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郑伊健的麒麟臂暴走》
青马大桥。
这座曾经象征着香港繁荣与联系的钢铁巨龙,如今已成为通往地狱的门户。锈红色的斑迹如同恶性的皮肤病,在钢索和桥身上疯狂蔓延、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与铁锈混合的气味,吸入肺中都带着金属的颗粒感。
桥面之上,已非人间。
无数市民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睛失去了焦距,瞳孔收缩成冰冷的齿轮形状。他们的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规律声响,皮肤下隐约有金属的光泽在蠕动。一根横跨两岸的巨型主钢索,正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随着“崩”的一声巨响,一根稍细的斜拉钢索骤然断裂,如同被无形巨力扯断的筋腱。断口处喷溅出的不是火花,而是粘稠的、暗红色的锈蚀液体。
“一百个……又一百个……” 郑伊健低声嘶语,他站在一片废弃的车辆残骸之上,左臂传来的灼痛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的左臂——那条曾因火麒麟之血而获得无上力量的麒麟臂,此刻已彻底变了模样。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被一种暗沉、仿佛历经万古风霜的金属质感所取代,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非欧几里得几何形状的诡异纹路,这些纹路正散发着不祥的幽光。手臂的骨骼深处,不是血液流动的声音,而是某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星海彼岸的……嗡鸣。
这就是他不久前才知晓的真相。麒麟臂?不,它真正的名字,是 “奈亚拉托提普的千面之触——编号USb-c” 。一个荒谬又令人绝望的名字。它并非凡间之物,而是外神奈亚拉托提普投放在无数现实维度的一个“接口”,一个可以强行下载、链接、甚至掠夺其他平行宇宙力量的信标。所谓的力量,不过是这个接口在“同步”时泄露的余波。
“呃啊啊啊——!”
剧痛再次袭来,郑伊健单膝跪地,用右手死死抓住左臂的“接口”。他能“感觉”到,有无数的“数据”——能量的数据、物质的数据、甚至时间与空间的数据——正试图通过这个接口,涌入他这个渺小的、几乎无法承载的躯壳。视野开始闪烁,他看到了无数世界的碎片:赛博菩萨在数据流中诵经,蒸汽朋克的巨龙在浓烟中咆哮,甚至有一个世界,整个宇宙都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稳住,郑伊健!你必须控制它!” 耳边传来赛博道士小犹太急促的声音,她的声音通过一个布满符文的耳机传来,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锈蚀之主的本体正在通过大桥的钢索‘降临’,那些齿轮人就是它的感知节点!你的‘接口’是唯一能干扰它,甚至……暂时‘覆盖’它规则的东西!”
“控制?怎么控制?!” 郑伊健低吼,汗水混合着脸上沾染的锈水滑落,“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段……一段可以被随意擦写的程序!”
就在这时,对面维多利亚港方向的海水猛地向上拱起,如同一口煮沸的巨锅。一艘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破开污浊的海浪,缓缓驶近。
那不是船。
那是一座移动的、由生锈钢铁、扭曲管道和无数蠕动触手构成的“山”。
它的主体依稀保留着某种深海钻井平台的轮廓,但更多非理性的结构附着其上——巨大的、缓慢转动的齿轮组裸露在外,喷吐着蒸汽;粗大的液压杆如同怪物的节肢,支撑着这亵渎的造物;而在其“舰首”位置,是一个巨大、空洞的金属头盔,眼窝处闪烁着两团幽绿的、充满恶意的光。
无数小型的、半机械半血肉的深潜者,如同虱子般攀附在它的钢铁躯壳上,发出刺耳的、仿佛金属刮擦的祈祷声。
财阀联盟的终极兵器——“机甲深潜者·利维坦级”。
一个经过电子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通过机甲的扩音器,回荡在整片空域:“检测到高维能量接口‘USb-c’。执行回收协议。为了人类的纯净未来,清除旧日污染。”
“去你妈的纯净未来!” 郑伊健怒极反笑,他猛地站直身体,左臂的幽光暴涨,“你们不过是用更高级的饲料,喂养同一个主人!”
“利维坦”胸腔部位的厚重装甲板层层滑开,露出一个巨大、深邃的炮口。无数幽蓝色的能量在其中汇聚,发出令人心悸的蜂鸣。那不是核能,也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能源,那是被提取、压缩的……“集体乡愁”。
炮口光芒达到顶点的瞬间,郑伊健也动了。他不是闪避,而是将燃烧着的左臂,狠狠插入了身旁那根正在脉动的桥梁主钢索!
“下载!给我下载——‘风云宇宙’,雪饮狂刀·数据化拟态!!”
轰——!
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流,顺着“USb接口”疯狂涌入他的左臂。暗沉的金属臂膀瞬间变得赤红,仿佛被投入恒星熔炉。极寒与极热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爆发,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又被高温瞬间汽化。他左臂的金属皮肤在“数据重构”下剧烈变形、延展,最终,一柄完全由他手臂物质重塑而成的巨型砍刀出现了。
刀身狭长,带着冷冽的弧度,但材质并非寒铁,而是那种暗沉、布满邪异纹路的未知金属。刀锋之上,没有冰雪,而是缠绕着不断生灭的血色锈蚀能量,仿佛凝聚了无数世界的衰败与死亡。
血锈砍刀!
