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红旗生产大队的土路上就传来了“吱呀”的独轮车声。林晚秋推着车往公社赶,车上装着刚做好的豆腐,用粗布盖着,隐约能闻到豆香。她特意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出门,心里揣着昨晚没散的疑云——沈廷舟的突然出现,还有他留下的那句“等时机成熟”,像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林晚秋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靠在树干上。那人穿着一身灰布中山装,袖口磨得有些发白,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远处的田埂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人。林晚秋心里一动,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这几天村里很少有外人来,这人是谁?
“同志,请问公社怎么走?”陌生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他约莫三十岁左右,脸上带着几分风尘,眼神却很亮,说话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外地口音。
林晚秋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了两个土坡就到了。”她一边回答,一边悄悄观察着男人——他的中山装虽然旧,却很整洁,裤脚没有沾泥,不像是来乡下干活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倒像是经常握笔的人。
“多谢同志了。”男人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晚秋的独轮车上,“你这是去公社卖豆腐?闻着挺香的。”
“是啊,自家做的,换点粮票。”林晚秋嘴上应着,心里却更警惕了。这人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精准地问到了她的营生,不像是偶然路过那么简单。她忽然想起沈廷舟昨晚说的“王大爷是我的老战友”,难道这人跟王大爷有关?还是说,跟沈廷舟的任务有关?
“现在做豆腐可不容易,豆子不好买吧?”男人又问道,语气依旧随意,像是在拉家常。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豆子确实是紧缺物资,她的豆子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对外只说是托城里的亲戚帮忙弄的。这人特意问起豆子,难道是在试探她?
“是啊,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点。”林晚秋不动声色地回答,“同志是从城里来的吧?看着不像我们这边的人。”她反将了男人一军,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男人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是来走亲戚的,亲戚家在村东头,叫王大爷。你认识他吗?”
果然跟王大爷有关!林晚秋心里的疑团更深了。她脸上不动声色,语气自然地说:“认识,王大爷人挺好的,平时经常帮衬村里人。你是他的远房亲戚?”
“算是吧,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他。”男人含糊地回答,目光又扫了一眼林晚秋的独轮车,“你这豆腐要是卖不完,能不能给我留一块?我也好带回去给王大爷尝尝。”
林晚秋犹豫了一下,从车上拿起一块用油纸包好的豆腐递给他:“不值钱的东西,你拿着吧。”她想看看,这人拿到豆腐后会做什么,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信息。
“那多谢同志了,多少钱?我给你钱。”男人连忙接过豆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
“不用了,一点心意。”林晚秋摆摆手,“你是王大爷的亲戚,也就是我的熟人,不用这么客气。”她故意提到“熟人”,想拉近关系,方便后续试探。
男人也不坚持,把钱收了回去,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同志贵姓?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
“我姓林。”林晚秋回答,“你呢?怎么称呼?”
“我姓赵,你叫我老赵就行。”男人回答得很干脆,却没有说全名,显然是有所保留。
林晚秋看着老赵,心里盘算着——他既然是王大爷的“亲戚”,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问他关于沈廷舟的事,看看能不能套出点线索。
“老赵同志,你跟王大爷很熟吗?”林晚秋装作随意地问,“我听说王大爷以前当过兵,是不是真的?”
老赵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敬佩:“是啊,王大爷以前是军人,立过功呢。不过他很少跟人提起过去的事。”他说到“军人”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那你知道王大爷以前的战友吗?”林晚秋追问,“我听人说,王大爷有个战友,以前也是咱们村的,后来牺牲了,叫沈廷舟。你认识他吗?”她紧紧盯着老赵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老赵听到“沈廷舟”这个名字时,眼神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语气自然地说:“沈廷舟?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能是王大爷以前的老战友吧,我没跟他聊过这些。”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林晚秋心里有些失望,却没有放弃。她又说道:“沈廷舟是我们村的英雄,牺牲快一年了,他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村里很多人都帮衬她们母子。”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赵的反应,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老赵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同情:“是啊,军属不容易。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他的话很得体,却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让人挑不出毛病。
林晚秋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个老赵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心思缜密,戒备心很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关于沈廷舟的信息,比登天还难。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公社了,不然豆腐该卖不出去了。”林晚秋提起独轮车,“老赵同志,你要是找不到王大爷家,可以问问村里人,大家都知道。”
“好,多谢林同志了。”老赵笑着点点头,看着林晚秋推着独轮车渐渐走远,眼神里的随意慢慢褪去,多了几分深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目光落在林晚秋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晚秋推着独轮车走在路上,心里翻江倒海。这个老赵绝对不简单,他看似是来走亲戚的,实则更像是来打探消息的。他提到王大爷,又避开沈廷舟的话题,难道是沈廷舟任务中的同伴?还是说,是敌人派来的眼线?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加快了脚步往公社赶。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沈廷舟,让他多加小心。可沈廷舟行踪不定,她该怎么联系他呢?
