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开始教你吧！”
罗弈见莉亚这么急，倒是没有矫情，欣然接受。
莉亚把怀里的点点抱得紧了些，下巴抵在小兽毛茸茸的头顶上，不敢看罗弈，“既然我们已经有过那个......那种深度的灵魂连接，你就具备了学习的基础。”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其实灵魂秘术的原理并不复杂。”莉亚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画了一条波浪线，“万物都有频率。灵魂也是一种高频震荡的能量波。普通人的灵魂波长杂乱无章，就像是一团乱麻，很容易被外界干扰，甚至消散。”
“而皇族秘术，就是通过特定的冥想回路，不断调整这种震荡频率。”
莉亚的手指在空中猛地收紧，原本松散的波浪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压缩。”
“把那团乱麻压缩成一根针，一根坚不可摧的钢针。不断的锤炼，不断的提纯，让灵魂的本源无限壮大。”
罗弈听懂了。
这很科学。
量变引起质变。
“但这有个致命的前提。”莉亚抬起头，视线落在罗弈身上，“容器。”
“灵魂是水，肉体是杯子。”
“杯子的容量和坚固程度，决定了能装多少水。如果杯子太脆，强行注入高密度的水，结果只有一个。”
莉亚叹了口气，“我们雷普星人虽然灵魂天赋异禀，但肉体太过孱弱。这就像是用纸杯去装水银，哪怕再小心，也有极限。所以我们的修炼很容易触碰到天花板。”
罗弈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短板的肉体限制，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只要练成这个，不断壮大人性的这一部分。
那体内的神性，想要再次侵蚀人性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试试看。”罗弈坐直了身体，“具体怎么做？”
莉亚见罗弈来了兴趣，那种羞涩感消退了不少。
“闭上眼，放空思绪。”
“回想之前那种感觉，那种灵魂被包裹、被温暖的感觉......”
罗弈依言闭眼。
识海深处。
那片金色的汪洋依旧在翻涌，狂暴的神性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理智的堤坝。但在莉亚的引导下，一股清凉的气流凭空出现。
它很微弱，却坚韧异常。
这股气流顺着某种奇特的轨迹运转，慢慢编织成一张大网，轻轻覆盖在那片金色的汪洋之上。
原本惊涛骇浪的海面，竟然真的平复了一些。
虽然只是暂时的压制，但那种随时会被吞噬的危机感确实减轻了不少。
罗弈睁开眼。
“有用。”他看向莉亚。
莉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只是第一步，构建灵魂壁垒。只要你勤加练习，壁垒会越来越厚，你对灵魂的掌控力也会越来越强，灵魂强大后也有无穷妙用。”
说到这里，莉亚停顿了一下。
她看着罗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罗弈，虽然灵魂壁垒能暂时帮你压制神性，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神性也是你的一部分，他会随着你力量的增长，或者再次过度使用力量，那层壁垒迟早会被冲破。”
“就像是在火山口上盖了一层纸，只能挡一时。”
罗弈皱眉。
确实。
刚才那种压制感虽然有效，但他能感觉到，底下的神性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潜伏了。
“那怎么办？”
“只有彻底解决源头。”莉亚深吸一口气，“必须把神性和人性彻底切割开。”
“怎么切？”
“其实双头神族他们的‘分魂法’也是有可取之处的。那是他们为了剥离古神污染而创造的极端手段。虽然对他们来说有致命缺陷，会导致灵魂不完整。”
“但对你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莉亚的语速变快了一些，条理清晰。
“你可以利用‘分魂法’的原理，把体内那股狂暴的神性逼入灵魂的一侧，然后用我们雷普星人的秘术进行封印和加固。”
“甚至，你可以制造一个身外化身，把神性完全转移出去。”
“这样，你就彻底自由了。”
罗弈没有说话。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只有跃迁通道的光影在罗弈脸上忽明忽暗。
他看着莉亚。
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柔弱、害羞，需要人保护的外星少女。
罗弈叹了口气。
“莉亚。”
“嗯？”莉亚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其实你的记忆已经觉醒了，对吧？”
莉亚愣了一下，“什么？”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罗弈看着莉亚，轻声说道，“在莱达星的时候，你就开始筹划了对吧。”
莉亚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在莱达星，我摧毁了一颗星球，周围一片死寂，短时间内任何生物都不会踏足那片死地。然而，你和卡尔去了。”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那个‘邪神’。”
“你也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劲。”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被干预，醒来的大概率是被神性主导，会把你们连同那艘破飞船一起撕成碎片。”
