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路债券的墨迹未干,格物院的图纸上已勾勒出更宏大的蓝图——延伸至苏州的铁路需铺设三百里新轨,沿途要架设二十座桥梁,建造十座车站。然而,林川在会议上抛出的预算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仅桥梁与路基的石材采购,便需白银二十万两,相当于南京府三年的田赋。更致命的是,江南石材商暗中串通,将青石价格抬高了三倍。沈括盯着图纸上蜿蜒的铁路线,喃喃道:“若无廉价建材,铁龙终将困死在南京城外。”
林川提出“水泥计划”——烧制一种名为“水硬性石灰”的粉末,加水搅拌后能凝固如石,成本仅为石材的十分之一。他命李铁带领工匠,在紫金山南麓的废弃石灰窑旁建立“水泥工坊”。然而,消息传出,石材商联合工部,以“窑火污染龙脉”为由,要求查封工坊。更棘手的是,烧制水泥需大量黏土,而南京城周边的黏土矿已被贵族圈占。
李铁带着学徒深夜潜入城东的“薛家洼”——此处黏土含铁量高,最适合烧制水泥,但被权贵薛国公视为私产。他们刚挖出三车黏土,便被薛家家丁发现。家丁头目狞笑:“林大人想用泥巴造桥?先问问薛家的刀快不快!”学徒被打断腿,黏土被倒进秦淮河。
工坊好不容易用剩余黏土烧出首批水泥,测试时却屡屡失败。沈括分析发现,黏土含沙量过高,需添加特定比例的石灰石。李铁想起林川笔记中提到的“黏土-石灰石配比表”,正欲调整配方,工坊却突发火灾,配比表被烧成灰烬。
调查发现,是薛家收买了工坊学徒。学徒哭诉:“他们抓了我娘,说若不照做,便让我全家饿死!”李铁望着空荡荡的配方墙,想起林川的教导:“科技是文明的火,不是焚人的柴。”他咬牙道:“没有配方,我们便自己试!”
水泥工坊重启那日,城南传来哭喊。一名瓦匠误将水泥当面粉,给家人熬粥,全家七口腹痛不止,被送至李仲景医馆洗胃。此事被石材商大肆渲染:“林川造的妖泥,会吃人!”百姓纷纷传言:“水泥有毒,碰了要烂手!”工坊门口堆满秽物,工匠们出入需冒被泼粪的风险。
更糟的是,首批水泥桥梁模型在测试中坍塌。沈括检查后发现,是因窑温不足,水泥未完全烧透。但消息传开,连支持铁路的周老汉都动摇了:“水泥桥站不住人,咱铁路工人可不敢坐!”
林川亲赴薛家洼,与薛国公谈判。他出示李仲景的化验报告:“此处黏土含铁量高,最适合烧制水泥。若薛家愿出让黏土矿,格物院愿以水泥利润的二成相赠。”薛国公冷笑:“我薛家缺这点银子?你若能说服我女儿,我便让出矿山。”
薛国公之女薛灵素,是南京城有名的才女,痴迷格物之学。林川带她参观水泥工坊,演示水泥凝固过程。当薛灵素亲眼看见液态水泥在模具中凝固成坚硬石块时,她眼睛一亮:“此物若用于建造水坝,可解江南水患!”她答应说服父亲,但条件是“参与水泥研发”。
在薛灵素协助下,黏土配方问题迎刃而解。她提出“分层烧制法”:将黏土与石灰石分层堆放,控制窑温在1450c,使原料充分反应。新烧制的水泥测试时,沈括用铁锤猛砸凝固块,火星四溅,水泥块却纹丝不动。
为消除民间恐慌,林川在烂泥巷设“水泥体验场”。他用水泥浇筑灶台、水缸、甚至猪圈,邀请百姓现场测试。刘嫂用水泥灶台煮饭,发现比土灶省柴三成;周老汉用水泥猪圈养猪,猪粪不再渗漏,圈舍干净无味。百姓们从怀疑转为惊叹:“这泥巴,真比石头还硬!”
水泥工坊正式投产那日,薛家洼的烟囱首次冒出黑烟。薛灵素设计的“双膛窑”大幅提高产量,日产生水泥五百担。林川与薛国公签订协议:薛家出让黏土矿,获得水泥利润的二成;格物院则承诺,优先供应铁路建设所需水泥,并以成本价为百姓建造水泥房屋。
首批水泥用于建造南京城西的“铁路桥”。李铁带领工匠,将水泥灌入木质模具,凝固后形成坚固桥墩。周老汉带着铁路工人,在桥墩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们知道,这不仅是铁龙的路基,更是自己新生活的基石。
夜深,林川站在未完工的桥墩上,望着远处的紫金山。山腰的电力实验场灯火通明,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山脚的水泥工坊烟囱林立,黑烟与星光交织。他想起百年前约翰·斯米顿的名言:“我们正用双手,为文明浇筑新的地基。”
风中,一缕水泥粉尘飘过,落在他的衣襟上。那粉尘虽微小,却承载着比石头更坚硬的希望——当科技的根须扎进现实的土壤,再宏伟的蓝图,终将化为脚下的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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