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片圣域之外呢？
沐青的笑容缓缓敛去。他想起了那些依旧在废墟深处徘徊的、扭曲的身影。那些被他称作“活丧尸”，被精灵们畏惧地称为“石化同胞”的存在。
他的目光穿过欢声笑语的精灵族群，投向远方幽深黑暗的矿洞。那里，仿佛是这片新生净土上一个正在腐烂流脓的伤口。
“黑曜。”沐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人群中。
身材高大的黑曜石战士首领立刻分开人群，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
“领主。”黑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像他身后的山岩。
“跟我来。”沐青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便向着圣域边缘走去。
凯恩和几个圣域守卫者见状，立刻就要跟上。沐青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你们留下，守好这里。”
这不是一次狩猎，也不是一次探索。他有种预感，这将是一次审判，对他，也对这片土地。
黑曜默默起身，紧随其后。他能感觉到沐青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息，这让他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作为第一个被世界树唤醒的精灵，他对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诅咒都有着近乎本能的感知。他知道沐青要去哪里，也知道那里有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世界树光辉笼罩的范围。
温暖清新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而浑浊，带着硫磺与尘埃的刺鼻气味。脚下的土地也从柔软的草地，变回了坚硬冰冷的火山岩。
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在这里泾渭分明。
他们走向一座巨大的山体，山脚下有一个被人工开凿出的、深不见底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喉咙。洞口周围散落着无数废弃的矿车和工具，都覆盖着厚厚的火山灰。
越是靠近，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单调的噪音就越是清晰。
“铛……铛……铛……”
那是镐头敲击岩石的声音，成千上万，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永不休止的洪流。这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激情，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机械的重复。
沐青站在洞口，向内望去。
黑暗深处，有点点昏黄的火光跳动，那是镶嵌在岩壁上的、某种能够持续燃烧的矿石。
借着微光，他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数不清的人形生物，正沉默地挥舞着手中的矿镐，一下，一下，精准而麻木地敲击着矿脉。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干枯得如同风化的岩石。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甚至有人的手臂或半边身子都被砸得血肉模糊，但他们毫不在意，依旧重复着挖掘的动作。鲜血和碎肉掉在地上，很快就被更多的尘埃覆盖。
他们的眼睛是空的。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空洞，里面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甚至没有痛苦。只剩下被魔法烙印在最深处的、唯一的指令——挖矿。
“芯片，”沐青在脑中低语，“分析他们。”
【正在扫描目标……生物结构：类人型。生命体征：极低，但存在持续的细胞再生现象。能量来源：未知魔法辐射。灵魂矩阵分析：损毁度99.98%，呈现不可逆的碎片化。检测到残留的、高度优先级的魔法指令：‘挖掘’。】
芯片冰冷的数据，证实了沐青最坏的猜测。
【警告：目标在受到致命攻击后会触发‘重置’协议。个体将暂时‘死亡’，随后在魔法辐射下重组，记忆与人格将进一步剥夺。该过程循环往复。】
沐青的拳头骤然握紧。
他想起了前世看的那些血汗工厂的新闻，想起了那些被资本压榨到麻木的社畜。但那些，与眼前这一幕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这不仅仅是奴役，这是对“人”这个概念最恶毒的践踏。瓦雷利亚的血魔法师们，甚至剥夺了他们去死的权利。
黑曜站在沐青身后，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看着那些“同胞”，眼神里流露出深切的悲哀。作为曾经的石人，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那种灵魂被囚禁在躯壳里的绝望。但石人至少还能感受到痛苦，还能在世界树的光辉下获得新生。
而这些人……他们连感受痛苦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们……还有救吗？”黑曜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
