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雾还没散,镜海市档案馆的青砖外墙就浸在一片潮湿的灰白里。林砚站在档案馆门口,指尖反复摩挲着衣兜里的铜制怀表 —— 昨夜怀表的金色划痕又发烫了,梦里母亲站在雾里,手里举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 “顾明远” 三个字被红笔圈得刺眼,可不等她接过纸,梦境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碎。
沈时提着黑色工具箱从雾里走来,风衣下摆沾着草屑,显然是提前去了西区的五金店,换了把更趁手的撬棍。“铁柜里的档案应该还剩一些,” 他将撬棍塞进工具箱,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昨晚我回去查了父亲的笔记,1998 年数据加密组有个‘记忆载体优化’项目,你母亲是核心成员,顾明远是项目审核人。”
林砚的脚步顿了顿,怀表在衣兜里轻轻震动了一下。她想起昨天在档案里看到的集体照,母亲胸前的银色徽章边缘,似乎有一道极淡的划痕,和沈时钢笔上的徽章比对时,那道划痕的位置竟完全重合。“你父亲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 她问,目光落在沈时紧握工具箱的手上 —— 他的指节泛白,像是在刻意克制什么。
“只提到‘用特殊金属载体储存记忆片段’,” 沈时推开档案馆的玻璃门,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其他的内容被撕掉了,像是被人刻意销毁过。”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地下三层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能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摸索前进。走廊尽头的绿色铁柜还保持着昨天被撬开的模样,柜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里面的档案盒少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被遗弃在角落的空盒,盒壁上还残留着被撕毁文件的纸屑。
“这里有个暗格。” 沈时突然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铁柜底部,“昨天太急,没注意到。” 林砚凑过去一看,铁柜内侧的木板上有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像是最近才被人打开过。
沈时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小型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木板,里面藏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皮盒,盒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极小的怀表图案,与林砚的铜制怀表轮廓完全一致。“是你母亲的东西。” 沈时将铁皮盒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林砚下意识缩回了手。
林砚接过铁皮盒,心跳突然加快。她用怀表的表链轻轻刮过铁皮盒的锁孔,“咔嗒” 一声轻响,锁开了。里面装着一叠用细麻绳捆着的文件,最上面是一张手绘的 “记忆载体结构图”,图上用红笔标注着 “核心材料:星陨铜”,而 “星陨铜” 三个字旁边,画着一个与怀表表芯凹槽完全吻合的符号。
“星陨铜……” 沈时的声音带着惊讶,“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这种金属,说是从陨石中提取的特殊材质,能稳定储存记忆能量,当年时序局花了重金才弄到一小块。” 他指着结构图下方的签名,“这是你母亲的字迹,旁边这个是顾明远的审核签名,和昨天档案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砚的指尖抚过签名处,墨迹比其他地方深了些,像是反复描摹过。她翻到下一页,是一份 “项目进度报告”,上面记录着 1998 年 11 月 5 日,“记忆载体原型机完成测试,载体编号 001”,而 001 旁边的备注栏里,写着 “赠予林棠,用于记录关键数据”—— 这个日期,正是母亲第一次将铜制怀表带回家的日子。
“原来这只怀表,就是当年的原型机。” 林砚握紧怀表,表壳的金色划痕突然发烫,与铁皮盒里的文件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文件上的字迹开始泛出淡金色的光,像是在呼应怀表的能量。
就在这时,档案馆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滋滋” 的电流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沈时立刻关掉手电筒,拉着林砚躲到铁柜后面,压低声音说:“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走廊入口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有人提着工具。林砚屏住呼吸,透过铁柜的缝隙,看到三个穿黑色西装的人走过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汽油桶,桶身上印着 “时序科技” 的 logo。
“顾总说了,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烧了,连灰都不能剩。” 为首的人声音冰冷,将汽油桶放在铁柜前,“动作快点,别被人发现了。”
林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摸向怀表,表壳的金色划痕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照亮了铁皮盒里的一张小纸条 —— 是母亲的字迹:“遇火则启,墨痕指路。”
“他们要放火,我们得赶紧走。” 沈时握住她的手腕,想拉她从后门离开,可林砚却摇了摇头,将铁皮盒塞进怀里,“这里还有线索,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打开怀表,将表芯对准铁皮盒,金色墨痕顺着表链流进铁皮盒,文件上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在 “星陨铜” 的标注旁,浮现出一行隐藏的小字:“暗格夹层,藏有备份。”
沈时立刻撬开铁柜的夹层,里面果然藏着一个 U 盘,U 盘外壳上刻着 “001” 的编号。他刚将 U 盘塞进衣兜,黑衣人已经点燃了打火机,火焰 “腾” 地一下窜起,舔舐着铁柜的木板,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走廊。
