枣林深处冲。身后传来黑影不甘的咆哮,却被暂时锁在紫墟体内的裂缝处,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消失在林子里。
越靠近地脉核心,脚下的震动就越剧烈。原本肥沃的黑土开始翻出暗紫色的淤泥,齐腰高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几只受惊的野兔慌不择路地窜过,魂丝上竟沾着细碎的黑影——那是无界之影散逸的气息。
“就在前面!”紫墟指着林中空地的古井,井口正往外冒暗紫色的雾气,“封印的入口,在井底!”
这口井是沙枣林的老井,奶奶说过,井水连通着地脉,当年阿石爷爷就是靠井水浇灌,才让被大火烧毁的半片林子重新发芽。此刻井绳上的水桶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道旋转的暗紫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沙枣花纹的封印在闪烁。
“抓紧!”守痕者叔叔将我和紫墟护在中间,金紫色魂丝与金红色守林人魂丝交织成球,“我们从漩涡下去!”
坠入漩涡的瞬间,耳边响起无数凄厉的尖啸,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魂灵在被吞噬。眼前的景象飞速变换:从井壁到地脉通道,再到片开阔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悬浮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裂隙周围缠绕着金红色的光带,正是沙枣花纹的封印,此刻光带上布满裂纹,无数道黑影正从裂纹中往外挤。
“这就是界域裂隙……”我倒吸一口凉气,裂隙深处是纯粹的黑暗,连归墟镜的光芒都照不进去,只能感觉到一股能吞噬一切的吸力,“无界之影的本体,就在里面?”
“不止。”紫墟捂着胸口喘息,淡紫色魂丝指向裂隙边缘的块石碑,“你看那上面的刻字——旧神当年不仅封印了裂隙,还把源初火种藏在了封印核心!”
石碑上的古篆依稀可辨:“源初为引,双玉为匙,影灭于光,界安于林。”
守痕者叔叔突然指向封印光带的薄弱处:“它在集中力量撞那里!那是阿石爷爷当年用半截柴刀补上的缺口!”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最宽的那道裂纹处,插着半截生锈的柴刀,正是十年前大火中,阿石爷爷用来保护幼崽的那把!此刻柴刀正在剧烈晃动,上面的沙枣花纹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
“父亲!”守痕者叔叔的金红色魂丝突然暴涨,缠向柴刀,试图注入力量加固缺口。可他的魂丝刚触到裂纹,就被里面涌出的黑影缠住,瞬间被侵蚀得漆黑。
“别碰!”紫墟急忙拉住他,“无界之影的本体力量太强,普通魂丝一碰就会被污染!必须用双玉和源初火种!”
“可火种在哪?”我握紧胸口的双玉,合璧的光芒正在被裂隙的吸力一点点削弱,“石碑上说源初为引,难道要……”
话音未落,裂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最宽的裂纹处爆发出暗紫色的光柱,柴刀“当啷”一声被震飞,缺口瞬间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无数道黑影从缺口涌出,在溶洞里凝聚成只巨大的爪子,抓向我们头顶的归墟镜。
“它想彻底毁掉镜子!”守痕者叔叔将我们扑倒在地,光柱擦着他的后背掠过,金紫色魂丝被灼出道焦痕。
混乱中,我胸口的双玉突然发烫,合璧的沙枣花之光挣脱我的手掌,飞向封印光带的中心——那里竟有个凹陷,形状与双玉完美吻合!
“是钥匙孔!”紫墟惊呼,“旧神早就设计好了!双玉合璧是启动源初火种的钥匙!”
可黑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巨大的爪子调转方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拍向双玉之光。我和守痕者叔叔同时出手,双生魂丝与金紫魂丝合力织成光盾,却在爪子下节节败退,光盾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用守林人的血脉!”紫墟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向守痕者叔叔的眉心,“你们的血脉同源!双生种之力加守林人血脉,能暂时逼退分影!”
两股力量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刺眼的金光,沙枣花纹的光浪以我们为中心扩散,黑影的爪子像被潮水淹没般后退,发出痛苦的嘶吼。双玉之光趁机钻进钥匙孔,封印光带突然剧烈震颤,中心处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火焰——正是源初火种!
“成功了!”我喜极而泣,火种的光芒顺着光带流淌,正在修复那些裂纹。
就在这时,被暂时压制的黑影突然发出诡异的笑,紫墟的脸色骤变:“不好!它在牺牲分影!”
只见那些从缺口涌出的黑影突然自爆,暗紫色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撞在封印光带上,钥匙孔处的双玉之光瞬间黯淡,源初火种的跳动变得微弱——黑影在用分影的毁灭之力,切断双玉与火种的联系!
更可怕的是,紫墟体内的分影也跟着躁动,她的眼睛再次被黑影占据,嘴角咧开与无界之影如出一辙的笑容:“现在,没人能阻止本体出来了……”
她猛地扑向钥匙孔,竟要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缺口,阻止双玉与火种重新连接!
“紫墟!”我伸手去拉,却只抓到她飘飞的发丝。
守痕者叔叔的金紫色魂丝突然缠住我的手腕,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念念,用‘噬影’之力!只有你能吞噬她体内的分影,同时保住她的魂核!”
我看着扑向钥匙孔的紫墟,看着她本命魂影中那抹献祭的决绝,终于下定决心——双生魂丝在掌心凝聚成螺旋状的光钻,带着银白与金紫的力量,狠狠扎进紫墟体内的魂丝裂缝!
“啊——!”
分影的惨叫与紫墟的痛呼同时响起,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黑影在被“噬影”之力一点点剥离,而紫墟的魂核正在火种光芒的滋养下,慢慢修复万年前的旧伤。
当最后一缕分影被吞噬时,紫墟软软地倒在我怀里,她看着钥匙孔处重新亮起的双玉之光,虚弱地笑了:“旧神说过……双生种会带来新生……果然没骗我……”
封印光带的裂纹在源初火种的光芒中快速愈合,裂隙深处传来无界之影不甘的咆哮,却再也冲不破沙枣花纹的守护。归墟镜悬在半空,镜面映出裂隙外的景象:沙枣林的地脉正在恢复生机,枯萎的野草重新泛绿,暗紫色的淤泥变回肥沃的黑土。
“结束了?”我抱着紫墟,感觉体内的双生魂丝从未如此充盈。
守痕者叔叔刚要点头,归墟镜的镜面突然闪过道刺眼的金光,映出源初火种的中心——那里竟藏着半块残破的玉片,上面刻着的,是旧神的本命魂印!
紫墟看到玉片的瞬间,突然睁大眼睛:“这是……旧神的魂核碎片!他把自己的魂核,和源初火种融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火种中心的玉片突然飞出,与双玉合璧的光芒融合,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旧神虚影。他看着我们,又看向渐渐愈合的裂隙,缓缓开口:
“无界之影只是前哨,真正的危机,在裂隙对面的‘无界之域’。”
虚影的目光落在我吞噬分影后,微微泛紫的指尖上,眼神复杂:
“而你,已经成了它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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