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奢华的落地窗帘缝隙,投射进这间宽大得有些过分的卧室时,张磊醒了。
宿醉和纵欲过度的后遗症,让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揉自己的太阳穴,却触碰到了一片冰凉而细腻的丝绸。
他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富丽堂皇的世界。雕花的欧式天花板,巨大的水晶吊灯,墙边摆着他叫不出名字的红木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香薰、酒精和……女人体香的、暧昧而颓靡的气息。
他的记忆,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昨夜的酒局,李姐的邀约,那杯辛辣的威士忌,那句“包括我”的致命耳语,以及……最后那场在欲望深渊里,彻底失控的、关于征服与臣服的战争。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边。
李姐就睡在他的身旁,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散落在真丝枕头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褪去了白天那种女王般强大的气场,此刻的她,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恬静和脆弱。
阳光恰好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光洁圆润的肩头上,反射出象牙般温润的光泽。被子滑落了一半,隐约可见那片在昨夜的疯狂中,被他烙印下无数痕迹的雪白肌肤。
张磊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迅速地移开目光,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他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那柔软得能将人陷进去的羊毛地毯上。他的衣服,昨晚被随意地丢在地上,皱得像一团咸菜。他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地,默默地穿上。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醒了床上那个正在沉睡的女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昨夜的一切,到底是酒精催化下的冲动,还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的开始?
他穿好衣服,像一个逃兵一样,准备溜走。
“你要去哪儿?”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慵懒的问句。
张磊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到李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并没有起身,只是侧躺在床上,用一只手支着脑袋,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正一瞬不瞬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晨光中,她的眼神少了几分昨夜的迷离,却多了几分洞悉一切的清醒和锐利。
“我……我看您还在睡,不想打扰您休息。”张磊的舌头有些打结,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我……我想着,我该回去了。”
“回去?”李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回哪里去?回到你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继续做你那个‘出人头地’的春秋大梦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张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还是说,”李姐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丝绸的被子顺着她光滑的身体滑落,露出了大片惊心动魄的春光,她却毫不在意,“你觉得,睡了我一次,昨晚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我没有!”张磊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
“你没有什么?”李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你没有想溜走?还是你没有觉得,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你想要的好处?”
“我……”张磊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他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所有的心思,都像是被摊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李姐掀开被子,赤着脚,缓缓地向他走来。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恰好遮到大腿根部,随着她的走动,那若隐若现的风景,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贲张。
但张磊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旖旎,他只感到一种巨大的、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
“张磊,”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我昨晚跟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不是玩笑。”
“我知道。”张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知道?”李姐笑了,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不,你不知道。”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到他的下巴,然后,用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你以为,爬上我的床,你就是胜利者了吗?”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我告诉你,那恰恰相反。”
“那代表着,你,张磊,从这一刻起,就是我的人。”
“你的身体,你的时间,你的脑子,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
“在外面,你可以是雷厉风行的张经理,可以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但是在这里,在我面前,你只有一个身份。”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勾勒出一抹残忍而迷人的笑。
“我的……东西。”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张磊的天灵盖上!
他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想过他们会是盟友,是伙伴,甚至是情人,但他从没想过,在她的定义里,他竟然只是一个……物件。
这比任何一句羞辱,都更让他感到屈辱!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他的脑门,他想反抗,想挣脱她的钳制,想告诉她,他张磊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但是,当他对上她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仿佛在看一个死物的眼睛时,他所有的勇气,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忽然明白了。
这,就是代价。
这就是他选择走上这条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想要她的权力,她的资源,就要先接受她的规则,她的掌控。
想要征服,必先臣服。
昨夜,他以为自己征服了她的身体。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被她征服的,是灵魂。
他眼中的那团火焰,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认命般的平静。
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由她捏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是。”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一个字。
这个字,很轻,却重若千斤。
它代表着一个男人的彻底臣服。
李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她松开了手,脸上的冰冷也瞬间消融,重新变回了那种慵懒而迷人的模样。
“这就对了。”她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在安抚一只刚刚被驯服的野兽,“做我的东西,不丢人。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想做还没这个资格。”
她转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东西,丢给了他。
那是一串钥匙,和一部崭新的、他从未见过的翻盖手机。
“这是这里的钥匙。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但是,只要这个手机响了,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十分钟之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还有,”她走到衣帽间,随手拿出一件丝绸睡袍穿上,“那份合作社的方案,我要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看到它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要足够详细,足够有说服力,但也要足够……谦卑。”
“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到陈县长头上。你要让他觉得,这个伟大的构想,完全是出自于他的高瞻远瞩,你,不过是一个被他点化了的、负责跑腿的学生。明白吗?”
“……明白。”张磊握着那串冰冷的钥匙,低声回答。
“很好。”李姐点了点头,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护肤,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经不存在了。
“你可以走了。”
张磊站在原地,看着她那个高贵而冷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从他走出这扇门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被改写。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而挣扎的少年。
也不再是那个为了尊严而愤怒的愣头青。
他只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一件东西,一个……通往权力之巅的、没有灵魂的工具。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张奢华的大床,然后,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站在别墅门口,看着自己那辆停在路边的、破旧的、沾满了泥土的面包车。
它和身后这栋金碧辉煌的宫殿,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就像,昨天的他,和今天的他。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刘婷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最后一点属于过去的、纯真的味道,彻底吸进肺里,然后,再用一口浊气,将它完全排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发动了车子。
面包车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朝着与他来时,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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