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的脸色彻底变了，原本的倨傲被浓浓的震惊取代。
他盯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打手，又看向神色平静的汪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连他精心挑选的十几个打手都不堪一击。
但几十年在商场上的沉浮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知道，硬拼肯定不是对手，眼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白沙市经营多年的关系网。
于是，他猛地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立刻对着电话那头吼道：“王涛！我是李建国！你赶紧带人来市中心银行，这里有人闹事，我儿子被人打了！”
挂掉电话，他恶狠狠地瞪着汪晓，像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你别以为会点功夫就能无法无天！执法队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嚣张！”
汪晓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神里满是漠然。
在他眼里，李建国所谓的“关系网”和“势力”，不过是凡人世界里可笑的自娱自乐。
若不是顾虑到陈倩倩，顾虑到不能在凡间随意暴露阴域的力量，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和这些人纠缠。
陈倩倩轻轻握住汪晓的手。
她并没有半分害怕，因为她知道汪晓的实力。
他不仅自身实力强大，还是拂晓鬼盟盟主，也是华夏灵异事件调查局有编制的特殊人员。
而拂晓鬼屋，更是国家直接扶持的特殊项目，专门衔接凡间与阴域的秩序，背后有着强大支撑。
别说一个白沙市首富，就算是更高层级的势力，也绝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所以此刻，她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安静地站在汪晓身边。
十五分钟左右，四辆印着“执法”字样的车辆就鸣着警示笛，呼啸着停在了银行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深蓝色执法制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二十多名执法队员快步走进大厅。
他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几分倨傲。
进门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李建国，立刻快步迎上去，语气带着明显的讨好：“李总，是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他和李建国交往多年，李建国每年都会给他送不少好处，两人早已形成了心照不宣的利益关系。
“就是他！”李建国伸手指向汪晓，语气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不仅打了我儿子，态度还非常嚣张！王队长，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这种扰乱社会秩序的人就该由法律来制裁他！”
王队长顺着李建国的手指看去，当他看到汪晓那身朴素的穿着时，眼底立刻闪过一丝轻蔑。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仗着会点功夫就敢招惹李建国，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立刻摆出执法的姿态，对着汪晓厉声喊道：“你涉嫌故意伤害他人，严重扰乱公共秩序，请立即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汪晓抬眼看向王队长，威压在不经意间悄然外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队长，可那眼神却让王队长莫名地心头一寒，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可想到李建国的势力，他又强撑着挺直腰板，硬邦邦地重复道：“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汪晓眉峰微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没凭没据，就凭这老东西一句话，你就要带我走？我现在说他动手也打了我，按你的逻辑，怎么不把他也带走？凡事，得讲证据吧。”
王队长被问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指着周围人群喊道：“证据？在场这么多人都是证据！”
他快步走到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语气带着隐晦的威胁，“你说，刚才是不是他故意伤人？”
那男人缩了缩脖子，瞥见李建国投来的冰冷眼神，顿时浑身一僵，哪里敢说真话，只能慌忙点头：“是……是的，刚才就是他先动手打人的，没错。”
王队长得意地瞥了汪晓一眼，又转向旁边一个年轻女孩：“你也看到是他主动伤人的吧？”
女孩被这阵仗吓得眼眶发红，顺着话头连连应道：“对……对对，是他打的人。”
“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之前一直站在角落的戴眼镜小胖挤了出来。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虽有些紧张，却还是梗着脖子喊道：“是这个老头仗着家大业大，带了十几个打手来收拾这位兄弟，这位兄弟只是自卫反击！我全程都看着，我可以作证！”
王队长脸色一沉，冷冷地扫了小胖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毫不掩饰。
这小子是真敢出头啊。
他心里有些发虚，又不想在李建国面前丢了面子，转头对着李建国使了个眼色，放缓语气道：“李老板，既然有人作证，为了查清事实，您也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一下吧。”
