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手里那只原本正要去舀汤的瓷勺,“当”的一声磕在了碗沿上。
他没抬头,只是原本松弛的肩背瞬间绷紧。
“知道。”
他咽下嘴里的馄饨,声音低沉:“后院那棵老槐树底下。”
“那井枯了十几年了,打我有记忆起,井口就一直压着块几百斤的大青石。”
“你说……”姜晓荷捏着勺柄的手指有些发白,声音压得很低。
“那下面到底藏着啥?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为了陆家的家产?不至于。
赵家之前把持着大权,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比陆家现在的家底厚。
为了权?陆家早就被打落尘埃了。
除非,那下面藏着的,是能让赵家,甚至比赵家更上面的人,只要看一眼就会万劫不复的脏东西。
陆铮没接话,几口把碗里的汤底喝干,从兜里掏出几张粮票和两块钱,啪地拍在桌上。
“不管藏着啥。”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头那盏昏黄的路灯,眼神比夜色还沉:
“既然钥匙在咱们手里,这东西,就是咱们翻盘的枪杆子。”
他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往身上一披:“走,回家。”
“趁着夜黑风高,咱们去验验。”
……
吉普车碾过积水的街道,溅起半米高的水花,一路疾驰冲回了陆家老宅。
大门口的警卫早就换成了王处长安排的亲信,见是陆铮的车,二话不说敬礼放行。
此时的大院里静得吓人。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佣人们早就被忠叔赶回房睡觉了,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触霉头。
正厅还留着灯,但陆铮连看都没看一眼,拉着姜晓荷的手,绕过垂花门,直奔后院。
后院荒草丛生,雨后的泥土味混合着腐烂的落叶气息,直往鼻子里钻。
角落里,那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在夜风里摇晃,树影张牙舞爪,活像一个个只有上半身的鬼影。
而在树下,那口八角形的枯井,就像只黑洞洞的眼睛,静静地盯着闯入者。
姜晓荷按下手电筒开关,光柱直直打在井口上。
“等等!”
她猛地伸手,拦住了正要上前的陆铮。
陆铮反应极快,手腕一翻,那把缴获来的匕首已经反握在掌心,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咋了?”
“你看那石板。”姜晓荷蹲下身,指着井口旁边的泥地。
刚下过暴雨,地面的泥土松软湿滑。
而在那块移开了一半的青石板边缘,赫然有一道清晰的拖拽痕迹。
虽然被雨水冲刷过,但这道痕迹太深了,明显是这几天才留下的。
“有人下去过。”陆铮眯起眼,声音透着股狠劲。
姜晓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会是二嫂?”
“她?她要有这把子力气,也不至于只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陆铮摇摇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草丛。
“除非她找了帮手,或者是……那帮人早就按捺不住,捷足先登了。”
那爷爷留下的东西,还在吗?
“媳妇儿,你在上面守着。”
陆铮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那件紧贴着肌肉的背心,那股子肃杀之气再也藏不住。
“我下去探探底。”
“不行!”姜晓荷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下面情况不明,万一有埋伏……”
“放心。”陆铮回头冲她咧嘴一笑,但这笑意没达眼底。
“这井我小时候那是当防空洞钻的,里面的道道我比谁都熟。再说了……”
他瞥了一眼姜晓荷紧紧护在怀里的铁盒:
“没钥匙,这底下的门就是个死局。那帮人就算把井给炸了,也进不去。”
说完,他不再犹豫,双手一撑井沿,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悄无声息地滑进了黑暗里。
姜晓荷趴在井口,举着手电筒拼命往下照。
井太深了,光柱只能照亮上面长满青苔的井壁。
越往下越黑,那股阴冷的风吹上来,激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铮?”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只有风灌进井底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有女人在低泣。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就在姜晓荷手心冒汗,恨不得找根绳子跳下去的时候,井底终于传来了陆铮的声音。
声音很闷,带着空旷的回音,听着有些失真。
“媳妇儿,钥匙扔下来。”
“这下面的门……锁芯被人泼了硫酸,烂得不成样子了。”
姜晓荷心里“咯噔”一下。
泼硫酸?这分明是暴力强拆!
“门坏了吗?东西还在不在?”她急得嗓子发紧。
“没开。”陆铮冷笑一声。
“爷爷这只老狐狸,当年装的是德国造的银行金库门。”
“别说硫酸,就是拿土炸药崩,也得崩个半天。”
“不过……”
陆铮的话音突然顿住,语气里透出一股少见的凝重。
“我在门口捡了个东西。”
“啥?”
“一只鞋。”陆铮的声音幽幽传上来。
“一只女人的红绣花鞋。缎面的,看着……像是刚掉下来的,上面没落灰。”
姜晓荷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冲后脑勺,头皮瞬间炸开。
红绣花鞋?
陆家现在除了她和林美凤,哪还有穿这种老式鞋的女人?
林美凤讲究洋派,从来只穿皮鞋高跟鞋。
这井底下,刚才难道还藏着个女人?!
“接住!”
姜晓荷不敢再细想,手忙脚乱地掏出铁盒里的钥匙,用手绢包好,瞄准光柱的中心扔了下去。
“当啷——”
那是金属撞击石板的脆响。
紧接着,井底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嘎吱——嘎吱——”。
那是沉睡了多年的齿轮机关,在重新咬合、转动。
“咔嚓!”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井底深处仿佛有什么封印被解开了。
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猛地涌了上来——
那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腐朽味,夹杂着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
姜晓荷手里的手电筒闪了两下,光线在黑暗中晃动。
陆铮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没了刚才的镇定,反而带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寒意。
“媳妇儿……这下面……根本不是什么仓库。”
“这是个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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