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悲剧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京城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而这涟漪的中心——东宫,此刻正酝酿着一场更为剧烈的风暴。
太子南宫景睿,自那日亲手斩杀云汐瑶后,整个人便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朝堂之上,他形容憔悴,眼窝深陷,面对皇帝的垂询常常答非所问,神情恍惚。那日的血腥场面,云汐瑶临死前惊骇绝望的眼神,如同梦魇般日夜纠缠着他。这打击是双重的:既有对曾经真心爱过女子香消玉殒的痛惜,更有作为男人、作为储君,被戴上如此一顶绿帽子的奇耻大辱与尊严扫地。
皇帝南宫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漫上心头。这个儿子,不仅德行有亏,如今连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了。他几次在奏对时厉声斥责,太子的表现却愈发不堪。
皇后柳如烟心急如焚,将太子唤至坤宁宫。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睿儿!”她屏退左右,语重心长,“你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岂能因一妇人而颓废至此?那云氏不自爱,是她罪有应得!你为她伤神,值得吗?”
她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父皇近来对你已是极度不满,你若再不振作,这东宫之位……你让母后将来依靠谁去?听母后一句劝,收收心,勤于政务,莫要再沉溺女色,让你父皇看看,你依然是那个堪当大任的太子!”
然而,此时的南宫景睿,早已听不进这些劝诫。云汐瑶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践踏,男性的尊严被侮辱。他需要慰藉,需要麻痹,需要在一个温柔乡里找回自信和掌控感。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沉迷于女色之中。他不喜欢太子妃林婉如的端庄刻板,他痴迷于白芷的温柔解意,沉醉于她那身天生媚骨带来的极致欢愉。尽管白芷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他依旧每日流连于揽月阁,仿佛只有在她这里,才能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与内心的痛苦。
德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在皇帝面前,状似无意地提及太子的荒淫无度、怠慢政务,同时不着痕迹地赞扬四皇子南宫景宸在北境“历练”的辛苦与“成长”。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对太子的不满累积到了顶点。
终于,在一次太子于早朝上因精神不济险些晕厥,并对南方税赋改革方案一问三不知后,皇帝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荒唐!无能!朕对你失望透顶!”南宫宏当庭厉喝,“即日起,太子禁足东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好好给朕闭门思过!”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南宫景睿头上。他被侍卫“护送”回东宫,巨大的恐慌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被禁足了!父皇是真的对他失望了!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巨大的压力、被禁足的愤怒、云汐瑶背叛的阴影、以及对太子之位不保的恐惧……种种情绪在南宫景睿心中交织、发酵。他没有像皇后期望的那样,将这份危机感转化为励精图治的动力,反而选择了最不堪的宣泄方式。
回到东宫书房,他摒退所有侍从,一个人灌下了大量烈酒。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燃烧着他残存的理智。他越想越气,越喝越恨。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受这种屈辱?凭什么那个女人要背叛他?凭什么父皇要如此对他?
醉眼朦胧中,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书房,本能地走向那个能给他带来短暂慰藉的地方——揽月阁。
阁内,白芷正抚着微隆的小腹,靠在软榻上小憩。见到太子满身酒气、双目赤红地闯进来,她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柔声迎上前:“殿下,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快坐下歇歇……”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南宫景睿粗暴地一把抱住,满是酒气的吻胡乱地落在她的脸上、颈间。白芷心中慌乱,却不敢过分挣扎,只柔声劝道:“殿下,您醉了……臣妾身子重,怕是不能好好服侍您……”
“连你也要拒绝孤吗?!”南宫景睿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野兽,猛地将她推倒在床榻上,声音嘶哑而暴戾,“所有人都背叛孤!连你也要?!”
“殿下,臣妾没有……”白芷吓得脸色发白,试图解释。
但此时的南宫景睿已被酒精和负面情绪彻底控制,他脑子里只剩下占有和发泄的念头。他记得太医说过,妇人怀胎四月,小心些是可以同房的。他喜欢白芷,此刻更需要她的身体来证明自己依然被需要。
他不顾白芷的反抗,白芷起初还抱着侥幸,以为太子只是比平日急切些,她忍着不适,试图用往日的温柔安抚他。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太子的动作毫无怜惜,只有粗暴的掠夺,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殿下…………臣妾肚子……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开始感到小腹传来阵阵隐痛,惊慌地求饶。
南宫景睿却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狂躁。
“肚子疼……殿下,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疼……求求您停下……”白芷的哀求变成了哭喊,额头上沁出冷汗,身下的剧痛越来越清晰。
然而,她的哭喊和挣扎,在彻底失去理智的太子更加疯狂。他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加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屈辱和恐惧,都通这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宣泄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南宫景睿终于停了下来,粗重地喘息着。
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不祥的血腥气。
白芷早已没了声息,脸色惨白如纸,晕死过去。而她身下的床单,已被大片刺目的鲜血浸透!
南宫景睿的醉意瞬间被这骇人的景象惊得烟消云散!他看着晕死的白芷,看着那满床的鲜血,一种灭顶的恐慌和悔恨攫住了他!
“御医!快传御医!”他嘶声力竭地大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当御医匆匆赶来,诊脉之后,沉重地跪倒在地:“殿下……白侧妃腹中的龙裔……已然……小产了……是个已成形的男胎……而且,侧妃娘娘胞宫受损极重,今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刚刚转醒的白芷,恰好听到了御医的最后几句话。
男胎……再难有孕……
她躺在冰冷的血泊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只有两行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曾经对太子的爱恋与期许,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灰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刻骨的恨意,在她心深处疯狂滋长。
南宫景睿踉跄后退,瘫坐在地,面无人色。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另一个未出世的儿子,也彻底毁了这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
东宫,这座象征着储君尊荣的宫殿,在一夜之间,彻底沦为了被血腥、疯狂与绝望笼罩的炼狱。太子的荒唐,终于结出了最惨痛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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