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锈与血腥的气息裹着细尘钻进鼻腔时,苏璃按在石门上的指尖正抵着一道极浅的凹痕——那是方才机关启动时石面崩裂的余震,此刻却随着门缝渗出的阴风,震得她掌心发麻。
昨夜篝火熄灭之际,团绒曾将爪子覆上她佩戴的玉佩,那一瞬共感涌入——那是血脉信物激活了沉眠的记忆烙印。
更令她心悸的是,那震动里竟裹着若有若无的律动,像极了被棉被捂住的心跳,一下,两下,三十下……耳膜随之微微颤动,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颅内轻轻拨动。
“魂脉被倒养。”小烬的狐尾扫过她手背,四尾因警惕炸成蓬松的金红团,“他们不是活人,是被抽干生机却强留残魂的活棺。”这只总爱梳理皮毛的狐狸此刻耳尖紧贴脑袋,鼻尖几乎要贴上石门,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石面上凝成一缕白雾,“像被反扣在碗里的灯油,烧尽前连灭都不能灭。”
团绒突然从阿幽身侧窜起,肉垫“啪”地按在石门右下方的青砖上,爪下传来细微的空洞回响,如同敲击朽木。
小猫颈间的银铃没发出半点声响,却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苏璃手腕——那是它们共感时特有的示警方式,触感微凉而柔软,像一片湿叶拂过皮肤。
“眼泪的味道。”苏璃低喃,顺着团绒爪子望去,那块青砖的缝隙里果然凝着几星暗褐,像被岁月腌透的盐粒,她蹲下身,指尖轻触,黏腻中带着铁腥,“是血,也是泪。”
“混账!”
怨魄七号的低吼震得甬道石壁簌簌落灰,声浪扑在脸上如砂纸摩擦。
他玄色官靴碾过碎碑,掌风带起的气浪直接拍碎那块青砖,飞溅的石屑擦过脸颊,留下数道细密刺痛。
半截青铜锁链应声落地,撞击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当啷”声。
锁链末端刻着的“归藏令·壬辰批次”在阿幽的安魂灯下泛着冷光,照得他眼尾的红纹骤然大作,“我师父陈九渊,正是壬辰年入的勾魂司!”他突然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抚过锁链上的刮痕,指甲缝里嵌入的铜锈泛着幽绿,“这些凹印……是指甲抠的。”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怒,“他们没死!那些说巡察触怒守墓兽的档案,全是鬼话!他们是被当活桩钉在这儿,拿命去填阴脉!”
“嗷呜——”
阿幽突然发出一声低嚎,声波在狭窄甬道中来回碰撞,震得人耳道发胀。
这只总爱蹲在苏璃脚边摇尾巴的灯笼犬,此刻额间安魂灯的火焰骤缩成豆粒大的幽青,獠牙从粉润的唇间暴长寸许,精准咬住锁链残端。
它前爪深深扣进青石板,圆滚滚的身子绷成一张弓——那不是寻常犬类的力量,是灯灵本源在血脉里翻涌的征兆,肌肉 beneath皮毛下如岩浆般滚动。
“嘣!”