几乎是同一时间,“利维坦”的能量炮击也到了。那幽蓝色的光柱,并非纯粹的毁灭性能量,其中翻滚着无数80年代香港的影像碎片——tVb的台标、经典电视剧的主题曲旋律、街边小贩的叫卖、老式收音机里传出的粤曲……这些温暖的、属于旧日的美好记忆,被扭曲成最恶毒的武器,它们不摧毁肉体,而是直接冲刷、瓦解目标的“存在意义”,让其沉浸在美好的过去中,心甘情愿地化为虚无。
“用我们的回忆当武器……你们这群亵渎记忆的杂碎!” 郑伊健目眦欲裂,他迎着那足以抹消存在的乡愁炮击,挥出了手中的血锈砍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血色的锈蚀能量与幽蓝色的乡愁光柱猛烈撞击,发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亿万人在同时哭泣,同时又夹杂着金属被强行锈蚀、瓦解的哀鸣。血色锈迹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沿着蓝色光柱逆向蔓延,所过之处,那些美好的记忆碎片迅速发黄、变黑、腐朽,最终化为虚无。
郑伊健顶着这精神的狂潮,每一步踏在桥面上,都留下一个融化的、冒着红烟的脚印。他的右眼因为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流下血泪,但左眼——那条“USb接口”所属视野,却冰冷地分析着一切数据流。
“斩!!”
他咆哮着,血锈砍刀终于劈开了最后的能量屏障,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流星,冲向那庞大的“利维坦”。
机甲深潜者挥舞着由巨型船锚改造的、缠绕着触手的巨臂砸下。郑伊健不闪不避,血锈砍刀自下而上撩起。
“嗤——!”
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合金巨臂,在接触血锈砍刀的瞬间,竟被那诡异的锈蚀能量迅速分解、腐化,断口处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侵蚀,变得脆弱不堪,被一刀两断!
郑伊健去势不减,沿着“利维坦”巨大的机械臂向上狂奔,血锈砍刀在其钢铁躯壳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不断蔓延锈迹的伤口。
他终于冲到了“利维坦”的胸腔,那个刚刚发射过乡愁炮击的炮口前。那里,能量汇聚的核心尚未完全冷却,幽光还在闪烁。
“给我……开!!”
他将全身的力量,连同“USb接口”抽取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狂暴能量,尽数灌注于血锈砍刀之上,对着那核心位置,发动了至强一击!
“铿锵——!!”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厚重的复合装甲被强行劈开一个巨大的裂口。没有预想中的能量核心爆炸,也没有复杂的机械结构。
裂口之内,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然后,某种东西,从裂口中“流”了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完整、色彩鲜艳得格格不入的蛋糕。
蛋糕的造型是如此的熟悉,奶油裱花精致,上面插着一个微缩的、用糖霜制作的80年代tVb台标,周围还有几个穿着复古礼服的小糖人。蛋糕整体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与周围战场的血腥锈蚀味形成荒诞的对比。
郑伊健愣住了。
透过裂口,他看到了“利维坦”内部更多的景象——巨大的培养槽中,浸泡着的不是生物组织,而是无数不断闪烁、播放着老式电视节目的屏幕;粗大的能量导管中流淌的,是被液化的、色彩斑斓的影视胶片……
那个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带上了一丝……狂热的虔诚?“认知锚定。以旧日之欢愉,供奉终末之沉默。锈蚀之主,钟爱这份……甜蜜的腐朽。”
刹那间,郑伊健明白了。
财阀们所谓的“对抗”,所谓的“纯净人类未来”,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他们早已皈依。他们并非在制造武器,而是在为即将完全苏醒的“锈蚀之主”,准备一场盛大的“贡品”。他们搜集、提炼整个香港乃至整个时代的集体记忆与怀旧文化,用这种无形的“甜蜜与欢愉”,作为取悦那位冰冷、渴望“情感数据”的外神的祭品!
这艘“利维坦”,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武装化的祭坛!
“哈哈哈哈!” 郑伊健发出一阵悲凉至极的笑声,他看着手中仍在嗡鸣的血锈砍刀,看着左臂那不断闪烁、试图连接更多未知维度下载力量的“USb接口”。
自己这所谓的“对抗”力量,与财阀的“奉献”,本质上有何不同?不过是从不同维度窃取力量,投入到同一场注定毁灭的盛宴中。
就在他心神剧震,意志出现缝隙的瞬间,左臂的“USb接口”猛然传来一阵远超之前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与剧痛!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过载!接口稳定性正在丧失!” 小犹太的声音在耳机里变得尖锐而绝望。
郑伊健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从左臂的那个“接口”抽离出去。他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那座tVb台庆蛋糕在血色锈蚀中缓缓融化,甜腻的奶油与冰冷的钢铁交融,构成了一幅终极亵渎的画面。
他,和他所对抗的,或许从来都不是敌人。
而是……献给同一个神明的,不同品类的祭品。
他的意识,向着无边的数据深渊,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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