沐青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一个“活丧尸”因为脚下不稳，从高处的矿架上摔了下来，身体被尖锐的岩石贯穿，瞬间毙命。但仅仅几秒钟后，它尸体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那些灰败的皮肤重新覆盖了创口。然后，它僵硬地站起来，捡起掉落的矿镐，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发出那“铛、铛”的声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根据数据模型推演，灵魂矩阵的损毁已达临界点。任何外部刺激都无法重建其意识核心。从定义上，他们已经死亡。】芯片的结论冷酷而客观。
“没有了。”沐青的声音很轻，却像巨石一样砸在黑曜心头。“他们的灵魂，在千百次的‘死亡’和‘复活’中，已经被彻底磨碎了。”
黑曜闭上了眼睛，象牙色的皮肤上，那些岩石般的纹理似乎又深刻了几分。他背负着整个族群的罪，而眼前这些，是比他们更深重的罪孽。
沐青转身，不再看那地狱般的景象。
“走吧。”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但黑曜能感觉到，在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回到圣域，沐青径直走向他的“王座”——一个由巨石简单打磨成的椅子。他一屁股坐下，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风暴战斧”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精灵们被这声响惊动，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安地望向他们的领主。他们从未见过沐青露出如此冰冷的神情。
凯恩、诺雅、埃隆、瑟兰等精灵族的核心成员很快聚集了过来。他们能感觉到，有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黑曜，把你看到的，告诉大家。”沐青靠在石椅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眼神晦暗不明。
黑曜用他那沉稳而悲伤的语调，将矿洞中的一切缓缓道出。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但那事实本身，就足以让所有听闻的精灵不寒而栗。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是无知无觉的石人，对那段黑暗的岁月只有模糊的印象。但黑曜的描述，让他们清晰地窥见了那个旧时代的恐怖与残忍。
歌者菲音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泪水。她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邪恶，才会创造出如此悲惨的生灵。
“他们……他们是旧时代的诅咒，是这片土地上最深的伤疤。”长老诺雅叹息道，她那如雪般的白发在世界树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圣洁。“领主，我们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沐青身上。
“我的建议是，封死矿洞。将他们……永久地隔离起来。”凯恩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作为圣域的守护者，他的第一要务是所有族人的安全。“他们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但谁也无法保证那邪恶的魔法不会扩散。他们是行走的瘟疫，是定时炸弹。”
凯恩的话，代表了大部分精灵内心的恐惧。他们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片乐土，绝不希望它受到任何污染。
“封起来？”沐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呢？让他们在那永恒的黑暗里，再敲上一万年矿？”
凯恩语塞。他只是个战士，想的是最直接、最安全的办法。
“领主，凯恩不是那个意思。”诺雅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害怕。”
“我明白。”沐青点了点头，“但逃避和隔离，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是旧瓦雷利亚的逻辑。”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
“我问你们，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精灵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沐青为何有此一问。
“我们曾经也是被诅咒的石人，他们是被诅咒的矿工。我们被世界树唤醒，重获新生。他们却还在地狱里徘徊。”沐青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唯一的不同，是我们比较幸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如果我们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为了自己的安宁，将他们永远埋葬在黑暗里。那我们和当初创造他们的那些血魔法师，又有什么区别？”
【哔……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肾上腺素水平上升。温馨提示：愤怒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可惜，制造问题的人已经死绝了。】
“闭嘴！”沐青在脑中吼了一句。
他不喜欢说教，更不擅长。但他必须让他的子民明白，他要建立的，是一个怎样的家园。
“利用他们当苦力？这念头我想过，一秒钟。”沐青坦然承认，甚至带上了一点自嘲的笑意。“免费、无限、不知疲倦的劳动力，多香啊。番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精灵们听不懂什么番茄，但他们听懂了沐青话里的拒绝。
