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的指控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紧张压抑的空气。
所有闻讯赶来的镇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弈身上,那里面不再是疑虑,而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与愤怒!
“我没有!”林弈急声辩解,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苍白,“我昨晚一直在屋里修炼,从未外出!”
“修炼?谁知道你练的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一个失去亲人的镇民红着眼睛嘶吼,“自从你来了镇上,就没发生过好事!以前荒雾哪有这么浓?哪有这么多怪事!”
“对!那天晚上你动了那鬼画符,怪物是退了,可你看现在!晚上都能听见鬼叫了!”
“李婶肯定是中了邪术!不是你是谁?!”
“秦老!必须把他关起来!或者……或者赶出去!”
群情激愤,恐慌和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急需一个可以归罪的目标。
林弈那特殊的存在,那日诡异的表现,恰好成了最好的靶子。
马叔独眼阴沉,上前一步,逼视林弈:“小子,我昨晚巡夜时,确实看到一个黑影在你屋子附近闪了一下,身形与你相似。你作何解释?”
林弈百口莫辩,他昨晚确实未曾离开,但谁又能为他作证?秦老吗?秦老的证明在此刻只会火上浇油。
“够了!”秦老猛地一声厉喝,声音如同闷雷,暂时压下了骚动。
他独目扫过激愤的人群,最后落在马叔脸上,“马瘸子,没有证据,休要胡言!林弈昨夜与我在一起,探讨守夜事宜,从未离开我的感知范围!”
秦老的威望仍在,他的话让众人暂时安静下来,但眼中的怀疑并未消散。马叔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在秦老冰冷的目光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此事蹊跷,绝非寻常。”秦老语气沉重,“雾中低语惑人心智,非人力所能为。当务之急是加强戒备,稳固心神,而非内讧猜忌!都散了吧,各司其职!”
在秦老的强压之下,镇民们悻悻散去,但投向林弈的视线却如同芒刺在背。那无声的孤立和排斥,比直接的怒骂更令人窒息。
人群散尽,只剩下林弈和秦老站在清冷的晨光中。
“秦老,我真的没有……”林弈声音微涩。
“我知道。”秦老打断他,独目望着远处翻滚的荒雾,眼神深邃。
“是‘它’的力量增强了。荒潮临近,镇魂碑的力量波动,被镇压在碑下的那些古老怨念和诅咒开始渗透出来,模仿逝者之声,引诱生者……李婶只是个开始。”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林弈:“但它们为何偏偏此时活跃?或许……正是因为感应到了你的存在。你的血脉,就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惊醒了某些沉睡的东西。”
林弈心中一寒:“是因为我?”
“是,也不是。”秦老摇头,“这是积攒了百年的孽债,迟早要爆发。你的出现,只是让这一天提前了而已。镇民们需要一个发泄恐惧的出口,而你,很不幸,成了那个出口。”
“那我该怎么办?”
“变强!更快地变强!”秦老语气斩钉截铁!
“在荒潮彻底爆发前,掌握足够的力量!否则,不仅你会死,整个镇子都会为你陪葬!从今天起,你搬来与我同住。石屋里的‘镇魂者’,就是你接下来的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林弈陷入了某种半囚禁式的疯狂修炼。
并搬进了秦老那间堆满古物的屋子,除了必要的守夜和劳作,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与那些狂暴“镇魂者”残念的对抗中。
过程如同炼狱。每一次意识交锋都像是在刀山上打滚,被无数的负面情绪撕扯、冲刷。
他无数次濒临崩溃,却又凭借《灵息吐纳术》和胸口玉佩偶尔传来的微弱温热,以及一股不甘屈服的狠劲,硬生生挺了过来。
成效也是显着的。他的精神力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凝练坚韧,对血烙之力的掌控愈发精细入微。
他甚至开始能从那些破碎的怨念中,剥离出一些有用的碎片信息——关于墟荒的地形碎片,关于某种雾傀的弱点,甚至是一些残缺的、关于镇魂碑真正作用的模糊记忆。
同时,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镇魂碑下那庞大、黑暗、蠢蠢欲动的恐怖存在。那仿佛是一切负面情绪的源头,荒雾的心脏。
而镇子上,气氛愈发诡异。失踪和诡异死亡事件并未停止,虽然不再直接归咎于林弈,但无形的隔阂已然形成。
他如同一个孤影,行走在人群的边缘。
只有苏岚,在一个深夜,悄悄来到秦老的屋外,隔着门缝,塞进来一小包精心调配的、有助于凝神静气的药粉,什么也没说,便匆匆离去。
林弈握着那包犹带体温的药粉,看着少女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希望与绝望,信任与猜忌,守护与毁灭……所有的矛盾都在这座被荒雾笼罩的孤镇中交织、发酵。
而林弈知道,最终的爆发,已经不远了。
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真相,也找到自己的力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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