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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虽然闷热，可火锅店里的冷气十足，以至于火锅都冒着腾腾热气。囡囡放下筷子，白了麦脉一眼，说：“你让她自己说。”
我看向麦脉，等着她来解释。麦脉有些不好意思，对囡囡说：“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当着风哥，我不想对你太严厉了，可是我们作为蓬哥的好朋友，不能看着你这么堕落下去……我可是深有体会的，老黄那个人虽然很会讨好女人，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他的骨子里是不干净的，你不要被他蛊惑了，最好赶紧离他远点儿……”
“你们把话说明白了好不好？”我说。
囡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麦脉，说：“你问问她，一个月之前一直跟谁在一起来着？”
我回想一个月前的日子，那时候我已经和郗新宇分手了，而那段时间麦脉却没来纠缠我。我有些惊讶地问：“难道那时候你和老黄在一起？不对呀，你不是说那段时间去香港了吗？难道是和老黄一起去的？”
囡囡愤愤不平地说：“可不嘛！要不是听老黄跟我念叨，我还以为你和他早就断了联系呢……你知道老黄为什么这么痛快就和我断了吗？”
我试探着问：“因为麦脉？”
“可不嘛！老黄现在一定是踪上你了，他一向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
我看向麦脉，也严肃起来：“你跟他去香港那些天，他有没有对你……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麦脉憋着笑，瞟瞟我，又瞥瞥囡囡，说：“他很礼貌的，我们是分开住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嘛，他要真是敢对我怎么样，我肯定要报警的。他确实很礼貌，像个长辈那样照顾我。”
“这是他的一贯伎俩，你不要上当，”囡囡作为一个过来人，劝慰道，“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装出正人君子的做派，让人觉得很安全。慢慢的，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就会上了他的钩儿，他很会花言巧语的。”
“我知道，你们跟我说过好多次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只身跟他去香港？他要是真的对你图谋不轨，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这多危险呀。”我板起脸来教训她。
“他要是真敢动我，我肯定要报警的。”
“他要是真的动了你，一切都晚了，报警能挽回你失去的……失去的……”我想说“贞洁”二字，却有些说不出口。
囡囡说：“就怕到时候你不认为是他强迫的，而是你自愿的……麦脉，实话跟你说吧，他那个人有时候很变态的……”
麦脉好奇地看向囡囡：“怎么个变态法？”
囡囡有些窘意，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有的话不太好说，总之他很变态的。”
我想起在天津和囡囡“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她在酒后给我讲过关于老黄的一些变态行为。或许她已经忘记了给我这些事情，或许她不好意思当着麦脉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不好意思这些事，所以才会支支吾吾的。
麦脉还想再问些什么，被我打断了：“你告诉我，你送我的那件衬衫，是不是老黄的主意？”
麦脉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他说那个牌子的衬衫穿起来很精神的，很适合你，而且还是他帮我当的模特……”
我和囡囡对视一眼，果然天道好轮回。当初我替老黄试过衬衫，转眼就轮到他来替我试了。
“你说这是报应呢？还是命运呢？”囡囡问我。
“操，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妈的缘分吧。”
囡囡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麦脉好奇地看着我们，问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没回答她，只是问她是如何被老黄骗到香港去的。
麦脉说：“怎么能叫骗呢？那时候我知道晓风哥刚刚因为我的缘故，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觉得自己很内疚，好像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没脸再见晓风哥了。那是6月下旬的一天，我一个人在‘晓风残月’喝闷酒，正好老黄也去了，他看见我之后，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我正好憋了一肚子话没处发泄，就跟他说了我的心事。他说这不算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脆弱的，晓风哥和他女朋友分开，是他们互相不信任的结果，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我更没必要因此感到沮丧。我不信他的话，坚持认为是我的原因。他拿他和囡囡姐举例，说如果没有别人的插手，他和囡囡姐也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不信任囡囡姐了，对此他也会感到难过，可是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必要一天到晚挂在心上，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或许这个不合适，还会有更合适的别人，路晓风就是这样，他和女朋友之间不合适了，自然就会有人来代替。我问他，代替晓风哥的女朋友会是我吗？他说这可不一定，至少根据他的观察，晓风哥目前还是不会把我当成女朋友的替代品。我说我不要做替代品。他说那你就应该想办法让他爱上你，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我说我觉得很对不起晓风哥，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对得起或对不起谁的，每个人都有争取自己选择的权利，只不过要选对方式方法。我问他有什么好的方法。他不说了，只是笑我的痴情。我说你要是再笑话我的感情，我就不跟你说话了。他说他不是在嘲笑我，他是觉得像我这样专一且容易自责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他想帮助我。我问他怎么帮助我。他说方法不是教会的，而是要在实践中慢慢体会。我琢磨着他的话，他又跟我聊了许多别的东西，告诉我要勇敢，要坚持。我说我已经很勇敢了。他说不，你还不够勇敢，他说……（麦脉脸红地看了看我和囡囡）他说了一些让我付出的事情，我无法苟同，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付出，有些东西不能付出，至少不能随便付出……”