“所以你救我，不是因为善良。”
“也是为了自保，或者说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罗弈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
“后来去万通星也是。”
“明明知道双头神族在满宇宙通缉你们，为什么还要去那种人多眼杂的商业星球？卡尔那个老糊涂可能想不到，但你不可能想不到。”
“除非，你是故意的。”
“你想引双头神族过来。”
“或者说，你想借我的手，去对付他们。”
罗弈摸了摸莉亚怀里的点点，继续问道。
“所以，现在的你，我是该叫你莉亚，还是......先知？”
驾驶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莉亚脸上的红晕，那种少女特有的羞涩和慌乱，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
她慢慢直起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原本那种柔弱的气质荡然无存。
那个笑容，优雅，从容。
“叫我莉亚就好。”
她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那种软糯糯的少女音，反而带着一种厚重感，稳重而有力。
“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她没有否认。
也没有任何被拆穿后的尴尬。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莉亚轻轻抚摸着点点的脊背，“看来，我看人的眼光没有退步。”
“所以，这真的是个局？”罗弈问。
“你也可以当做是一个交易。”
莉亚纠正道。
她抬起头，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满是坦诚。
“双头神族毁灭了我的母星，屠杀了我的族人。把我的同胞当成猪狗一样圈养，抽取灵魂。”
“这是血海深仇。”
“但我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哪怕灵魂再强，也没办法复仇。”
莉亚摊开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掌。
“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能捅穿神族心脏的刀。”
她看向罗弈。
“而你，罗弈，从你毁灭莱达星那一刻，我就关注到你，而且刚好我的灵魂秘术也能解决你的问题。”
“而你想要彻底自身的麻烦，双头神族的分魂法确实确实非常适合你，不是吗？”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莉亚站起身，虽然身高只到罗弈的胸口，但此刻她的气场竟然丝毫不弱。
“我给你提供技术支持，帮你稳固灵魂，甚至帮你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
“作为交换。”
“你要帮我毁灭双头神族。”
“很公平，不是吗？”
罗弈看着她。
看着这个刚才还在装害羞，现在却在谈论灭族计划的女孩。
他不讨厌这种坦诚。
相反，这让他感到安心。
比起莫名其妙的善意，这种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才是在这个残酷宇宙中生存的基石。
各取所需。
“毁灭双头神族？”罗弈摸了摸下巴。
他想起了在万通星遇到的那个神族使者，还有那艘被他一拳干爆的主舰。
那些家伙确实很嚣张。
而且，这些神族本来就是被古神污染的残次品，杀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最重要的是，分魂法。
这东西对他太重要了。
“成交。”
罗弈伸出手。
莉亚看着那只手，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伸出那只纤细的小手，握住了罗弈的手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你的说的方法确实打动了我，双头神族而已，顺手的事。”
“不过。”
罗弈话锋一转，“有些事咱们得提前说清楚。”
“什么？”
“那个你给我的治疗。”
罗弈指了指休息舱的方向，“还能再来一次吗？”
莉亚那张原本充满威严的脸上，突然僵了一下。
虽然记忆觉醒了。
但这具身体毕竟还是个少女，而且那种羞耻的记忆是实打实发生过的。
“……那是为了教你灵魂秘术！”
她瞪了罗弈一眼，那种高深莫测的气场瞬间破功，“现在的你不需要那个也能修炼！”
罗弈耸耸肩，一脸不信，“我觉得我还需要一点配套的教学福利。”
“我......我考虑一下......”
莉亚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想抉择中。
罗弈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
“卡尔知道吗？”
“不知道。”
莉亚摇头，神色有些黯淡，“卡尔一直把我当孙女看。如果让他知道现在的莉亚其实是个转世的老妖怪……”
“莉亚，你也不想你是转世体的事情被卡尔知道吧......”
“你......你怎么这样......”
休息舱内。
看着正在吃东西的莉亚，罗弈指了指驾驶舱问到，“接下来去哪？”
“唔......现在就是......唔......去双子星路上......唔......应该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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