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火种的金光如瀑布般倾泻,将地脉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旧神虚影的话语还在空气中回荡,我看着自己微微泛紫的指尖,那抹淡紫色正随着血脉流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这是吞噬无界之影分影后留下的印记,也是旧神口中“钥匙”的证明。
“这印记……能去掉吗?”我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尖的冰凉顺着手臂蔓延,让心脏莫名发紧。双生魂丝在体内躁动,银白色的虚无之体似乎对这印记格外敏感,竟隐隐有种共鸣般的震颤。
守痕者叔叔的金紫色魂丝轻轻覆上我的指尖,试图用守林人血脉之力压制那抹淡紫,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眉头紧锁:“这印记与你的魂核产生了连接,强行剥离只会伤了根基。”
紫墟靠在石壁上喘息,淡紫色的魂丝正一点点修复着魂核的裂缝。她看着我的指尖,眼神复杂:“旧神说你是‘钥匙’,未必是坏事。无界之域的规则与我们的界域不同,那里的一切都靠‘印记’识别,有这印记,或许能暂时骗过那些原生的无界之影。”
归墟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映出的裂隙景象开始扭曲,无数道光影在镜中闪过:有的是燃烧的星穹界,有的是冰封的归墟烽燧,还有的……是与沙枣林一模一样的村落,只是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我”,正冷漠地看着村民的魂丝被黑影吞噬。
“那是……另一个我?”我失声喊道,镜中“我”的指尖,同样有着淡淡的紫痕,只是颜色更深,几乎要凝成实质。
“是平行界域的你。”紫墟的声音带着凝重,“无界之域就像无数破碎界域的垃圾场,所有因轮回失败、界域崩塌产生的残片,都会被吸入那里。镜中这些‘沙枣林’,都是不同时间线里崩塌的分支。”
守痕者叔叔的金紫色魂丝探向归墟镜,镜面突然定格在其中一个画面:那个世界的沙枣林早已化为焦土,地脉核心暴露在外,被无数黑影缠绕。而“我”正跪在核心前,将双玉合璧的光芒注入核心,脸上带着决绝的笑,像是在进行某种献祭。
“她在干什么?”我看着镜中“我”的动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用双生种的本源献祭,暂时封印无界之影的扩散。”紫墟的声音带着叹息,“但这是饮鸩止渴,献祭后她的魂核会彻底崩碎,成为无界之域的一部分。”
归墟镜的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映出的是无界之域的内部景象:灰蒙蒙的天空下,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界域残片,有的是半截城墙,有的是倒塌的神庙,还有的是正在缓慢消融的魂灵。而在这片混沌的中心,矗立着一座由黑影构成的宫殿,宫殿的大门上,挂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用虚无之气写着三个字:
“待钥殿”
“待钥殿……”守痕者叔叔的声音带着冷意,“无界之影的本体,果然在等念念。”
画面拉近,宫殿前的空地上,站着道模糊的黑影,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无界之影都要庞大。它的手中托着张泛着暗紫色的请柬,请柬上的花纹竟是用无数细小的魂丝编织而成——那些魂丝的气息,与旧神的本命魂印一模一样!
“那是……旧神的魂丝!”我震惊地看着请柬,“无界之影怎么会有旧神的魂丝?”
紫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万年前的封印……旧神恐怕不是‘联手’虚无本源,而是……献祭了自己的部分魂核,才换得无界之影退回到裂隙对面!这请柬,是用他的魂丝做的‘通行证’,也是……催命符!”
归墟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射出一道暗紫色的光,将那张请柬的影像投射到溶洞中央。请柬缓缓展开,里面用虚无之气写着几行字:
“双生种携玉至,无界之门为君开。
影自源初生,光由钥匙启。
三日后,待钥殿,共赴本源之约。”
“三日后……”我攥紧拳头,指尖的紫痕突然发烫,“它是想让我主动去无界之域?”
“恐怕由不得我们选择。”守痕者叔叔指着请柬上的“钥匙启”三个字,“这三个字里藏着无界之影的力量,它已经通过印记与你的魂核建立了联系。三日内若不去,印记就会反噬,到时候不仅是你,整个沙枣林的地脉都会被无界之气污染。”
紫墟突然站起身,淡紫色魂丝与源初火种的金光交织:“我知道一条密道,能绕过待钥殿的正门,直接进入无界之域的‘残界区’。那里都是崩塌的界域碎片,无界之影的力量比较薄弱,或许能找到破解印记的方法。”
她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破的地图,上面的纹路与奶奶《守林人手记》里的界域星图隐隐吻合:“这是万年前旧神留给织痕使者的‘逃生图’,他早就料到有一天,需要有人踏入无界之域寻找真相。图上标记着‘源初之根’的位置,那是界域诞生前就存在的本源力量,或许能克制无界之影。”
“源初之根……”我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它的位置正好在待钥殿的正下方,“无界之影的本体就在上面,我们怎么靠近?”