“但是我拒绝！”沐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我，沐青，不做那种boSS！我的城市，晨曦之城，不需要建立在任何形式的奴役之上！不管是过去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
黑曜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凯恩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诺雅和瑟兰等精灵，则满眼都是崇敬与信服。
“那……我们该怎么做？”诺雅轻声问，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救赎。”沐青吐出两个字。“既然他们的灵魂已经无法挽回，那就给他们最后的安宁。让他们从那永恒的劳役中，彻底解脱。”
“您的意思是……”瑟兰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要把他们，带到世界树下来。”
这个决定一出口，整个洞穴都安静了。精灵们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不安。
“领主！这太危险了！”凯恩第一个反对，“我们不知道他们进入圣域会发生什么！万一他们发狂，攻击世界树怎么办？”
“是啊，领主。那毕竟是成千上万的受诅者……”埃隆也担忧地说道。
沐青看着他们，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问：“你们相信我吗？”
精灵们再次沉默。
“你们相信世界树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反驳。世界树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的信仰。
“那就相信我的决定。”沐青一锤定音，“我不会拿我们的家园开玩笑。世界树的力量，是生命与净化，它能驱散一切诅咒。我要给那些可怜的灵魂，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他看向黑曜，下达了命令：“黑曜，你和我一起去。我们需要一个方法，把他们引出来。”
黑曜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遵命，我的领主。我愿为您……为他们，献上一切。”
计划很快就制定好了。
那些活丧尸的行动逻辑简单到可悲，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矿石”和“挖掘”。想要引导他们，只需要利用这一点。
沐青和黑曜再次来到矿洞口。这一次，沐青没有空手，他扛着一整块从矿洞深处搬运出来的、闪烁着幽光的富矿石。这块矿石的能量反应，远比其他普通矿石要强得多。
他将矿石放在一个特制的、由埃隆连夜打造的巨大木橇上。
“准备好了吗？”沐青问身边的黑曜。
黑曜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沐青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那块富矿石向矿洞深处用力投掷过去。矿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矿洞中央，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一瞬间，整个矿洞里“铛铛”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所有活丧尸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人，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那块散发着更强诱惑的富矿石上。
他们的行动逻辑被更高优先级的目标覆盖了。
沐青和黑曜拉起木橇，开始缓缓向着世界树的方向退去。木橇上，还绑着几块同样品质的矿石。
一个活丧尸动了。
它扔掉了手中的矿镐，迈开僵硬的步伐，朝着木橇的方向走来。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很快，成千上万的活丧尸，汇成了一股灰白色的、沉默的洪流，跟随着木橇的移动，走出了那禁锢他们千百年的黑暗洞穴。
这场面诡异而壮观。
他们走在瓦雷利亚的废土上，没有声音，没有情绪，只有麻木的脚步声。阳光……虽然这里的阳光只是被火山灰过滤后的昏暗光线，但对他们来说，也是久违了。然而，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圣域的边缘，凯恩率领着所有能够战斗的精灵战士，手持长矛与利剑，结成了密不透风的防线。他们神情紧张，死死地盯着那支正在靠近的死亡大军。
伊露和其他年幼的精灵，则被大人们保护在身后，他们从缝隙中好奇又害怕地看着那些奇怪的“人”。
沐青和黑曜拉着木橇，一步步退入了圣域的范围。
当第一个活丧尸的脚踏上世界树光辉笼罩的草地时，所有精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的疯狂与攻击并未发生。
奇迹发生了。
那活丧尸的身体在接触到圣域纯净生命能量的瞬间，猛地一颤。他那灰白色的、如同岩石般的皮肤，开始寸寸龟裂，从裂缝中透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柔和的白光。
他空洞的眼神，在那一刻，仿佛有了一丝焦距。
他缓缓地抬起头，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片被绿色光晕笼罩的天空，第一次闻到空气中草木的芬芳。
他那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所有注视着他的人，都从那双即将消散的眼眸中，读到了一种情绪。
那是解脱。