李建国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也知道这是王队长的台阶，只能咬着牙点头：“好，我配合。”
“等一下。”汪晓突然开口，王队长刚想问“还有什么事”，就见汪晓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建国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李建国踉跄着后退两步，左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头顶。
“打了儿子，还没打老子。好了，这样就公平了。”汪晓语气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队长顿时勃然大怒，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指着汪晓吼道：“你竟敢当着我们执法队的面打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身后的执法队员立刻上前，可没等他们靠近，汪晓眼底骤然泛起金色幽光，鬼瞳再次乍现。
无形的威压如巨浪般席卷开来，那些刚迈出脚步的执法队员，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双腿一软，齐刷刷地瘫倒在地。
腰间的束缚带、手里的器械接连掉落在地，发出一片“哐当”声。
他们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虚脱感。
汪晓刻意收了力道，这股威压只让他们无力，并未伤及根本。
毕竟是公职人员，他不愿轻易动杀念。
王队长看着瘫倒一片的队员，脸色瞬间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年轻人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慌乱之下，他立刻摸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急促：“喂，是廖队吗？市中心银行这边有人闹事，武力值极高，我们执法队都拦不住！您赶紧带武装执法队的人过来！地址就是市中心的星星银行！对对对，情况紧急！”
挂了电话，王队长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对上汪晓平静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心头发颤。
一旁的小胖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小声嘀咕：“我的天……这剧情也太绝了，打了儿子打老子，执法队来了也没用，这大哥怕不是自带主角光环吧？我猜，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拿他没办法。”
他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女朋友，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你看！我就说吧！这种剧情我熟得很，接下来肯定是最后来的大佬，一看见这位大哥就认出来了，到时候不仅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要倒霉，连带着王队长这种徇私枉法的，都得被一起收拾了！”
他女朋友站在一旁，原本还觉得男朋友是看小说看多了瞎猜，可此刻看着眼前的场景每一步都和小胖刚才说的剧情对上了。
她轻轻点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只是小声道：“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小哥哥看着确实不一般。”
小胖顿时更得意了，拍了拍胸脯：“那可不！等会儿来的那位廖队，指定得对这位大哥客客气气的，说不定还得给赔个不是。李建国父子和王队长这伙人，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黑恶势力加徇私枉法，肯定得被连根拔了！”
……
十分钟后，银行门口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比之前执法队来的时候更密集。
小胖立刻拉着女朋友往角落退了退，眼睛却亮闪闪地盯着门口，显然是等着看自己“预言”成真的时刻。
汪晓听到警笛声，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眼底的金色早已褪去，仿佛刚才那震慑众人的鬼瞳，只是一场错觉。
十几辆武装执法车浩浩荡荡地驶来，整齐地停在银行门口。
车门打开，几十个身穿防弹衣、手持制式武器的武装执法队员迅速下车，动作干练利落，很快就在银行门口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盾牌手组成盾牌墙，长枪手和短枪手分别站在盾牌墙后方，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大厅内的汪晓。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冲突。
带队的是武装执法大队的廖队长，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武装执法制服，腰间别着配枪，脸色严肃地走进银行。
王队长和李建国看到武装执法大队到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满地狼藉的执法队员喊道：“廖队长，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他抗法，还袭击执法队员！”
廖队长面色凝重，当他的目光落在汪晓身上时，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一顿，脚步也跟着停在了原地。
他眉头紧锁，盯着汪晓的脸反复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脑海里像是有根线在拉扯，拼命想把记忆里的某个片段拽出来。
“这张脸……”廖队长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配枪。
忽然，一个月前的记忆画面闯进脑海。
当时白沙市郊区的屠宰场发生不明生物“恶性伤人事件”，武装执法大队接到通知后迅速赶到，却发现现场根本不是普通的暴力冲突。
工厂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正追着屠宰场的工人攻击。
