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林的晨露沾在裤脚,带着熟悉的清甜。我和紫墟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守痕者叔叔用金红色魂丝修补被无界之影气息污染的地脉。他的动作沉稳,金紫色魂丝与守林人血脉完美融合,只是偶尔会对着地脉洼地出神,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奇怪的符号——那是影族界域的文字,我们在归墟镜里见过。
“他还是这样吗?”紫墟压低声音,淡紫色魂丝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自我们从无界之域回来,守痕者叔叔就成了这副模样,白天一切正常,午夜后便会对着洼地喃喃自语,说些“影族的船要靠岸了”“首领在清点钥匙”之类的胡话。
我点头,握紧掌心的沙枣花玉佩——这枚融合了界域通行令的玉佩,此刻正微微发烫,与守痕者叔叔画出的符号产生共鸣。“归墟镜昨晚又亮了,”我看向祠堂的方向,那里存放着修复好的归墟镜,“镜中影族界域的沙枣林,已经被暗紫色的雾气笼罩,那个‘我’站在雾里,胸口的玉佩在发光,和我的一模一样。”
紫墟的脸色沉了沉:“三伯的魂丝晶体里藏着线索,影族确实与无界之影同源,但他们更懂得‘伪装’。万年前他们就渗透过星穹界,化作织痕使者的模样,差点偷走神域核心。”她从怀中取出半张残破的星图,“这是从晶体里解析出的影族界域坐标,就在归墟烽燧的西北方,隔着三个界域壁垒。”
守痕者叔叔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金紫色魂丝指向祠堂:“镜在响。”
我们冲进祠堂时,归墟镜正悬浮在供桌上方,镜面映出的影族界域景象已经变了——暗紫色雾气中,影族首领“念念”正站在一座高台,高台下方跪着数百个影族,他们的额头都烙着与我指尖相同的紫痕印记。首领举起右手,掌心的玉佩射出暗紫色的光,那些影族的印记同时亮起,发出痛苦的嘶吼。
“她在……收割印记!”我失声喊道,镜中首领的手法,与残界区守尸人描述的“钥匙收割”如出一辙。
更让我心惊的是,首领的身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影族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与守痕者叔叔一模一样!
“影族里有守林人?”紫墟的魂丝瞬间绷紧,“不对,那黑袍人的魂丝带着旧神的气息!是旧神的残魂附身了影族的守林人!”
守痕者叔叔的金红色魂丝突然暴涨,狠狠撞向镜面:“那是我失踪的二哥!当年他去归墟烽燧执行任务,从此杳无音信,原来……”
镜面突然剧烈震颤,影族首领似乎察觉到我们的窥探,猛地抬头看向镜外,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她摘下腰间的魂器,那是个用沙枣木雕刻的哨子,与阿石爷爷留下的匿魂哨一模一样!
“她要干什么?”我看着镜中首领将哨子凑到唇边,心脏狂跳。
哨声透过镜面传来,尖锐而刺耳。祠堂里的归墟镜突然爆发出暗紫色的光,无数道影族的触手从镜面钻出,缠向我们的脚踝!守痕者叔叔反应极快,金紫色魂丝织成光盾,将触手挡在半空,可那些触手竟能穿透光盾,像活蛇般顺着魂丝往上爬!
“是界域共振!”紫墟大喊,淡紫色魂丝与我的双生魂丝合力,将沙枣花玉佩按在镜面上,“她在用同款哨子和玉佩建立通道!再不想办法切断联系,影族会顺着镜面爬过来!”