到了公社,林晚秋很快就把豆腐卖完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供销社换粮票,而是直接往回走。她想去找王大爷问问,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些关于老赵的信息。
王大爷家住在村东头,是一座简陋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看起来很安静。林晚秋走到院门口,看到王大爷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很有节奏。
“王大爷,您忙着呢?”林晚秋走进院子,笑着打招呼。
王大爷停下手里的活,看到是林晚秋,脸上露出笑容:“晚秋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豆腐卖完了?”
“卖完了,路过您这儿,就过来看看您。”林晚秋走到王大爷身边,帮他捡起地上的柴火,“王大爷,刚才我在村口遇到一个姓赵的同志,说是您的远房亲戚,来走亲戚的。您认识他吗?”
王大爷手里的斧头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姓赵的亲戚?我没有远房亲戚姓赵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林晚秋心里一沉——果然有问题!这个老赵根本不是王大爷的亲戚,他是在撒谎!
“不会吧?他说他是您的亲戚,还问我公社怎么走,我还给了他一块豆腐呢。”林晚秋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灰布中山装,看起来像是从城里来的。”
王大爷放下斧头,眉头皱了起来:“我确实没有这样的亲戚。晚秋,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有没有问你什么特别的问题?”
“也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豆腐,问了问豆子好不好买,还问我认不认识您。”林晚秋把和老赵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隐瞒了提到沈廷舟的部分——她不确定王大爷是否知道沈廷舟假死的事,不敢贸然提起。
王大爷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个老赵不对劲,肯定不是来走亲戚的。晚秋,你以后离他远点,别跟他多说什么,免得惹麻烦。”
林晚秋点点头:“我知道了,王大爷。您放心,我会小心的。”她心里更确定了,这个老赵绝对不简单,很可能是冲着沈廷舟来的。
从王大爷家出来,林晚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必须尽快找到沈廷舟,把这件事告诉他。可沈廷舟行踪不定,她该怎么联系他呢?她忽然想起沈廷舟昨晚给她的草药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方式?
回到家,沈念安正坐在院子里玩泥巴,看到林晚秋回来,立刻跑过来:“娘,你回来啦!今天卖豆腐顺利吗?”
“顺利,很快就卖完了。”林晚秋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念安乖,娘去给你煮鸡蛋吃。”
她走进屋里,从抽屉里拿出沈廷舟给的草药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草药,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林晚秋心里一动,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若遇异常,去后山老松树下找我。”
原来沈廷舟早就料到可能会有意外,给她留了联系方式!林晚秋心里一阵激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把纸条重新折好,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又把草药包放回抽屉里。
“娘,鸡蛋煮好了吗?”沈念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快好了,念安再等一会儿。”林晚秋应着,走到灶台前,点燃柴火。锅里的水渐渐烧开,她把鸡蛋放进去,心里盘算着——等晚上念安睡了,她就去后山老松树下找沈廷舟,把遇到老赵的事告诉他。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林晚秋把煮好的鸡蛋剥给沈念安吃,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守护好念安,守护好这个家,等沈廷舟完成任务,一家团聚。
晚上,等沈念安睡熟后,林晚秋悄悄起身,拿起手电筒,往后山走去。夜色中的后山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林晚秋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那棵老松树——它比周围的树都要粗壮,树干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沈廷舟?你在吗?”林晚秋压低声音喊道,心里有些紧张。
“我在。”沈廷舟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晚秋看到沈廷舟,心里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今天早上我在村口遇到一个陌生男人,他说他是王大爷的远房亲戚,叫老赵,可王大爷说根本不认识他。他还问我豆子好不好买,又避开关于你的话题,我觉得他不对劲,像是来试探我的。”
沈廷舟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老赵?他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林晚秋把老赵的外貌和穿着详细描述了一遍。沈廷舟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人我知道,是敌特分子的眼线,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幸好你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不然就危险了。”
“敌特分子的眼线?”林晚秋心里一惊,“那他会不会对我们和王大爷不利?”
“暂时不会,他还没有确定我的身份,不会轻易动手。”沈廷舟安慰道,“不过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他,不会让他伤害你们的。”
林晚秋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隐藏身份吗?”
“嗯,现在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我要先查清敌特分子的阴谋,揪出幕后黑手。”沈廷舟看着林晚秋,眼神里满是愧疚,“晚秋,让你和念安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怕。”林晚秋看着沈廷舟,心里充满了坚定,“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沈廷舟握住林晚秋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很有力。他重重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面对。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念安醒了找不到你。”
林晚秋点点头,转身往回走。沈廷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眼神里满是坚定——他一定会尽快查清真相,让林晚秋和念安过上安稳的生活,绝不让他们再受任何委屈。
夜风轻轻吹过,老松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患难与共的夫妻加油鼓劲。林晚秋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虽然还有些担心,却多了几分底气——有沈廷舟在,有他们共同的努力,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迎来属于他们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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