锁链断裂的脆响惊得甬道顶的积灰簌簌落下,粉尘簌簌扑在脖颈,带着陈年的霉味与灰烬的粗粝。
门内原本压抑的喘息声并未立刻拔高,反而先是一阵剧烈的嗡鸣自墙内传出,似静魂锁阵眼因核心断裂而短暂紊乱,金纹在门缝中明灭闪烁三次,才终于溃散。
紧接着,那压抑的喘息声突然拔高,像三十七个被捂住的喉咙同时松开,发出破碎的抽噎,混着哭腔与呜咽,在通道中层层叠叠地回荡。
苏璃能清晰感知到,那些混着腐锈味的风里,多了几分滚烫的、带着生人气的震颤——是希望,是被囚禁三十年的守碑人,终于触到了活人的气息。
“小烬,隐息。”苏璃的拇指在图鉴封皮上快速划过,灰雾从书页间渗出,在门侧凝成半透明的屏障,触之如寒冰薄纱。
系统提示音在她识海响起时,她正盯着门内透来的阴风中漂浮的金粉——那是静魂锁的阵纹,“【静魂锁阵眼】,破解要三要素。”她垂眸看向脚边的阿幽,安魂灯的暖光映得灯笼犬的眼睛发亮,“活灯引路,血契共鸣,逆时叩门。”
“三短两长……是阴脉逆流的节律。”她在识海中调出静魂锁波形图,脑海中浮现母亲刻字的画面,“和心跳相反,专为唤醒死脉而设。”
小烬的狐火“唰”地腾起,在众人周周织出一层幻境。
这只总爱耍心眼的狐狸此刻四尾如笔,在空气中画出流动的金纹,将他们的气息融进门外阴气里,热浪舔舐脸颊,却闻不到丝毫烟火气。
“陈师……我来迟了。”怨魄七号闭眼一瞬,再睁眼时只剩决意,“这一班交接,我替你值。”他咬破指尖,血珠坠地的瞬间凝成勾魂使密符,他压低声音念诵的交接词令混着风声,像极了巡值阴差换班时的沙哑语调。
阿幽衔着断链走向石门。
它每走一步,安魂灯的幽青火焰便吞吐一分,将门缝里的阴气卷成细流——那是灯灵在为活人开道,火焰吞吐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蚕食丝线。
“叩门。”
苏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取出贴身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守碑人血契,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玉面传来的温热几乎灼伤皮肤。
指节背面抵上门板的刹那,她想起昨夜团绒共感时,母亲跪在残碑前的画面——女子用染血的指尖,在碑座刻下三短两长的击节声,“这是破契暗语,逆着敲,像给死人送丧。”
第一击,指节背面磕在铜钉上,脆响如断弦,震得虎口发麻。
第二击,偏左三寸,震得门环轻晃,余音裹着哭腔,在耳道中久久不散。
第三击,落在门缝与门枢的交叠处,节奏错乱如丧钟,余波顺着骨节直冲脑髓。
“轰——”
石门向内倒陷半尺,锈红的铜屑雨般落下,砸在肩头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带着金属氧化后的酸涩气味。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血阶甬道。
两侧墙壁嵌着数十具透明水晶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一名双目紧闭的守碑人,额头“续脉”二字用金漆描就,在阿幽的灯焰下泛着妖异的光。
“阿幽!”苏璃低唤。
灯笼犬的安魂灯突然“嘭”地炸开,九点火苗从灯芯中分裂而出,如九只金蝶扑向水晶棺。
每簇火苗撞上符文都像撞上无形墙,剧烈震颤后才缓缓渗入,阿幽的四肢开始抽搐,额间灯焰忽明忽暗,嘴角溢出一丝幽蓝的液体,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的轻响。
三具棺中突然传来“咔”的脆响——不是被外力震裂的,是里面的人,用仅剩的神识撞向棺壁。
“原来你们把‘归藏’当祠堂供着。”苏璃踩着血阶往下走,靴底碾过凝固的血渍,黏稠的触感让她脚步微滞,“可它分明是口吞人的棺。”她停在第三具棺前,看清里面人的面容时,呼吸猛地一滞——那是苏母,与团绒共感时见到的模样分毫不差,只是腕间的银链换成了金漆符文,“母亲当年拼死要我远离的,不是守碑人的命……”她指尖抚过棺盖,冰凉的表面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搏动,“是怕我成为这棺里的‘续脉’。”
团绒不知何时跳上她肩头,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卷住她发梢,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
小猫的铃铛终于发出声响,清越的和鸣混着阿幽灯焰的噼啪,在甬道里荡开,声波如涟漪般扩散。
那些原本紧闭双眼的守碑人,睫毛开始颤动——有个少年的手指动了动,有位老妇的眼角沁出泪,有个与苏璃年纪相仿的女子,喉间溢出模糊的“救”字。
“一个都不留。”苏璃轻声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血阶甬道里激起层层回响。
阿幽的灯焰突然大盛,九簇火苗同时没入水晶棺的符文枢纽;小烬的狐火裹住怨魄七号的手腕,替他止住指尖的血;团绒的铃铛声越来越急,像在替所有被困的守碑人,敲响重获自由的丧钟。
归藏府最深处的阴脉,开始剧烈震颤。
喜欢古墓签到,我的宠物军团超凶哒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古墓签到,我的宠物军团超凶哒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