是持续了上千年痛苦折磨后，终于降临的、安详的解脱。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化作了无数纷飞的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飘向天空，融入了世界树的光辉之中。
一个，又一个。
活丧尸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圣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踏入这片土地的瞬间，经历了同样的净化。他们空洞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然后带着最后的安详，化作光雨，消散在风中。
这场沉默的葬礼，持续了很久。
没有哀乐，没有哭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成千上万灵魂回归光芒的壮丽景象。
精灵们放下了武器，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他们见证了一场由他们的领主亲手施行的、最宏大的慈悲。
菲音的歌声，在此时悠悠响起。
那歌声不再是单纯的优美，而是带着一种史诗般的苍凉与新生，为这些无名的灵魂送行。
当最后一个活丧尸也化作光点消散后，整个瓦雷利亚，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那压抑在空气中千百年的怨念与诅咒，被彻底洗刷干净。
沐青站在原地，看着漫天飞舞的光点，许久没有说话。
【恭喜您，宿主。您完成了一项隐藏成就：‘最后的摆渡人’。】
【评价：您以仁慈终结了旧时代的最后一份罪孽，您的行为将作为基石，奠定您未来统治的道德制高点。您收获的不是黄金或土地，而是更宝贵的东西——人心。】
沐青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回了一句：“说得好，下次能给点实际奖励吗？比如一箱泡面。”
他转过身，面对着他那些眼中闪烁着光芒的子民。
“旧的已经过去了。”他宣布道，“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未来。”
夜晚，在已经扩建得相当宽敞的中央洞穴里，一张巨大的石桌旁，坐着晨曦之城的所有核心成员。
沐青坐在主位，面前铺着一张用兽皮绘制的、极其粗糙的地图。
“活丧尸的问题解决了，但他们也留下了一个新问题。”沐青的手指在地图上代表矿洞的位置敲了敲，“我们失去了唯一的、不知疲倦的矿工。而我们的城市，无论是建造房屋，还是打造工具、武器，都需要大量的矿石，尤其是那些特殊的金属。”
“我们可以自己开采，领主。”埃隆立刻说道，这位建造大师对材料有着本能的渴望，“精灵天生灵巧，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我们的效率不会比那些……可怜人低。”
“没错，但我们需要更好的工具。”沐青看向他，“埃隆，你的任务，就是设计出更省力、更高效的采矿和冶炼工具。利用废墟里我们能找到的一切，瓦雷利亚钢也好，其他什么魔法装置也好，把它们利用起来。”
“保证完成，领主！”埃隆兴奋地应下。
“诺雅。”沐青转向白发的长老，“你需要制定一个合理的工作和休息制度。我不要996，更不要007。我们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工作，不是为了工作而活。每个人都要参与劳动，也要享受生活。具体的细则，你和瑟兰商量着来。”
诺雅和瑟兰恭敬地行礼：“遵命，领主。”
“凯恩。”
“在！”
“你的圣域守卫者，任务更重了。”沐青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的家园越来越好，迟早会被外界发现。我不知道外面是善意还是恶意，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加强巡逻范围，设立固定的哨塔。我需要你把整个圣域，打造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是！”凯恩的回答铿锵有力。
“洛薇，菲音。”沐青看向负责园艺和艺术的两位女性精灵，“继续你们的工作。我需要更多的食物，也需要更多的歌声。物质和精神，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两位精灵微笑着点头。
最后，沐青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那片代表着瓦雷利亚废墟的广袤区域，以及更远方的海洋。
“莉娅。”他呼唤着斥候队长的名字。
一直安静地站在阴影里的莉娅上前一步。
“我们对这片土地的了解，还只局限于圣域周围。这不够。”沐青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我要你带领你最好的斥候，向外探索。东边，南边，西边，北边。我要知道，这片废墟里，除了我们，还有什么。山的那边是什么？海的尽头在哪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需要一张真正的地图。一张能带我们走出这片废墟，或者，能让任何敢于踏足此地的人，无所遁形的地图。”
莉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对于一个天生的斥候来说，探索未知就是最大的奖赏。
“交给我，领主。”她简洁地回答。
沐青点了点头，靠回椅背，看着眼前这些充满干劲的精灵们。
解放了活丧尸，他失去了一支庞大的劳工大军，从短期来看，是巨大的损失。但他收获了一个团结一心、拥有共同价值观和道德准绳的族群。
这，才是建立一个文明的根基。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地图上，越过废墟，飘向了遥远的、他一无所知的维斯特洛大陆。
“媛媛……等着我。”
他在心里默念。
“我们的家，正在一点点变好。通往你那里的路，我很快……就会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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