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后初晴,阳光透过染坊的窗棂,在“归魂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清鸢正用软毛刷拂去布面的积雪,指尖触到那匹浅蓝布时,忽然被轻轻“推”了一下——是织娘魂在闹着玩,昨夜她还在布上绣了朵歪歪扭扭的梅花,针脚里藏着点染液的暖光。
“苏掌柜,东市的张记布庄派人来,说想请您去看看他们新收的料子。”阿福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垫着层银箔,衬得里面的布料愈发鲜亮,“说是从西域来的‘云锦’,能随着温度变色。”
苏清鸢接过锦盒,指尖刚碰到云锦,染缸里的光晕突然剧烈晃动。她低头看去,深紫布上浮现出几个字:“云锦掺邪丝,遇热显魔影。”
她将云锦凑近“归魂布”,果然见布面的唐军魂枪影直刺锦缎,被刺中的地方迅速晕开团黑雾,形状与墨影阁的黑鹰纹如出一辙。“告诉张记,这布我不收。”苏清鸢将锦盒推回去,“再让他们把库房里所有西域布料都翻出来,我带‘破妄染’去验。”
阿福刚要应声,老御医魂的米白布突然飘到她面前,布面织出个药方:“防风三钱,薄荷五钱,煮水浸布可驱邪丝。”
苏清鸢眼睛一亮,立刻让阿福去药铺抓药。自己则取了罐“破妄染”,往染缸里倒了半罐,又扔进几匹“归魂布”——这是她新琢磨的法子,让染魂附在染液里,能增强“破妄染”的效力。
刚出染坊,就见凌虚带着两个神策军迎面走来,银枪上挑着捆可疑的布料。“清鸢,”他声音沉了沉,“西市查获一批掺了邪丝的绸缎,上面的咒纹和张记的云锦一样。”
苏清鸢摸出块“归魂布”蹭了蹭那些绸缎,布面立刻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邪丝产自怛罗斯,被墨影阁残部用染魂血浸泡过,能附在人身上吸精气。”
“难怪最近东市总有人说乏力嗜睡。”凌虚将绸缎扔进随身的铜炉,“我让人去查货源,你去张记那边当心。”
张记布庄的库房阴冷潮湿,货架上的布料堆得像小山。苏清鸢刚将“破妄染”泼向最上层的绸缎,就见那些布料突然扭曲,化作无数细小的黑鹰,扑腾着要往外飞。
“用防风薄荷水!”她冲跟来的伙计喊。
伙计们手忙脚乱地泼出药水,黑鹰遇水立刻发出惨叫,化作黑色的丝线掉在地上。苏清鸢趁机展开“归魂布”,老御医魂的米白布在半空铺成巨网,将漏网的邪丝全兜了进去,布面瞬间鼓起无数小包,像在捉虫子。
“这些邪丝得用‘净魂染’烧了。”苏清鸢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听见库房角落传来窸窣声。
走过去一看,竟是个瑟瑟发抖的西域商人,怀里抱着块染血的绸缎。“别杀我!”他哭喊着,“我也是被胁迫的,墨影阁的人说不帮他们运邪丝,就烧了我的染坊!”
苏清鸢看着他腰间的染匠标记,忽然想起波斯湾的染坊。她将“归魂布”递过去:“这块布借你,邪丝不敢靠近。”又从袖中掏出包“净魂染”,“回去把所有邪丝烧了,再用这个调水浸布,能洗干净晦气。”
商人接过布和染粉,千恩万谢地走了。凌虚带着人赶来时,正见苏清鸢指挥伙计们将染了邪丝的布料往铜炉里扔,火光中飘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解放的魂。
“源头查到了,”凌虚递给她块令牌,“是怛罗斯那边的墨影阁残部,用战死士兵的魂魄炼的邪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清鸢,咱们去趟怛罗斯吧,彻底断了这邪源。”
苏清鸢看向染坊的方向,仿佛能看见三百六十匹“归魂布”在风中轻轻晃。她摸了摸胸前的染珠项链,每颗珠子都在发烫,像在说“我们也去”。
“好。”她点头,指尖在凌虚的银枪上划了道染纹,“带上‘归魂布’,让染魂们也去看看,当年的战场,如今该染成什么颜色。”
回染坊的路上,夕阳将长安的城墙染成金红。苏清鸢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忽然觉得,这些“归魂布”早已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长安的血脉——染着匠人的心血,裹着士兵的忠魂,在时光里织出层温暖的茧,护着这座城的安宁。
染坊的灯亮起时,“归魂布”上的人影格外清晰。老染匠在布上染出片晚霞,唐军魂的枪尖挑着颗星子,连织娘魂都绣了串糖葫芦,晶莹的糖衣在布面闪着光。
苏清鸢将染液倒入缸中,看着那些光晕在液面上聚成个“安”字。她知道,无论去多远的地方,只要这些染魂还在,只要这染缸还转着,长安的暖,就永远不会凉。
窗外的月光落在染缸里,映得那“安”字愈发清晰,像在说:布暖长安,染心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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