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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依然有人唱歌,只不过换成了年轻的男朋友们正在对着一首老版《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低吟着。刘恒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麦脉坐在沙发拐角处,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纸巾,眼角和嘴角同时下耷着,由于屋里昏暗,我看不出她是否红着眼圈。赵雅琪等三位姑娘围在她的身旁,默不作声。见到我进来后,栗黛黛和陶雪纷纷站起,走向各自的男朋友,把位置让给了我。赵雅琪依然没动,她白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我坐到麦脉身边,笑吟吟地对她说:“哎呀,拉出去好多了,刚才肚子疼得厉害,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咦?你怎么了?”
麦脉斜着眼睛看了看我,没说话,嘟着嘴巴扭过了脑袋。我往后靠了靠,看向另一侧赵雅琪,她也看了我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哄哄麦脉。我点点头,伸手搂住麦脉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说:“现在一起喝一个吧。”
麦脉满眼怨恨地看向我,继而温柔下来,问:“别喝了,你肚子不是不舒服吗?”
“没关系,为了你,我无所谓的,”说到这儿,我提高声音,故意让刘恒宇听见,“就算拉死我,我也认了。”
“你要是跟我赌气,那还是算了吧。”麦脉不高兴地说。
“不是跟你赌气,”我再次贴近她的耳边,放低声音,“觉得对不起你,明明已经答应给你装一晚上男朋友了,却让你伤心了。”
麦脉倏地看向我,我们两个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我能闻到她呼出的气,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我没有躲。其实我应该躲的,可是那股令人沉醉的味道,让我本能地没有躲开。
麦脉忽然微微探颈,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时,手机闪光灯亮了一下。我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她。她却羞赧起来,转过脑袋,躲到了一边。
姑娘们尖叫起来,说我们俩人亲热也不知道背着人。赵雅琪更是惊诧地张大嘴巴,她知道麦脉喜欢我,也知道我们今天是在假装情侣,可她没有想到麦脉会当着他们几个人对我轻施一吻。
“小麦,你喝多了吧!”赵雅琪惊呼道。
麦脉站起来,低着头说:“我、我去趟卫生间。”赵雅琪说了声“我也去”,便跟了出去。
别人还在唱着歌,刘恒宇坐到了我的身边,他拿出烟,递给我一支,我没有接,脑子还在乱着。他抖了抖手,示意我拿过烟,我接了过来,他帮我点燃,凑近我,低声说:“我见过麦脉好多次了,觉得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也总是听她跟琪琪念叨你,她对你可是很专情的,既然你现在已经和李楚文的那个同学分手了,为何不尝试着接纳一下麦脉呢?”
“我跟你说了,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我一开始也只是把琪琪当成妹妹呢,现在不也在一起了吗……这些都不是理由,难道你觉得麦脉不好吗?”
“她很好,只是不适合我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人适合你?李楚文的那个高中同学?”刘恒宇说,“一开始我觉得你对人家也是爱搭不理的,后来不也在一起了吗?”
“我跟你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就对了,爱情嘛,又有几个人能说明白呢?”刘恒宇重重吸了一口烟,“就像我对李楚文那样,也说不明白……”
我看向他,问道:“你现在还对李楚文说不明白吗?你不是整得听明白的吗?做选择的时候多果断呀……”
刘恒宇的眼神躲躲闪闪,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说:“现在说你的问题呢,别扯到我的头上来……跟你说吧,琪琪一直看不上你,她觉得你配不上麦脉……”
“我用不着她看得起……”听到别人说的坏话,我无法理智地分辨真假,先恼怒起来。
“你别急嘛,”刘恒宇看了看另外两对情侣,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她也不是看不上你这人,只是觉得麦脉总是一厢情愿,情感托付给了不值得的人……你先着急反驳我,你自己说说,是不是没给过麦脉任何希望,却又没让她绝望?”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也正是因为这样,郗新宇才离我而去的。这让我沮丧起来,默默地抽起了烟。
刘恒宇见我不说话,知道他说到我的心坎里了。他接着说:“要不然你就做得更绝一些,彻底断了和麦脉的联系,让她彻底死心;要么你就尝试着接纳她,又不是让你非得今天立刻和她在一起,慢慢接触着,总有认可的那一天……爱情嘛,一见钟情那是见色起意,只有日久生情才是真实的。”
从高中的时候起,刘恒宇就善于做我的思想工作。他想要甩掉李楚文的时候,也是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去追求李楚文。每一次被他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我总是会动摇。可每一次他的主意都不怎么高明,却有一堆看起来很有逻辑的理由。这一次,我不能再被他的话语左右自己的思想了,我想我应该坚持自己最开始的信念,即,麦脉在我的心里始终是妹妹,就算她钟情于我,我也不能动摇自己。
我摇了摇头,说:“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主吧。”
刘恒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今天来之前,琪琪让我跟你套套近乎……哈哈哈,她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她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婉转了……她让我多跟你聊聊麦脉的事情,虽然她看不上你,可是她更尊重麦脉的选择,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和麦脉挺搭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不过,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勉强,就算我无法说服你,在琪琪面前也不丢份儿,毕竟咱俩今天第一次见面嘛,哈哈哈哈……”
门被推开了,赵雅琪先于麦脉走了进来,看到我和刘恒宇正在聊天,她坐了过来,挽住刘恒宇的胳膊,问:“你们聊什么呢?怎么嘻嘻哈哈的?”
“我正跟这位兄弟转达你的意思呢。”刘恒宇说。
赵雅琪偷偷看了看我,立刻又问刘恒宇:“有进展吗?”
麦脉没有坐到我的身边,她一个人坐到了沙发的中央,还在为刚才突兀的吻感到羞愧。赵雅琪没等刘恒宇告诉她答案,便挪到了麦脉身边,冲刘恒宇使眼色,示意他继续。
刘恒宇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咱俩喝酒吧。”
干坐了一会儿,赵雅琪见我们这边没了动静,便把刘恒宇叫了过去,把麦脉推了回来。麦脉坐到我的身边,没好意思看我,两只手并在一起,夹在两膝之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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