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社长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他看着林墨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谁?
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提出的每一个要求,看似轻描淡写,却刀刀都切在当下这个时代工业体系最脆弱的命门上。
张县长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县长生涯,可能要因为听不懂话而提前结束了。
钱教授还在那里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亚微米级……”
就在王社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那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林先生!机器,我们弄不来。零件,我们也造不出。”王社长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透着一股决断,“但是……人!我能给您弄来人!”
“我们国家虽然技术落后,但我们有的是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沈阳第一机床厂的八级钳工,沪市机床厂的磨工大师,只要您点头,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亲自去跟他们厂长谈!我给他们开三倍,不,五倍的工资!把他们请到杏花镇来!”
“我就不信,集合全国最顶尖的匠人,用最古老的‘研磨’法,拿最好的材料,耗上一年半载,还磨不出您要的这根丝杠!”
王社长的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这也是这个时代,面对技术壁垒时,最常用,也几乎是唯一的办法——靠人命去堆,靠时间去磨。
钱教授听到这话,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
“对!对!王社长说得对!八级钳工的手,稳得就像机器!他们的手感,就是最精密的仪器!或许……或许真的有希望!”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出的,唯一的,也是最极限的解决方案了。
然而,林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王大锤的锻造台前,拿起一把刚刚打好,还没开刃的菜刀,又拿起一根纳鞋底用的绣花针。
他把这两样东西,递到王社长面前。
“王社长,如果我让全国最好的裁缝,用这把菜刀,去绣一幅‘双面苏绣’,你觉得,他能绣出来吗?”
王社长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刀口那么钝,布都戳不破,怎么绣花?”
“那如果,我让他用这根绣花针呢?”林墨又问。
“那当然没问题!”王社长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墨笑了。
“裁缝,就是你说的那些八级钳工。”
“绣花针和菜刀,就是他们手里的工具。”
“你不能指望一个手艺再好的大师,用一把菜刀,去干绣花针的活。”
“人手的稳定度,是有极限的。当精度要求超过了某个阈值,再灵巧的手,也无法替代工具本身。因为人会累,会抖,会有情绪波动,但机器不会。”
一番话,再次让王社长和钱教授陷入了沉默。
林墨想了想说道:“既然造丝杠的难度这么大,还不如咱们造一台工业母机吧。”
众人心里猛地一紧!
自己……造?
造那台能生产亚微米级零件的工业母机?
王社长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林……林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林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本子,撕下一页纸,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炭笔。
他就在那粗糙的锻造台上,刷刷刷地画了起来。
钱教授和高建国,还有王大锤、张木匠,所有懂点技术的人,全都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那张纸。
那上面画的,是一台结构无比复杂的……卧式精密磨床。
它的主轴系统,采用了他们闻所未闻的“液体动压轴承”设计。
它的传动系统,竟然用上了后世才普及的滚珠丝杠和伺服电机结构。
“这……这是……”钱教授看着图纸,双手都在颤抖,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学识,在这张图纸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高精密外圆磨床。”林墨淡淡地说道,“专门用来磨那根丝杠的。”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还在画图纸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脑袋中,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
工业母机可是军工厂才有的!
而他竟然会知道它的结构!
不知过了多久。
林墨终于画了出来。
看着那精密的图纸,连钱教授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太专业了!
王社长激动地搓着手:“太好了!太好了!林先生,您说,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人!我马上给您办!”
林墨一边给王社长说,王社长旁边的文员一边记录。
说到其中一个关键点时,钱教授突然说道:
“林老师,这个主轴的精度要求恐怕也非常高,还有这个滚珠丝杠,我们……我们用什么设备来加工它们呢?普通的车床肯定不行。”
他的问题,问出了所有技术人员的心声。
然后,他们就看到林墨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钱教授,缓缓说道:
“既然没有这种设备,那我们就造一个可以加工它们的特殊车床。”
“啊?这个也能造?”
这话一出,所有人彻底傻了!
这个人是天神下凡吗?
什么没有造什么。
还有什么东西是他造不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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