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衙役不敢在拦,深怕小命不保。
霍战是谁,那可是响誉苏州的巡抚大人,也是苏州城内出过最大的官儿,人家是靠本事走到今天的地位。
至于徐青广,大伙儿心知肚明,是娶了姚氏之后才风生水起,潋用大量钱财在官场笼络官员,购买官职,这才在苏州有点权势。
但那也只是一点点,和霍战比,差了一大截。
霍战阴沉着眸子,快步进入兰苑。
二十年间,这还是他第三次踏入姚氏的院子。
第一次是姚氏成亲前夕,姚老怕闺女受委屈,主动置办庭院,他那会儿挺羡慕徐青广,明明是卑鄙小人,却用三言两语轻易得到姚氏。
事后他满腔怒火,见她嫁人,便一走了之去了京城。
第二次是姚老去世,那会儿姚氏哭得昏天暗地,徐青广却不在她身边。
姚氏好几次哭晕过去,见不得她着凉生病,便主动抱她回兰苑,怕她名誉受损,没让身边人透露半句。
第三次,亦是今日,担心她受伤,不计后果,毅然决然前往....
主屋内,姚氏眼睛红肿,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身子本就消瘦的她,这会儿又瘦了些许,都快成皮包骨了。
“夫人,你多少吃点儿吧,身体就是咱们的本钱,再不吃人就真的垮了,到时拿什么跟徐青广斗。”林嬷嬷端着粥上前,满脸焦愁。
“我吃不下。”她也想吃点儿,可没胃口,每吃一口就像嚼蜡一样难受。
“夫人...”
“砰砰砰...”房门敲响,打断林嬷嬷的话。
“夫人,霍大人求见。”丫鬟的声音响起。
听闻霍战来了,林嬷嬷一激灵,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反观姚氏,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和徐青广闹成这般,让死对头霍战看了笑话。
“夫人,霍大人前来,定是有事相商,咱们可以向他求助。”
“霍大人公正廉明,从不徇私包庇谁,此人对夫人而言,可以信服。”
姚氏从榻上起来,没有直接回应林嬷嬷。
对着门外道:“带霍大人去前院,我马上过去。”
“夫人,此事你如何看待?霍大人难得来此,正是你求助的大好时机。”
“先看看再说。”她也不知霍战来此作甚?要是贸然开口求助,又感觉不妥。
虽说两家在二十年前是世交,可老一辈的人过世后,之后就没什么来往。
霍战前些年之所以帮她,也是看在祖父的情面。
前院厅内。
霍战坐在檀木椅上,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环视四周,此地的布局和多年前一样,没有改变。
唯一改变的是人,他和姚氏都不再年轻。
“你们夫人为何还没来?”明明没等多久,可面上带着不耐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气性大,不好相处。
实则是想立马看到姚氏,确定她安全才能放心。
“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丫鬟话语落下,姚氏在林嬷嬷的搀扶下,便出现在霍战视线内。
见到姚氏那一刻,霍战眉心紧蹙,姚氏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
前几日的她本就瘦,现如今才过去几日,又瘦了。
见此一幕,霍战的心情跌落谷底,脸色也冰寒到极致,气性更加大了。
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心中有一把怒火,很想发泄。
“才几日不见,姚夫人又大变样,姚家那么大产业,何时轮到你勤俭节约了?”
这话带着怒,让人听着很刺耳。
明明是心痛,却句句带刺,嘴不饶人。
“霍大人今儿来是看我笑话?”姚氏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霍战那张臭脸。
“既如此,这儿不欢迎你,霍大人可以走了。”
“夫人...”林嬷嬷急了。
霍大人和夫人,怎一见面就掐架?
明明没有深仇大恨,霍大人在私下也帮助甚多,怎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本官今日来不是和你吵的,我是有事要问你。”一番冷脸下来,终究是霍战先软下语气。
说到正事,姚氏这才来到他相近的檀木椅上坐下。
“霍大人为何事而来。”
“本官查到徐青广贪污税款,此事你如何看待?”
“毕竟是你夫君,本官与你从小一起长大,虽与你三观不合,但不想你被牵连成为阶下囚。”
听闻徐青广贪污税款,姚氏一点不惊奇,换作从前她铁定不信。
可今时不同往日,看清徐青广的卑鄙后,他会贪污也在情理之中。
“我会尽快与徐青广和离,霍大人公事公办就成。”
“倘若真受牵连,也是我自作自受,不必顾及我。”
有时候姚氏在想,若姚霍两家不是世交,她和霍战素不相识,他或许不会帮衬她如此多。
就像今日,他可以直接拿着罪证捉拿徐青广,不用管她死活,可偏偏来问她的意见。
由此可见,表面肃冷的霍大人,也是重情重义的。
可惜她不是男子,不然就与他拜把子成兄弟了。
霍战:谁要和你成兄弟。
“你被禁足?”霍战正色道。
“让霍大人看笑话了,衙役得人只听徐青广的,根本不分是非。”
“可需要本官出手相助?”霍战望向她,无论姚氏是否需要他出手,他都会忍不住出手。
只是在这种事上,想更多的看到姚氏需要他,表露他更多的存在感。
“霍大人?你帮我太多次了?可我每次都对你出言不逊。”
“我知你是看在上一辈的恩情,可你已经还清了,也不欠姚家。”
姚氏低下头,沮丧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唯一能给的就是银子做补偿,可你不需要。”
“和离后,你可有其他打算?”霍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若我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我会削发为尼,从此孤灯苦佛,不问世事。”
“可姚家到我这儿是独女,香火不能在我这里绝嗣,也不能让姚家产业断送。”
闻言,霍战握住茶杯的手暗自收紧,沉寂的心好似又复活了。
“可有物色的人选?”看似无意间的问话,却处处带着目地。
姚氏摇头:“没有,我已四旬,花神医说我还有五年的生育时间,等我和离后就抛绣球招赘婿。”
“彼时不嫌弃我嫁过人,还一把岁数的,自会来接绣球,只要对方人品正,样貌看得过去,三观正,无错中复杂的家事,便可入我姚府。”
霍战抿着薄唇,眼底思量许久,漫不经心道:“哪需要那么麻烦,你看本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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