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
我提着一篮子烤红薯,站在原地,像个被雷劈了的木桩。
脑子里,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不杀许氏了?
还要改善冷宫的伙食?
就因为我,想送几个烤红薯过去?
我茫然地抬头。
正对上,裴昭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太复杂了。
有震惊,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他以为,这是我的功劳?
不,他以为,这是我的,计策。
我又看向龙椅前的裴容。
他,已经吃掉了半个红薯。
吃相,很斯文。
但,我就是觉得,他那慢条斯理的动作里,藏着,一把刀。
一把,无形的,杀人的刀。
他吃完了。
用明黄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看着我。
笑了。
“惠妃,”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御书房,“你,很好。”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好?
哪里好?
我差点,就要开口问了。
可我,不敢。
我怕,我一开口,就露馅了。
“以德报怨,非妇人之仁。”
裴容,踱步到我面前。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
“是,诛心之策。”
诛心?
我,更懵了。
我只是,觉得,大冷天的,大家都不容易。
而且,我怕死人。
我怕,杀了许氏,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这跟,诛心,有什么关系?
“皇上……”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臣妾,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
裴容,却笑了。
那笑意里,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了然。
“你不必懂。”
他,伸出手,从我篮子里,又拿了一个红薯。
塞到了,裴昭的手里。
“你要懂。”
他对裴昭说。
“你母妃,今日,给你上了一课。”
“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比让她死了,更让她痛苦。”
“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来自胜利者的‘温暖’。”
“这份温暖,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子,日日夜夜,凌迟她的尊严和骄傲。”
“这,才是,最狠的报复。”
裴容的声音,很轻。
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重锤。
砸在,我的心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把我一个,单纯的,送温暖行为。
解读成了,一场,如此,高端,又,恶毒的,心理战。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个男人。
太可怕了。
裴昭,捧着那个,滚烫的红薯。
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等他,再抬起头时。
眼中的,迷茫和震惊,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片,清明。
和,深深的,敬畏。
他,转向我,深深一拜。
“儿臣,受教了。”
我,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说,你们,都想多了?
说,我只是个,想混吃等死的,胆小鬼?
不,我不能。
我,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
我的腿,还是软的。
裴昭,跟在我身后。
一路,沉默。
直到,快到承恩殿的宫门。
他,才,轻声开口。
“母妃。”
“嗯?”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您,不高兴吗?”他问。
我,停下脚步。
转头,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脸,轮廓分明。
已经,有了,几分,成年男子的,俊朗。
“没有不高兴。”
我,只是,心累。
“您,还在为许氏的事,烦心?”
“昭儿觉得,父皇的处置,很好。”
“比直接杀了她,好一百倍。”
“让她,在冷宫里,吃着您‘赏’的饭,穿着您‘赐’的衣,慢慢地,烂掉。”
他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这,还是那个,会因为我做的饭不好吃,而偷偷撇嘴的,小孩子吗?
“昭儿。”
我,打断了他。
“那个红薯,好吃吗?”
他,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很甜。”
“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
“下次,我换个法子烤。”
“把红薯,先蒸熟,再用炭火,慢慢地,把皮,烤得焦脆。”
“那样,里面的瓤,会更软,更甜。”
“就像,蜜一样。”
我说着,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裴昭,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但,很快。
那丝迷茫,就变成了,更深的,了然。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
“对敌之策,亦当如此。”
“先以文火慢炖,使其心防松懈。”
“再以烈火急攻,一击,溃其根本。”
“多谢母妃,指点。”
我:???
我,看着他,一脸严肃地,从我的烤红薯里,悟出了,兵法。
我,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皇宫。
还有,正常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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