“快走!” 沈时拉着林砚,朝着走廊尽头的通风口跑去。通风管又窄又黑,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林砚的膝盖被管道壁的铁皮划伤,可她死死攥着铁皮盒,不敢有丝毫松懈 —— 里面的文件,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线索,绝不能被烧毁。
两人从通风口爬出来时,档案馆的地下三层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沈时扶着林砚坐在档案馆后门的台阶上,帮她拍掉身上的灰尘,目光落在她流血的膝盖上,眼神里满是愧疚:“都怪我,没提前做好准备。”
林砚摇了摇头,打开铁皮盒,确认文件没有受损后,才松了口气:“幸好拿到了 U 盘,说不定里面有更重要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沈时,发现他的风衣袖口沾着一块黑色的污渍,像是被汽油溅到的痕迹,“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被火碰到?”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蹭到了点汽油。” 沈时赶紧将袖口往后拉了拉,避开她的目光,“我们先找个地方,把 U 盘里的内容导出来看看。”
两人打车去了西区的一家旧网吧,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沈时将 U 盘插进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 “载体的生日”。“载体的生日……” 林砚皱起眉头,突然想起怀表内侧的 “砚” 字,外婆说过,这个字是母亲在她出生那天刻上去的,而怀表的 “生日”,就是她的生日 ——1998 年 11 月 15 日。
她输入 文件夹瞬间打开,里面是一段视频和一份 “记忆载体实验日志”。视频里的画面有些晃动,母亲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实验室里,面前放着一个与铜制怀表一模一样的原型机:“今天是 1998 年 11 月 5 日,载体 001 完成最后一次测试,星陨铜能稳定储存记忆片段,但顾明远要求增加‘记忆覆盖’功能,我不能答应 —— 记忆是人的灵魂,不能被随意篡改。”
视频里的母亲眼神坚定,可林砚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缠着纱布,像是受了伤。画面突然晃动起来,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母亲赶紧关掉摄像头,视频就此结束。
“实验日志里提到,顾明远为了逼你母亲添加‘记忆覆盖’功能,软禁了她半个月。” 沈时快速浏览着日志,脸色越来越凝重,“1998 年 12 月,你母亲偷偷将实验数据备份到 U 盘里,藏在铁柜暗格里,还留下了‘若我出事,让砚砚毁掉载体’的留言。”
林砚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看着视频里母亲的笑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母亲当年承受了这么多,而她却直到现在才知道真相。“毁掉载体……” 她摸向怀表,表壳的金色划痕突然发烫,像是在抗拒这个指令,“可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我不能毁掉它。”
沈时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可以不毁掉它,但必须找到阻止‘记忆覆盖’功能的方法。顾明远现在肯定还在找这只怀表,我们得尽快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离开网吧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区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路灯的光透过雾气,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林砚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街角的一个报刊亭前 ——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报纸上的标题隐约能看到 “时序科技斥资千万改造西区老纺织厂”,而那个男人的侧脸,竟与顾明远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那个人……” 林砚刚想指给沈时看,男人突然转身,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小巷,消失在雾里。沈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小巷,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顾明远的人可能已经盯上我们了。”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林砚紧紧攥着怀表,表壳的金色划痕在夜色里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为她指引方向。她不知道,此刻在西区老纺织厂的一间办公室里,顾明远正看着监控画面里的林砚和沈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手里把玩着一枚与沈时钢笔上相同的银色徽章:“终于找到你了,载体 001。”
回到出租屋,林砚将铁皮盒里的文件和 U 盘锁进外婆留下的樟木盒里,又将怀表贴身藏好。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雾气越来越浓,心里突然想起母亲视频里的话 ——“记忆是人的灵魂,不能被随意篡改”。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为了母亲,为了所有被时序局伤害的人,她必须坚持下去,找出顾明远的阴谋,守护好这只承载着母亲心血的怀表。
第二天清晨,林砚在整理文件时,发现实验日志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母亲站在老纺织厂前,身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男人的胸前别着银色徽章,而徽章的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 “沈” 字。林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想起沈时钢笔上的徽章,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突然意识到,沈时的父亲,或许和母亲的死,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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