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的官轿在村口落下时,木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张叔扶着被刀划破胳膊的李奶奶,小木抱着用布裹好的“穆桂英靠”,一行人跟着捕快往县衙走。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地上,像条沉默的路,引着他们走向真相。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在檀香里泛着冷光。刀疤脸被按在地上磕头,铁链拖过青砖地的“哗啦”声刺得人耳朵疼,可他嘴硬得很:“大人明鉴!小的只是想讨口饭吃,哪敢抢什么甲胄?是这村夫仗着人多,诬陷好人!”
“放屁!”李奶奶往前踉跄一步,胳膊上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布巾,“昨夜你带着人砍伤我戏班弟子,划破‘穆桂英靠’,现在倒敢抵赖?”
县尉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带物证!”
小木捧着铁皮箱上前,打开时,那件铠甲在公堂的日光里泛着暗金。张叔指着肩甲的破口:“大人请看,这切口是制式军刀所伤,绝非农户柴刀能为;还有这飞镖,镖身刻着‘魏’字,正是北魏残兵的信物。”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白了,却仍梗着脖子:“那又如何?说不定是旁人遗落的!”
“哦?”县尉眯起眼,拿起那支飞镖,“本尉倒要问问,你颈后是不是有块月牙形的胎记?”
刀疤脸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县尉冷笑一声:“三年前,北魏残部溃败时,有个叫魏三的小校带着一队人叛逃,据说他颈后就有这么块胎记——你敢说你不是魏三?”
铁链“哐当”落地,魏三瘫在地上,汗珠子顺着刀疤往下淌:“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魏三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是……是镇北将军的副将,他说……说这靠甲里藏着北魏的藏宝图,找到就能东山再起……”
满堂哗然。小木愣住了,伸手摸向靠甲的夹层——昨夜打斗时,她确实摸到里面有硬物,还以为是支撑用的竹片。张叔上前,小心翼翼地拆开靠甲的衬里,里面果然藏着块油布,展开来,是张绘制粗糙的地图,标注着“狼居胥山”“藏宝洞”等字样,旁边还有几行模糊的北魏文字。
“这……这是当年婉云班的班主藏的?”李奶奶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她……她原是北魏的公主,国破后隐姓埋名,组了戏班,竟把这亡国宝藏图藏在了戏服里……”
县尉拿起地图,眉头紧锁:“亡国余孽的宝藏,留着也是祸患。来人,将地图封存,移交兵部!”他又看向魏三,“你勾结残部,意图不轨,杖责四十,流放三千里!”
魏三被拖下去时,哭喊着求饶,声音渐渐消失在公堂外。小木捧着修复好的“穆桂英靠”,忽然觉得这甲胄重了许多——它不仅藏着一个亡国公主的乡愁,还藏着一群戏班人的肝胆,如今又添了几分江湖的刀光剑影。
出县衙时,阳光正好。李奶奶摸着靠甲上补好的凤凰尾羽,忽然笑了:“你外婆要是知道,她的戏服能助朝廷破了案子,定要在戏台上多唱三天三夜。”
张叔把地图的拓本小心地收进戏班纪念馆:“这也是段传奇,该记下来。”
小木望着村口的老戏台,晨光里,那朱漆柱子仿佛又直了几分。她忽然明白,有些物件之所以珍贵,从来不是因为藏着金银,而是因为藏着人心——有公主的家国梦,有班主的隐忍,有戏子的坚守,还有像她这样,在刀光里学会守护的普通人。
回去的路上,李奶奶又哼起了《穆桂英挂帅》的调子,这次,张叔和小木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穿过稻田,惊起几只白鹭,在蓝天上盘旋着,像在为这段藏在甲胄里的传奇,添了段清亮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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