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劈开河面逃了,赵沉手里那面铜镜的幽光,跟屁虫似的甩不掉。苏晚怀里的槐木匣烫得吓人,渗出血符来,红兮兮的——这趟怕是跑不脱,河心底下不定憋着啥邪乎事呢。
老河伯的乌篷船“咚”地往下一沉,船板“咯吱咯吱”响,跟泡胀的骨头磨来磨去似的。浑黄的河水漫过船舷三寸,青黑水草缠在船底,飘得跟死人头发一样。他蹲在船头抽旱烟,烟杆敲船板“笃笃”响,烟圈裹着河腥气,直往苏晚脸上扑。
“坐稳了。”
老河伯递过黑防水袋,沉声道:
赵沉和南洋的走私团伙搭上线了,那绰号‘李鬼手’的头目专收水下的东西。
苏晚接袋子时,指尖蹭着他掌心的疤——三道爪痕平行着,去年捞尸时叫“水猴子”抓的。老河伯突然把烟杆往水面一点,火星“滋啦”灭了,压低声音:
黄河里的‘水猴子’专拖捞尸人,去年要不是我那孙子小栓子机灵,扔了块镇河铁牌,我这条命早喂鱼了。
苏晚下意识摸胸口的槐木匣,抬头问:
老河伯,您见过这匣子吗?爷爷凌志远十年前失踪时留下的,檀木盖子上刻着‘河伯’俩字,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了。
“那警察……是叫王建国吗?我在警局见过他的照片,左眉有颗痣。”
老河伯烟杆一顿,火星掉进水里。
“你怎么知道?”
“他女儿来博物馆问过青铜鼎的事,说她爸失踪前总念叨‘三棵柳的黄旗船不对劲’。”苏晚突然压低声音,
上个月就是刀疤刘把他推下漩涡的!您当时在场对不对?
话音刚落,船尾“咕嘟”冒起串墨泡,青黑水面像被巨手撕开道缝,半截惨白的胳膊猛地探出来,五指蜷得跟铁爪子似的直抓船板!
老河伯烟杆“啪”地掉船上,火星刚溅起来,他抄起船桨“砰”地劈进水里,那胳膊竟发出骨头碎掉的“咔嚓”声。
“该死,尸变了!”
苏晚这才瞅清楚,那胳膊缠着绿莹莹的水草,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河泥,手腕上挂着串锈铜钱——正是王建国失踪前总戴的“招财钱”!他女儿哭着说过,这是她爸当警察头天买的护身符,此刻铜钱随波晃悠,跟在哭似的。
芦苇丛突然传来窸窣响动,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竹篮钻出来,篮子里的河虾蹦跳着溅出水花。
“爷爷!你看那船板上的铜钱!”她拽着身后佝偻的老渔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
跟王警察掉的那串一模一样!
老渔民李伯慌忙捂住她的嘴,浑浊的眼睛盯着苏晚的乌篷船,压低声音。
“作死啊丫蛋!赵沉的人就在下游!”李伯枯瘦的手指指向远处漂着的黄旗船,“上个月初三,我亲眼见他们往河里扔‘坛子’,坛口也渗着这种红水!”
“嘘——”李伯突然按住丫蛋的脑袋往芦苇丛里缩。
丫蛋吓得捂住嘴:“爷爷,当晚水猴子上岸拖小孩的事是真的?”
河风送来几句模糊的对话,像碎玻璃碴刮过水面:“……那老东西肯定往三棵柳跑了……赵爷说了,找到河伯就撕票……”
丫蛋吓得攥紧竹篮,河虾“啪嗒”掉在船板上。老河伯见状立刻抄起船桨往芦苇深处划。
“是赵沉的巡逻队!”
苏晚摸到槐木匣时烫得缩回手,檀木盖子上的“河伯”二字竟渗出暗红色纹路,像血在流动。
“他们刚才说‘撕票’?”苏晚的声音发颤。
李伯掀开芦苇露出个隐蔽的水洞,急声道:
丫蛋突然从篮底掏出片撕碎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扭的符号,边缘还沾着半干的暗红污渍,像没擦干净的血。
“这是我在码头仓库偷的!赵沉的人用它贴坛子,说能‘养煞’!”她声音发颤,小手攥得黄纸边缘发皱,“我看见他们割小孩的手指滴血画符……”
老河伯接过黄纸时突然浑身哆嗦,烟杆“当啷”掉在船板上。
“这是活祭符!”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朱砂符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画这符的人得拿童男心头血调朱砂!”
苏晚脸色骤变:“您是说小栓子他……”
话没说完,水面“哗啦”炸开,一只缠着水草的手猛地抓住船舷,指甲缝里的河泥正往下掉。
“该死,又是尸变!”老河伯挥桨砸去。
李伯却拽住他手腕。
“别出声!巡逻队的狗鼻子灵着呢!”
丫蛋突然指着水洞深处。
“那是什么?”
昏暗中,十几个黑坛子码成一排,坛口红布渗着血珠,最上面那个贴的黄纸与她偷来的一模一样。
“上个月初三扔的坛子……”李伯牙齿打颤,“原来都藏在这儿!听赵沉的人说,今晚子时要把这些‘煞罐’沉到定远号沉船点,金印一取,河眼就开了!”
苏晚的槐木匣突然“嗡”地发烫,匣盖自动弹开条缝,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正是爷爷失踪前画的河眼位置图,红笔圈住的“三棵柳沉船区”正对着水洞方向。
“爷爷画的河眼……”
她话音未落,洞外传来铁钩刮擦岩石的声响。
老河伯把船桨横在胸前,低喝:
都别动!
刀疤刘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搜!仔细搜!赵爷说了,找到坛子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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