“用这个。”守痕者叔叔从阿石爷爷的遗物中取出个小小的沙枣木哨,哨身上刻满了守林人的守护符文,“这是‘匿魂哨’,吹响后能暂时屏蔽魂丝的气息,万年前守林人的先祖就是靠它,在无界之域的边缘探查过。”
溶洞突然轻微震颤,源初火种的光芒微微黯淡。归墟镜映出的裂隙景象中,那道巨大的黑影正缓缓举起请柬,对着沙枣林的方向“鞠躬”——那姿态,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我指尖的紫痕越来越烫,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吸力,从裂隙对面传来,牵引着我的魂核。双生魂丝在体内盘旋,银白色的虚无之体竟对那股吸力有种莫名的向往,而金紫色的现世之体则在拼命抵抗,两种力量的拉扯让我头痛欲裂。
“别抵抗!”紫墟按住我的肩膀,淡紫色魂丝注入我的体内,安抚着躁动的双生魂丝,“虚无之体本就与无界之气同源,强行抵抗只会让印记反噬得更快。我们需要的是‘顺应’,找到机会再破解。”
守痕者叔叔将归墟镜收入魂丝中,金紫色与金红色的魂丝交织成盾,护住源初火种:“我会留在这里加固封印,同时用守林人血脉稳住地脉。你们在无界之域找到源初之根后,立刻用归墟镜联系我,我会想办法打开裂隙通道接应你们。”
“不行!”我立刻反对,“无界之域那么危险,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
“这是守林人的责任。”守痕者叔叔的笑容带着释然,金红色魂丝中阿石爷爷的魂影若隐若现,“就像父亲当年守护沙枣林,我也要守住这里的封印,等你们回来。”
紫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得对,封印不能没人守。我们速去速回,源初之根的力量或许能彻底解决无界之影,到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归墟镜突然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不是无界之域,而是沙枣林的村口——莲音奶奶正站在老槐树下,望着地脉深处的方向,银梳在手中轻轻颤抖。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粗布褂子的魂影,正是阿石爷爷!
“奶奶!爷爷!”我对着镜面喊道。
阿石爷爷的魂影冲着我们挥了挥手,金红色魂丝注入归墟镜,在镜面上形成一行字:“沙枣花的种子,落在哪都能发芽。去吧,我们在林子里等你们。”
莲音奶奶的银白魂丝也融入其中:“带着这个。”
一枚用银线编织的沙枣花书签从镜面飞出,落在我的手心。书签上缠着奶奶的魂丝,温暖而坚定,像是在说“别怕,奶奶陪着你”。
我握紧书签,看着守痕者叔叔,又看了看紫墟,终于点头:“好,我们去无界之域。”
指尖的紫痕不再发烫,反而传来一股清晰的指引,指向裂隙的方向。源初火种的金光将我们笼罩,紫墟展开地图,淡紫色魂丝与我的双生魂丝交织:“密道的入口在裂隙封印的薄弱处,我们从那里进入,能避开大部分无界之影的耳目。”
守痕者叔叔将匿魂哨塞到我手里,金紫色魂丝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万事小心,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我们转身走向裂隙,源初火种的光芒在身后形成一道温暖的屏障。就在即将踏入密道入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守痕者叔叔站在火种旁,金红色的守林人魂丝在他周身缭绕,像极了当年阿石爷爷守护沙枣林的模样。
密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紫墟的淡紫色魂丝和我指尖的紫痕散发着微光。通道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无数魂丝摩擦过。紫墟边走边解释:“这些是万年前被吸入无界之域的魂灵留下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还以‘残魂’的形态存在于残界区,或许能提供线索。”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光。紫墟示意我停下,从怀中取出块透明的晶石:“这是‘界域石’,能检测无界之气的浓度。等会儿出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轻易暴露双生魂丝的力量,尤其是……”
她的话突然顿住,眼睛死死盯着界域石——晶石表面原本纯净的透明,此刻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纹路,像蛛网般蔓延,每道纹路的尽头,都顶着个极小的、与我指尖紫痕一模一样的印记!
“怎么会……”紫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残界区的无界之气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钥匙印记’?”
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指尖,那抹淡紫突然剧烈闪烁,与界域石上的印记产生强烈共鸣。前方的光芒中,传来无数道细微的、带着贪婪的呼吸声,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我们。
紫墟猛地将我往后拉,淡紫色魂丝在身前织成盾:“不对劲!残界区的无界之影,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而且……它们对‘钥匙印记’的反应,太熟悉了!”
前方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无数道黑影在光中晃动。它们的形态各异,却都在胸口的位置,有着一块与我指尖紫痕相同的印记。
当我们终于踏入光中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浑身冰凉——
残界区的空地上,散落着无数具“尸体”,他们的外形与人类无异,却都在胸口有着紫痕印记。而那些晃动的黑影,正围着这些“尸体”,用魂丝小心翼翼地剥离印记,像是在……收割“钥匙”。
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脸,赫然是归墟镜中见过的、穿着暗紫色长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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