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工坊的烟囱尚未熄火,铁路延伸的蓝图已铺展至苏州。林川站在南京城西的“铁路桥”工地,望着初具雏形的水泥桥墩,心中却无半分轻松。首批用水泥浇筑的试验梁在压力测试中出现细微裂纹,虽未坍塌,却如一道警钟——若不能解决水泥的抗压与韧性平衡问题,通往苏州的三百里铁龙,终将困死在南京城外。
沈括带来的化验报告冰冷而残酷:试验梁内部存在微气泡,导致结构疏松。李铁盯着裂纹,想起薛灵素曾提及的“黏土分层烧制法”,或许可借鉴为“水泥分层浇筑”。他提议在浇筑时加入细沙与碎石作为骨料,增强结构密实度。然而,此法需精确控制骨料比例,稍有不慎,反而会加剧开裂。
工部主事王大人闻讯而来,冷笑中带着幸灾乐祸:“我就说这妖泥不靠谱!若用青石,何来此等麻烦?”他身后,石材商代表已备好合同,只待林川一句“放弃”,便可高价售出石材。林川沉默片刻,下令:“试验梁全部拆除,重新浇筑。骨料比例按细沙三成、碎石二成试。”
新梁浇筑那日,薛灵素亲临现场。她提出在水泥中掺入少量糯米汁——此法古已有之,用于加固城墙,可提升韧性。李铁半信半疑,却见糯米汁与水泥混合后,浆体更为黏稠。凝固后,新梁表面光滑如镜,敲击声清脆如石。
压力测试室里,沈括缓缓增加砝码。五百斤、一千斤、两千斤……试验梁纹纹不动。当砝码增至三千斤时,梁体仅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未现裂纹。工匠们爆发出欢呼,李铁却盯着压力表——梁体内部应力尚未达极限。他冒险继续加压,直至三千五百斤,梁体才发出一声闷响,裂开一道细缝,却未坍塌。
“成功了!”沈括激动地拍着李铁的肩膀,“此梁承重远超青石,且韧性更佳!”
然而,胜利的喜悦尚未散去,新的危机已悄然逼近。苏州府的乡绅代表抵达南京,为首者是致仕尚书钱谦益。他手持礼部文书,要求铁路绕开苏州城南的“文脉之地”——此处正是薛家洼黏土矿的延伸带。钱谦益振振有词:“铁路穿行,震动地脉,必致文运衰败!若执意施工,苏州学子将集体罢考!”
更棘手的是,石材商暗中收买水泥工人,在骨料中掺入劣质黄土。一批问题水泥被运至工地,用于浇筑桥墩基础。周老汉带人检查时,发现水泥凝固后表面泛白,质地酥松。他急忙上报,林川下令停工彻查。
调查持续三日,最终锁定内鬼——一名工人因儿子患霍乱,被石材商以“提供青霉素”为条件收买。林川命李仲景全力救治患儿,同时宣布:“凡主动坦白者,既往不咎;继续隐瞒者,逐出工坊,永不录用。”
五名工人自首,石材商的阴谋败露。王大人借题发挥,要求议会暂停水泥采购,改用“更可靠的青石”。议会中,支持与反对之声势均力敌。关键时刻,薛灵素出示化验报告:水泥桥墩的抗压强度是青石的两倍,成本却仅为十分之一。她更提出,愿以薛家名义担保水泥质量,若桥墩十年内坍塌,薛家愿赔偿全部损失。
议会最终通过继续使用水泥的决议,但附加严苛条款:每批水泥需经沈括实验室检测,合格后方可使用;桥墩建造需接受工部与议会联合监督。
铁路桥工地恢复施工。周老汉带着工人,将合格水泥灌入桥墩模具。他抚摸着冰冷的模具,想起去年此时,自己还在为失业发愁。如今,他不仅是铁路司炉工,更成了水泥质量监督员。一名年轻工人问他:“周师傅,这水泥真能驮住铁龙?”周老汉咧嘴一笑:“娃儿,这水泥里,有咱的汗,有林大人的智,更有薛姑娘的心。它驮的不是铁龙,是咱的活路。”
夜幕降临,桥墩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林川站在桥头,望着远处的紫金山。山腰的电力实验场灯火通明,山脚的水泥工坊烟囱林立,黑烟与星光交织。他想起百年前约翰·斯米顿的名言:“我们正用双手,为文明浇筑新的地基。”
风中,一缕水泥粉尘飘过,落在他的衣襟上。那粉尘虽微小,却承载着比石头更坚硬的希望——当科技的根须扎进现实的土壤,再宏伟的蓝图,终将化为脚下的通途。而这条通途上,有贪婪的陷阱,有恐惧的高墙,更有无数双手,正共同托举着名为“未来”的巨轮,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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