说到这儿，我大概知道老黄要让她付出什么了。囡囡也听明白了，插嘴道：“你知道他这么说的目的吗？”
“他……他是在教我吗？我觉得有些不对，就否决了他。”麦脉说。
囡囡摇摇头，咬着牙说：“你也是成年人了，虽然有些话当着风哥不好说，可我还是得说……老黄并不喜欢……并不喜欢处女，他只喜欢那些有过性经验的姑娘，她觉得那些姑娘不会随随便便缠上他，而且玩弄她们的时候又可以很、很那个的……（见麦脉欲言又止，忽而羞赧地）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当初的我是个例外，我那时并不是图他的钱或者什么，只是单纯的爱他……唉……都过去，不说了，还是说说你吧……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囡囡的话让我们都很不好意思，虽然很直白，可她才是最了解老黄心里的女人。至于老黄的这种心态，我和麦脉都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囡囡让麦脉继续讲下去。
麦脉接着说：“他见我对他的话有很大的意见，也就不再说了，而是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我说我不上班，每天都闲得很。他说他正好要去香港一段时间，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玩玩儿。我并没有马上同意，毕竟单独和一个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还是很谨慎的。他说他并不是为了去玩儿，主要是为了工作，闲余时间可以玩玩儿的。我还在犹豫，他说可以包我食宿机票，主要是为了散散心，用娱乐的方式消解内心的忧愁。我确实心动了，倒不是为了他花钱供我玩，只是觉得确实需要一个消遣的方式来平息我的内疚。过了一天，我回复了他，说玩去可以，不过不需要他花钱，我虽然不上班，但是家里还是有些钱的。他没有坚持，说我要是能自理食宿机票就更好了，他还能省下钱。我又怕他会图谋不轨，毕竟听你们说过他的劣迹。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他可能比我父亲的年龄还要大，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我很像女儿，所以他才会接近我的，看到我为情所困的时候，也跟着我一起难过……”
“这是他的一贯伎俩！当初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囡囡不觉提高了声音，“当初他说我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久未谋面的妹妹。”
“他倒是很守礼，机票是我自己买的，但是酒店是他订的，我要给他钱，他始终不要，说如果要是不嫌弃，可以认他当干爹……”
“你答应了？”我和囡囡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嘛，我对爸爸的感情很特殊的，没有人能替代我爸爸在我心里的地位，就算是干爹也不行，”麦脉摆着手说，“我办了签注，跟着他去了香港。他确实是去忙工作的，一开始没多少时间陪我，我就自己去玩儿，单单在迪士尼就逛了两天。后来他忙完了，就开始陪着我逛街了，那件衬衫就是在他的提议下买的……他说，这些礼物你是没法拒绝的，毕竟又不贵重，还很实用。他还说，你只要穿着我给你买的衣服，就会想起我。我问他要不要多买一些礼物，他说不要太多，一件就够了，太多的话，礼物就显得不贵重了，好像感情就像批发的一样。他再一次向我灌输付出身体的思想，我依然没有认同。他说，两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后，感情也会上一层楼的……”
这让我想起了和郗新宇之前的感情。确实，我和郗新宇在盘山过了那一夜之后，我对她的感情迈上了新的台阶。在那之前，我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还不错，而过了那夜之后，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好，非常好，特别好，逐渐离不开她了。
“我当时挺怕他会对我怎么样的，他却只是单纯跟我聊这些感情理论，从来没有与我有过肢体接触。他说，你要是不认可我的这种方法，可以循序渐进，在不让晓风哥反感的情况下，试着多赖在他的身边，用什么方法都行，让我的身影频繁出现在晓风哥的眼中，慢慢的，晓风哥就会在意我，所以我……”说到这里，麦脉偷偷看了看我，“晓风哥，我对你可是什么都没有隐瞒的，就连他对我说过的这些话都告诉你了，你可别怪我，因为我确实对你……你心里清楚的。”
我平静地看着她，说：“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香港玩够了，他说得回北京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可玩的了，就回来了。他告诉我，路晓风一看就是很心软的人，而且很容易被别人的事情和情绪左右，你只要三天两头去缠着他，他是不会拒绝你的，当然，得有正当理由才行……”
我插话道：“这么说，以后你要是再来找我，我是不是要拒绝你了？”
麦脉嘟着嘴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告诉你他对我说过的话，而且，我也不是缠着你，我确实想要见到你嘛。”
我看向囡囡，问：“老黄还跟你说了什么？他说要对麦脉下手了？”
囡囡咬了咬牙，说：“他没有明说，不过我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很想……怎么说呢，‘霸占’？不对，不是这个意思……‘占有’？也不对，也不太准确……应该是‘得到’吧，让你成为他的玩物之一。据我所知，他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当时我并不在意，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可是最近我想明白了，我也只是他的玩物之一，他不需要真正的拥有，他也不希望拥有，他只喜欢那种‘得到’的感觉，他不单单是为了得到身体，在他看来，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可比得到一具肉体有意思多了。他已经用各种方法得到过很多女人的心了，我是目前为止的最后一个。而我通过他的阐述，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你不要被他伪善的外表所迷惑。”
“我不会的，他在我的眼里，只是个长辈，”麦脉坚定地说，“我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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