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门口,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以及……地上那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布包。
礼物?
赤霄军统领的人头?
校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赤霄军无陛下旨意,不得擅自离开驻地。
哪怕是赤霄军统领也不行。
可现在赤霄军统领的人头在这。
难不成是说,赤霄军奉陛下命令围杀大夏使团。
却反被消灭?
赤霄军五千赤霄骑,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大夏使团只有一百多名护卫。
这......
怎么……
怎么可能......
校尉不敢想下去。
一个胆大的士兵,颤抖着伸出长枪的枪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块浸满了鲜血的粗布。
布料滑落。
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翻滚了出来。
那张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极致的惊恐与不敢置信。
“啊——!”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校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张脸他在没有那么熟悉了。
可以说,每个大周军人,都认得这张脸。
那是每个大周军人的信仰。
这真的是赤霄骑的统领,张威!
那个在大周军中威名赫赫,被誉为“不败战将”的张威!
他的脑袋,此刻就像一个烂掉的西瓜,被人随意地放在了玉京城的城门口!
城门的士兵,忍不住惊声呼喊起来:
“人头!是张威将军的人头!”
“天呐!张将军被杀了!”
“赤霄骑呢?我们最精锐的赤霄骑呢?!”
短暂的死寂之后,城门口爆发了山崩海啸般的哗然与恐慌。
一众百姓,亲眼目睹了这惊悚且颠覆他们信念的一幕。
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城内逃去,嘴里语无伦次,惶恐不安地嘶吼着。
“恶鬼!那个大夏的皇子是恶鬼!”
“他把张威将军杀了!他还把人头送回来了!”
“完了!全完了!大周要亡了!”
谣言和恐惧,比最快的战马跑得还要快。
城门校尉瘫软在地,他看着那颗熟悉又陌生的头颅,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这个消息传进皇宫,那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会是何等滔天的怒火。
不,或许不是愤怒。
而是……恐惧。
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最后一张底牌都被人当众撕碎的恐惧!
罪己诏。
割地。
赔款。
现在连赤霄骑都败了。
大周,要变天了......
校尉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甚至顾不上去管城门口的混乱,也顾不上去处理那颗人头。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城内,朝着皇宫的方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狂奔。
他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消息,禀报给陛下!
那个恶鬼又派了使者的回来了!
用赤霄骑统领的人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给了大周,给了大周皇帝陛下,最响亮,也最绝望的一记耳光!
......
御书房。
周乾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从容。
作为以天下为棋局的棋手。
一时的失利并不能让他乱了心神。
那份屈辱的盟约,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时的暂时退让。
他左手负于身后,站立于一幅巨大的舆图前。
锐利的眼神,盯着舆图上,平原旷野的那一处。
更是伸出右手,指腹在其上反复摩挲。
那里是他为楚休精心挑选的埋骨之地。
他相信,此刻的赤霄骑,应该已经将那支碍眼的大夏车队,连同那个让他屡次失态的少年,一同碾成了齑粉。
他已经在等了。
等张威大获全胜的消息。
在他精密的推演中,这就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围杀。
五千赤霄骑,大周的骄傲,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足以碾碎任何阻碍。
对付区区百余名护卫的大夏使团,哪怕他们再精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到时候定会将楚休那个该死的小畜生碎尸万段。
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利用楚休的死,向大夏发难,将失去的颜面,百倍、千倍地讨要回来。
比如。
大夏使团在归国途中,不幸遭遇“山匪”,全员罹难,大周深表痛心,并“严令”彻查。
至于那三千万两白银。
自然也随着“山匪”的出现,一同消失了。
至于那三州之地?
楚休已死,盟约毁掉。
死无对证。
就算盟约还在,但那又如何?
他周乾的性命已然无忧,不会有任何的威胁出现。
那盟约他说那是张废纸,那就是一张废纸!
楚威就算气得吐血,也无可奈何。
而他周乾,不仅能挽回颜面,还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才是他身为雄主的完美布局。
就在他嘴角上扬之时此刻。
“陛下!”
一声凄厉尖锐的通传,猛地划破了御书房的宁静。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不好了!东城门校尉冯远,有、有天大的急事求见!”
周乾缓缓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股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冯远?
东城门的守门校尉,此刻不在城门当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周乾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愠怒。
此刻可是他等待好消息来的时候。
却被打搅,心中着实不悦。
很快,城门校尉冯远被两名禁卫半拖半架地弄了进来。
他身上的盔甲歪歪扭扭,头盔也不知丢到了哪里,满脸尘土,双目颤动,嘴唇哆嗦着,仿佛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周乾本来就烦,见其这般模样。厉声喝道,
“冯远!”
“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城门出了何事?”
冯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漏风风箱般的声音。
“陛......陛下......”
周乾的耐心在一点点被耗尽,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冯远,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道:
“说!”
这一声暴喝,仿佛惊雷在冯远耳边炸响。
他浑身一颤,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变了调的嘶吼道 :
“陛、陛下……人、人头……”
“人头?”
周乾的瞳孔骤然收缩,追问道 :
“谁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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