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客栈的窗棂时,苏清鸢已将那柄“碎影”系在腰间。剑鞘是染坊剩下的靛蓝染木,被她用内力反复浸润,泛着深沉的幽光。凌虚站在门槛上,将一个油皮纸包塞给她:“里面是‘醒神香’,遇迷障时点燃,再烈的迷药也能冲散。”
她指尖触到纸包里的硬物,是那枚磨得光滑的狼牙符——去年在狼山遇袭时,凌虚替她挡下利爪,顺手剥了狼崽的牙,用染液泡了三个月制成的护身符。“这符能辨妖气,遇邪祟会发烫。”他叮嘱的声音混着晨雾传来,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清鸢点点头,将狼牙符塞进贴身处,又检查了一遍行囊:靛蓝布裹着的“锁心阵”染布裁成了护腕,浸过桐油的棉布衫刀枪难入,还有那把从染缸底摸出的玄铁小匕,刃口泛着青黑,是用淬了染液的废料熔铸的。
“沿官道走,过了落马坡转小道,”凌虚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甲掐出浅痕,“那里的‘鬼打墙’是老把戏,你用染布在树上做记号,靛蓝遇阴气会变紫,跟着颜色走就错不了。”
她将地图折成三角,塞进靴筒——那是用“墨染淬布法”处理过的麻布,雨水浸不透,火也烧不着。“要是遇到劫道的,别想着硬拼,”苏清鸢摸了摸腰间的剑,“记得你教我的‘缠丝劲’,借着对方的力道卸力,再用匕首挑他手腕?”
凌虚嗯了一声,弯腰从门后拎出个竹编篓,里面是十几匹刚染好的“流云纹”布:“这些换盘缠足够,遇到城镇就找染坊兑钱,他们认得出这暗纹。”他顿了顿,又补充,“过了江左,找‘青布庄’的周掌柜,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备新的染液——你那‘碎影’的淬染剂快用完了。”
苏清鸢翻身上马时,衣角的靛蓝流苏扫过马鬃。那匹“踏雪”是凌虚寻来的良驹,通人性,见她系好剑,竟主动蹭了蹭她的胳膊。“此去江湖路远,”凌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住,染液能褪色,人心却难辨。别轻易信人,也别丢了慈悲。”
她勒住缰绳回头时,见他正将那匹染成“锁心阵”的布挂在客栈檐下,风一吹,布面翻飞,露出背面用银线绣的平安符。阳光落在布上,靛蓝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地上织出流动的光影——那是凌虚昨夜连夜绣的,针脚里全是内力凝成的护阵。
“我走了。”苏清鸢轻夹马腹,踏雪嘶鸣一声,蹄声踏碎晨露。她没有再回头,腰间的碎影剑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身后那道始终未移的目光。
官道上的风带着尘土味,她将护腕勒紧,靛蓝的布料贴着腕间脉搏,每一次跳动都让布面泛起细碎的蓝光——那是狼牙符在预警。前方的岔路口站着个挑货郎,筐里的胭脂红得诡异,苏清鸢摸出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看清货郎腰间那片褪色的靛蓝布时松了手——那布角的“流云纹”,是凌虚染坊独有的技法。
“是凌先生的人?”货郎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他说你可能会绕路,让我在这儿等。”他递过个陶罐,“这是新调的‘显影水’,遇到被幻术遮了的路标,泼上去能显出原迹。”
苏清鸢接过陶罐时,指尖触到货郎腕间的烫伤——那是常年搅拌染液留下的印记。她忽然懂了,凌虚说的“江湖”,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孤勇,而是这藏在烟火气里的默契,是每匹染布、每道疤痕里藏着的牵挂。
踏雪踏着碎步往前走,她将显影水塞进背篓,腰间的碎影剑不再颤动。风掠过耳际,带来远处市集的喧嚣,苏清鸢笑了笑,扬鞭转向小道——那里,有更辽阔的天地,也有等着她用染布记下的江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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