玉佩与镜面接触的瞬间,发出刺眼的金光。那些触手在金光中痛苦地蜷缩,化作黑烟消散。归墟镜的镜面浮现出无数沙枣花纹,将影族的景象暂时屏蔽,只留下一行影族文字:“三日后来归墟烽燧,用你的玉佩换沙枣林的安宁。”
“她在威胁我们。”守痕者叔叔的声音带着冷意,金红色魂丝中阿石爷爷的魂影若隐若现,“二哥的魂核还在她手里,我们必须去。”
我看着掌心发烫的玉佩,突然想起无界之影消散前的话:“影族首领是‘失败的钥匙’,当年她献祭魂核失败,被旧神的残魂控制,才成了影族的傀儡。”
紫墟摊开星图,用魂丝在归墟烽燧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是三个界域的交汇点,有旧神留下的界域传送阵。我们可以通过传送阵过去,但传送阵需要‘钥匙’启动——必须用带有紫痕印记的魂丝。”
守痕者叔叔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金红色魂丝带着淡紫色的印记滴落在星图上:“我的魂丝里有父亲的守林人血脉,也有与无界之影接触过的印记,应该能启动传送阵。”
星图上的传送阵图案瞬间亮起,发出柔和的白光。祠堂外突然传来莲音奶奶的声音:“小痕,念念,带上这个。”
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布包,布包里是三件东西:阿石爷爷的匿魂哨、半块烤焦的沙枣饼(十年前大火中抢救出来的)、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阿石爷爷和守痕者叔叔的二哥,两人站在归墟烽燧前,手里举着刚摘的沙枣。
“这饼子上有地脉核心的气息,能屏蔽影族的探查,”奶奶将布包递给我们,银白魂丝轻轻碰了碰守痕者叔叔的脸颊,“你二哥最疼你,当年总把沙枣留给你吃。无论他变成什么样,记住,他的本心不坏。”
守痕者叔叔接过布包,眼眶泛红:“娘,您放心,我会带二哥回来的。”
归墟镜的镜面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不是影族界域,而是归墟烽燧的景象——传送阵已经被影族占据,十几个影族守卫正在巡逻,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同款沙枣木哨,额头的紫痕在阳光下泛着光。
“传送阵周围有结界,”紫墟的魂丝探向镜面,“是用无数影族的魂核布下的,硬闯肯定会被发现。我们得伪装成影族,混进去。”
我突然想起指尖的紫痕印记:“我的印记和影族的一模一样,或许能骗过守卫。”
守痕者叔叔的金红色魂丝突然在我和紫墟的额头烙下印记:“我用守林人血脉模拟了影族的印记,暂时能骗过低级影族。但遇到首领和那个黑袍人,肯定会暴露。”
紫墟将三伯的魂丝晶体藏进衣领:“晶体里有影族的秘语,是当年我父亲从俘虏口中审出来的。遇到盘问就说‘钥匙归位,静待旧神’,这是影族内部对‘钥匙携带者’的暗语。”
归墟镜的传送阵光芒越来越亮,星图上的图案已经完全激活。守痕者叔叔最后看了一眼祠堂外的沙枣林,金红色魂丝轻轻抚摸着老槐树的树皮:“娘,我们走了。”
莲音奶奶站在门口,银梳在发间闪着光,像无数次送别家人那样,微笑着挥手:“早去早回,我给你们留着沙枣粥。”
踏入传送阵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沙枣林的光影被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归墟烽燧的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影族特有的腥气。我们落在一堆废弃的魂骨后面,三个影族守卫正在不远处巡逻,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来:
“首领说今天有‘贵客’来,让我们盯紧传送阵,千万别出岔子。”
“什么贵客?难道是旧神大人要来了?”
“嘘!别乱说!首领说了,旧神大人的回归,需要最后一块‘完美钥匙’……”
他们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是影族的集合令!我和守痕者叔叔对视一眼,同时按住额头的印记,混在闻声赶来的影族中,往哨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断壁残垣,我们来到一座巨大的祭坛前,祭坛中央的传送阵正是我们要找的界域通道。而祭坛上方,影族首领“念念”正悬浮在半空,她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掌心的玉佩射出暗紫色的光,笼罩着整个祭坛。
她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影族,最终落在我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最后一块钥匙,终于来了。”
守痕者叔叔的二哥突然从首领身后走出,青铜面具下的眼睛盯着我们,声音带着被控制的僵硬:“拿下他们,首领要亲自‘净化’这颗钥匙。”
影族守卫瞬间围了上来,他们的魂丝带着暗紫色的光,将我们牢牢困住。我看着半空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注意到她黑袍的下摆——那里沾着片干枯的沙枣花瓣,花瓣的纹路,与莲音奶奶书签上的完全相同。
“奶奶的花瓣……怎么会在她身上?”我心头剧震,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影族首领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莲音是真心帮你?她早就知道我会赢,这花瓣是她给我的‘投名状’,上面有沙枣林地脉的核心密码!”
她举起那片花瓣,暗紫色的魂丝注入其中,花瓣瞬间化作一道光箭,射向守痕者叔叔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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