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生望着古杏树,语气带着几分怅然:“若是太平年月,晨起能闻朗朗书声,暮时可见杏叶映霞,景致再好不过。”
他抬手往东侧指了指:“那边便是文庙的东侧偏院,与杏坛台只隔一墙,步行过去不过一分钟路程。”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能瞥见隔壁院落的飞檐一角,与这边的庭院相映成趣,皆是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
几人跟着他走到厢房门前,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桌椅皆是素木所制,窗台上摆着一盆长势尚可的兰草,空气中隐约飘着墨香与草木的清新,与院外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个世界。
“几位暂且在此歇息,”邓先生站在门口,语气恢复了几分平和,“若想走动,院内尽可去得,只是别靠近东侧那道隔墙,也莫要夜间外出。”
说罢,他又叮嘱了书童几句,便转身往大殿方向走去,背影在烛火映照下,透着几分坚守的孤清。
杨柳青推开房门,目光扫过庭院中的古杏与青石板路,心中的疑虑丝毫未减。
这精舍雅致清幽,与平洲的惨状格格不入,邓先生既守着这文化圣地,又对客栈的怪异讳莫如深,这看似安稳的院落,反倒像个被隔绝在乱世之外的孤岛,藏着说不清的隐秘。
宋式玉便径直往中间那间迈了步,她转头对阿仰扬了扬下巴:“走吧,我们一间。”阿仰当即笑着点头,比宋式玉高出半头的个子,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冲杨柳青挥了挥手。
剩下两间房,众人心里都默认了吕明微与杨柳青一间。
两人皆是团队主心骨,夜里若有变故,也好及时商议。
可没等杨柳青开口,武子谏突然凑了上来,脸上挂着惯有的嬉皮笑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我可不想一个人守空房,夜里黑灯瞎火的,万一遇上点不干净的东西,多吓人。咱俩凑活一间呗?”
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愣。
吕明微眉梢微压,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防备,却没说话,只是抱臂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杨柳青只淡淡开口:“不好。”
吕明微紧接着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如玉石相击:“不必麻烦,我与武兄一屋便是。”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武子谏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是没料到吕明微会这么干脆,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他本想凑到杨柳青身边,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要跟吕明微同屋,那滋味可比独自一间难受多了。
最后,便成了吕明微与武子谏一间,杨柳青独自住了最边上那间。
看着武子谏耷拉着脑袋,一脸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阿仰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却还是有细碎的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笑什么?”武子谏瞪了她一眼,语气故作凶狠,可那耷拉的嘴角怎么也绷不住,反倒更显滑稽。
吕明微已推开了房门,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还不进来?想站到天亮?”
武子谏撇了撇嘴,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临进门时还回头瞪了杨柳青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看“负心汉”的不甘。
杨柳青毫无所觉,转身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院内的古杏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夜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杨柳青自始至终没打算让这人近自己的身。
夜色渐深,平洲的死寂被一股无形的诡异笼罩。
一轮残月躲进云层,庭院里的古杏树没了光影,枝桠在黑暗中张牙舞爪,连风都停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杨柳青独自在房内打坐,乾坤之力在周身缓缓流转,神识却始终留意着院外的动静。
忽然,一股极淡的阴寒气息钻入鼻腔,他心头一凛,猛然睁开眼睛——是鬼气!
这鬼气与苍洲的凶戾不同,阴柔得像附骨之疽,起初只是一丝,转瞬便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源源不断地增强、扩大,仿佛无边无际,将整座城池都裹了进去。
那阴寒之气穿透门窗,冻得人骨髓发寒,连屋内的烛火都摇曳着,蒙上了一层惨淡的青灰。
杨柳青当机立断,猛地推开房门。
而吕明微与宋式玉也已站在各自的房门外。
吕明微一袭白衣立在黑暗中,眉峰紧蹙,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凝重,神识早已铺展开,探查着鬼气的源头。
宋式玉扛着那柄巨锤,在夜色中格外扎眼,脸上没了往日的傲气,只剩警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鬼气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偏偏找不到具体的出处。
“这鬼气……比苍洲的更邪门。”
宋式玉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无形无迹,却能笼罩整座城。”
武子谏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阿仰紧跟在他身后,小脸透着几分紧张和兴奋,脸色都透着红。
等几人到齐,杨柳青沉声道:“先去看看邓老伯。”
一行人穿过庭院,古杏树的枝桠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空气中的鬼气愈发浓重,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透着刺骨寒意。
众人凝神散开神识,瞬间便捕捉到了邓老伯的气息,他正安然守在主殿西侧的偏阁里,气息平稳,并无异样。
这偏阁与供奉孔孟牌位的正殿仅隔一道长廊,朱漆雕花的门扉上,嵌着一块隶书“守文”二字的牌匾,夜色中仍能瞥见牌匾边缘的鎏金纹路,古朴而庄重。
神识穿过门扉,一股淡淡的灯油香混合着书卷气扑面而来,与室外的阴寒鬼气截然不同,瞬间驱散了几分周身的凉意。
室内陈设极简,却处处契合精舍朱墙黄瓦的礼制风格,肃穆规整。
正中设着一座玄铁灯台,造型古朴厚重,台上燃着一盏青焰孤灯,幽蓝的火光静静摇曳,映得四下光影斑驳,透着安定心神的力量。
灯台两侧对称摆着两把青石坐椅,石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温润,是供守夜书童休憩之用。
墙壁上悬挂着一卷泛黄的手卷,上面密密麻麻题刻着历代舍长的名录,墨迹虽旧却笔力遒劲。
角落整齐堆着几只琉璃瓶,瓶身剔透,里面盛满了清澄的灯油,映着灯火泛着细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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