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晨雾还没散,染坊的木架上已挂满了半干的“归魂布”。苏清鸢指尖拂过一匹浅蓝布面,那里藏着个老染匠的魂——昨夜她分明听见布面传来纺车转动的吱呀声,像极了二十年前,城南老李家染坊的动静。
“苏掌柜,波斯商队的人来了,说要订三百匹‘归魂布’,说是带回波斯当贡品。”阿福举着订单跑进来,纸页上的波斯文烫着金,晃得人眼晕。
苏清鸢却皱起眉:“跟他们说,‘归魂布’不卖。”她指着布面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人影,“这里面的魂认家,离了长安,怕是会不安稳。”
阿福刚要应声,最角落那匹深紫布突然簌簌作响,布面起伏着,竟显出个模糊的将军轮廓。苏清鸢认得他——是祭坛那边收来的唐军魂,昨夜还在布上演练枪术,布角被“枪尖”戳得全是细孔。
“将军是想说什么?”她凑近布面,指尖贴在起伏处。刹那间,无数细碎的布纹聚成行小字:“西市胡商藏邪染,欲仿归魂术。”
字迹转瞬即逝,苏清鸢心头一凛。她转身往库房走,阿福在后头追:“掌柜的去哪儿?”
“取‘破妄染’。”她扬声应道,声音撞在染缸上,激起层层靛蓝涟漪。那是种能照出邪祟的染液,去年在墨影阁残部身上试过,一沾就显黑纹。
刚推开库房门,就见角落里的“归魂布”全在抖,像起了场微型风暴。苏清鸢迅速调出“破妄染”,蘸了些抹在指尖,往最近的布上点——果然,布面浮现出团黑雾,形状竟和波斯商队的徽记重合。
“阿福,去报官,说西市有商户私炼邪染液。”她一边吩咐,一边将染液均匀涂在所有“归魂布”上,“顺便告诉凌虚将军,让他带人去抄查时小心,那些邪染液沾了会附魂。”
阿福刚跑出去,深紫布又动了,这次显出的字更急:“商队有暗道,通城外祭坛。”
苏清鸢立刻抓起染刀,刀柄上的染珠突然发烫——那是凌虚送的信号珠,遇险会热。她冲出染坊时,正见凌虚勒马立于街口,银枪上挑着个胡商,那人怀里掉出的陶罐正咕嘟冒泡,散发出和“归魂布”上黑雾一样的腥气。
“清鸢,查到暗道了。”凌虚的声音带着霜气,“他们想偷‘归魂布’的魂,炼‘活尸染’。”
苏清鸢将“破妄染”抛给他:“涂在枪尖,邪物一沾就显形。”她抬头望向城外,深紫布的将军魂正在布上急得打转,“我去堵祭坛那头,你清西市。”
染刀划破晨雾的瞬间,“归魂布”突然齐齐发光,布上的人影仿佛活了过来——老染匠的魂在布上织出张巨网,唐军魂化作枪阵,连最胆小的绣娘魂都在布面绣出荆棘丛。
苏清鸢奔至城外祭坛时,正见几个胡商举着陶罐要泼向布堆。她挥刀劈开陶罐,邪染液溅在“归魂布”上,立刻被布面的光烧得滋滋作响,胡商们惨叫着被裹进老染匠织的布网里,动弹不得。
晨光刺破雾霭时,凌虚已带人封住暗道。苏清鸢摸着深紫布上渐渐平复的将军影,忽然听见布面传来声轻笑,像在说“谢了”。她忍不住也笑了,指尖在布上轻轻敲了敲:“该谢你们才对,守着长安的,从来不止活人。”
染坊的“归魂布”后来再没卖过,却成了长安的守护神。夜里走在街上,常能看见某户人家的窗纸上印着布纹里的人影,或是纺车转,或是枪戟鸣,像无数双眼睛,静静护着这座被染艺温柔包裹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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