那怪物青面獠牙，双眼是空洞的血洞，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像极了传说中的鬼。
当时华夏灵异事件调查局的人也在场，可那只鬼怨气极重，调查局的队员们耗费了大半灵力都无法制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突然出现。
他只是抬手挥了挥，释放出一道黑气，那厉鬼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蜷缩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最后被年轻人一巴掌拍的魂飞魄散。
廖队长至今记得，当时调查局的叶凌尘看到那年轻人时，态度恭敬。
他好奇追问对方身份，叶凌尘只压低声音说了句，“不该问的别问，他和我们不一样，是能镇住阴域的人”。
此刻再看眼前的汪晓，眉眼轮廓、那份从容淡然的气质，与那天晚上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廖队长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刚才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难怪执法队的王队长说拦不住，这哪是普通的“闹事者”，这是连灵异调查局都要敬着的大人物！
他立刻快步上前，脸上的严肃早已换成了恭敬，对着汪晓微微躬身：“您好，我姓廖，叫廖学兵，是白沙市武装执法队队长。一个月前，屠宰场灵异事件我见过您。”
汪晓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颔首。
廖学兵继续说道：“这事既然牵扯到您，我想这其中定有隐情。待我将这些人带回去，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说着，转头看向王队长：“至于某些人，是否与富商勾结，徇私枉法，我也定然会查清楚。”
他没有再说废话，而是对着身后的武装执法队员厉声命令：“把这里所有相关人员都控制起来！包括李建国父子！执法队王涛！”
武装执法队员立刻上前，拿出束缚带就要控制控制王涛、李建国、李明浩。
“廖队！你疯了？！”王涛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李建国更是慌了神，刚才的嚣张彻底不见，对着廖学兵连连喊道：“廖队长，我是李建国啊！白沙市的李建国！我哥哥是市政的张主任！你不能抓我！这都是误会！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旁边的李明浩也跟着嘶吼起来，脸颊的红肿还没消退，声音里满是慌乱：“对啊！我们是被打的！你抓错人了！我爸认识好多领导！你快放了我们！”
廖学兵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不管你们认识谁，犯了法就得受罚。至于误会——”他转头看向汪晓，语气恭敬了几分，“后续调查我会严格处理，绝不会姑息任何人，届时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汪晓摇摇头：“不必了，他们的事情我没兴趣。”说完牵起陈倩倩的手，低声道：“走吧。”
看着汪晓、陈倩倩并肩走向银行门口的背影，李建国父子和王涛彻底傻眼。
下一刻，他们被武装执法队员强行架着往外走，挣扎声越来越远。
一旁的小胖看得拍起了手，对着女朋友兴奋道：“我说什么来着！剧情完全对上了！最后来的大佬果然认识主角！这伙人彻底栽了！”他女朋友笑着点头，眼底满是赞同。
这次，男朋友的“剧情预判”，真的全中了。
……
银灰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驶离市中心，一路朝着拂晓鬼屋总店驶去。
车内，陈倩倩轻声笑道：“今天这事，倒是让我见识了一回‘主角光环’。”
汪晓低头看她，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倒是让你跟着耗了许久。”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拂晓鬼屋门前。
刚推开车门，一股浓郁的中元气息便扑面而来。
鬼屋大门被装点成古旧的朱漆样式，门楣上挂着两串暗红色的灯笼。
灯笼上用墨汁勾勒出“中元”二字，灯穗随风轻轻晃动，透着几分古朴的阴森。
门框两侧贴着泛黄的冥纸剪花，剪的是引路的白无常与黑无常，眉眼间虽带着诡异，却因剪工精巧，不显狰狞反添趣味。
顺着青石板路往里走，路两旁立着半人高的纸扎人，有穿着传统寿衣的“童男童女”，手里捧着小小的纸灯笼。
还有扎得惟妙惟肖的纸马、纸轿。
轿帘半掀，隐约能看到里面“端坐”的纸人。
每一处细节都贴合着中元节的传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艾草香，是工作人员特意点燃的，应和了节日氛围。
汪晓、陈倩倩并肩走过回廊，便到了鬼屋的大厅。
大厅中央搭建了一座小型的“奈何桥”模型，桥面铺着灰色的麻布，两侧挂着白色的绸带。
风吹过，绸带飘动，像是亡魂的衣袂。
桥边摆着几张古旧的八仙桌，桌上放着香炉、烛台，还有供品样式的道具，处处都透着中元节特有的肃穆与神秘。
“汪晓，你回来啦！”一道清甜柔美的女声突然从大厅深处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静谧。
汪晓循声望去，只见个娇小身影快步跑来。
她穿着蓝白宽松高中校服，衬得皮肤白皙如羊脂玉。
高扎的双马尾发梢微卷，随跑动晃动，头顶还别着枚黑色小猫耳发夹。
标准萝莉脸上，眉眼弯弯，纤长睫毛像小扇子般眨眼轻颤，小巧鼻梁下是粉桃色唇瓣，嘴角天然上扬带笑。
身形虽小，眉眼间的灵气与青涩成熟感，却满是高中生的鲜活。
“诗涵？你怎么在这？”汪晓有些意外，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温和。
话音刚落，林诗涵已经跑到他身前，身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伴着一阵清甜的香风，毫无顾忌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还不等汪晓拒绝，她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软得像棉花：“听说你回来了，我就第一时间跑过来见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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