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格局依旧,连墙角的苔藓都长势如常。
风里没有缠绕不去的诡雾,灵力运转顺畅无阻,更无半分阴寒刺骨的鬼物气息,仿佛这里从未遭遇过灾祸。
可这份“正常”,却被满地触目惊心的尸骸撕得粉碎。
主干道上、巷弄拐角、甚至破败的屋檐下,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衣衫整齐的农户,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尚未成年的稚童,他们面色青紫,双目圆睁,仿佛还残留着临终前的痛苦与惊惧。
偶有几只乌鸦落在尸身之上,啄食着腐肉,发出刺耳的啼叫,更添了几分死寂。
而那些幸存的百姓,更是让人心头发沉。
他们佝偻着身子,在尸骸间缓慢挪动,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
有人靠着墙根咳嗽不止,咳得撕心裂肺,却连抬手捂嘴的力气都没有;有人怀里抱着早已冰冷的亲人,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病气与绝望。
他们不像遭了鬼物直接侵袭,反倒像是被一场无形的灾祸掏空了精气神,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
杨柳青操控方舟低空掠过一处村落,指尖凝着乾坤之力,仔细探查着周遭的气息。
没有诡雾阻碍,没有鬼气萦绕,建筑完好无损,甚至田地里的庄稼都还泛着青绿,可偏偏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奇怪,这里连半分鬼物的气息都没有?”宋式玉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疑惑,她握紧剑柄,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出手的目标。
吕明微神色凝重,目光扫过下方的惨状:“比苍洲更诡异。苍洲的诡雾虽能限制行动,却也明明白白暴露了鬼物的踪迹,可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清冷,“无形无迹,却杀伤力更甚。”
阿仰看得眼眶发红,攥紧了衣角:“这些百姓无端遭此祸端!真是...”
武子谏靠在栏杆上,鬼气在眼底一闪而逝:“没鬼气不代表没有鬼物作祟,说不定这平洲的本源,藏得比苍洲更深,手段也更阴毒。”
杨柳青缓缓点头,心中已有了判断。
日光下的“正常”不过是表象,这平洲的苦难,绝非天灾,定然是鬼物本源在暗中作祟,只是它的行事方式,与苍洲截然不同。
没有诡雾,没有直接的鬼物侵袭,却能让百姓莫名染病、接连死去,这种无声无息的杀戮,也让人防不胜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郁,操控着方舟缓缓降落:“既然找不到鬼气踪迹,便下去问问幸存者。无论这背后藏着什么,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方舟稳稳落在一处相对空旷的街道上,几人推门而下,脚下的石板路被日光晒得温热,可身旁就是冰冷的尸骸与气息奄奄的百姓。
日头西沉,平洲的天际被染成一片暗沉的橘红,随着最后一丝日光隐没,街道上的死寂愈发浓重,连乌鸦的啼叫都歇了,只剩风穿过巷弄的呜咽声。
几人分散打探了大半个下午,兜兜转转又聚回了城中心的主干道。
吕明微率先开口,语气清冷:“问了几个还能动弹的百姓,都说这城里的怪事是月前开始的,起初只是有人莫名乏力,后来便接二连三病倒、死去,没人知道缘由。”
阿仰道:“我去了药铺,门都锁着,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只远远看到后院有个人影,脸色跟那些生病的百姓般。”
宋式玉冷哼一声,将大锤往地上一拄:“问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看到几家粮铺,门帘遮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藏着什么猫腻。”
武子谏摸了摸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我跟几个濒死的老人聊了聊,他们说,客栈早就不怎么接客了,只有少数几家,白天大门紧闭,伙计见了人就躲。”
这话正戳中杨柳青的心思。他一路观察,城中客栈不少,却大多门窗紧闭,门楣上的灯笼积了灰,显然许久未曾迎客。
方才他试着敲了两家,其中一家终于开了条门缝,里头的伙计脸色发黑,眼下泛着青黑的晕,眼神躲闪,只含糊道:“早上不接客”,说罢便匆匆掩上了门,动作快得像是在怕什么。
“早上不接客?”杨柳青眉峰微挑,目光扫过众人,“客栈怎会有不接客的道理,可他偏偏说‘早上不接客’,难道晚上才接?”
这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警觉。
吕明微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苍洲的鬼物明火执仗,这里却藏藏掖掖,若客栈晚上真有动静,说不定与鬼物本源有关。”
“管他是什么猫腻,去看看就知道了!”宋式玉性子最急,当即就要转身。
“别急。”杨柳青抬手按住她,眼神锐利,“分开行动,两两一组,别打草惊蛇。
我跟吕明微一组,阿仰与宋式玉一组,武兄独自探查,有任何发现立刻传讯。”
众人点头应下。
夜色渐暗,夕阳无限好。
几人身影一闪,各自隐入不同的方向,脚步声轻得如同落叶。
街道上的尸体在橘红色的光下泛着温暖的光,幸存的百姓早已蜷缩起来,没了半点声息。
只有少数几家客栈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像是黑暗中蛰伏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场围绕着“夜间客栈”的探查,在日落前悄然展开。
夜色渐浓,残月的清辉洒在空寂的街道上,映得尸骸的影子愈发森然。
杨柳青正与吕明微二人在巷弄中潜伏观察,袖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一只通体乌黑、翅尖带红的信蚁钻了出来,众人的神识中出现了阿仰传来的信息:“城西巷尾寻得一处落脚地,速来。”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按约定路线赶往城西。
巷尾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昏黄的灯笼在门檐下轻轻晃动,驱散了些许黑暗。
门前立着位约五六十岁的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虽面带憔悴,眼窝微陷,却难掩儒雅气度。
他鬓角染霜,颔下留着一缕山羊须,见几人走来,眼中露出几分真切的善意,微微颔首拱手:“几位便是阿仰小友的同伴吧?快请进,院里虽简陋,却能避避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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