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却无能为力,李忝笑着点头,起身将匕首拔出并插入鞘中:“还望姚大人别再乱来了,我饿了,先吃饭吧。”
“是,先吃饭,先吃饭。”姚文学的声音怂怂的,李忝看他一眼,走在最前面,这人学识渊博,却全用在投机取巧上,这丞相之位怕就是拍王传今马屁得来的。
自然能做南朝丞相,肯定跟王传今深度捆绑,这性格倒是好利用。
饭后,查案一事终于进行,李忝朝姚文学走一步,就能看到这位相爷身子疯狂晃动一下,这人怕死怕得要命,却拿别人的命当儿戏,张怀文的死、南江水灾下的百姓、那些死士的死几乎都是他们造成的,而现在那批赈灾款仍旧没有消息。
樊跃的来信中写得十分明白,朝廷的钱花在老百姓身上咋就那么难呢。
至于张怀文的死,本就是一场意外,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想杀了前去赈灾的所有人,才死在那儿,本还有一口气的,没想到被死士踩死了。
能怎么查呢?他们若把罪名推到我们身上,南江百姓全是我们的证人,只能随便编两句话,写得冠冕堂皇、像模像样的,这就是结局,就像杂书里写的,反派的成功,正派的无奈。
李忝看着呈上来的文字,全在歌颂张怀文当刺史时如何如何,坏的写成好的,还夸的天花乱坠堪比天上神仙下凡,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想说话,又闭上了。
当真是文官写史书,身后有人,便罔顾事实,着重夸谁,就把谁写成神仙,仿佛神仙是人人都能当似的。
“殿下,你瞧瞧下面的人送来的册子,全在夸张怀文为人正直、爱民如子,多好的一个人呀,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又是姚文学,看着胡编乱造的内容竟共情了,还泪眼汪汪地嚎着:“怀文兄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有你在,才是老百姓的福气啊!”
一起办案的崔裘、薛徜徉似已习惯,见怪不怪地看着手中的纸与册子,有用的挑出来,没用的放在一旁,有用的一张没有,没用的全是废话浪费纸墨,他们甚至还在其中看到相熟之人的笔记,显然是最近写的,且上面的人着急要,便一点儿伪装都没有。
即使如此,也不能拆穿,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次须摘掉李忝、姚纤、姚明钰、樊跃几人的嫌疑。
李忝玩着匕首,这件事他插不上手,他一插手,姚文学又开始引经据典,弄又弄不死,又不能把人赶出去,简直烦人,面上他们是岳父与女婿,谁都知道两人不对付,也不敢插入两人间的争斗。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李忝拍拍屁股离开刑部衙门,心中有一股气压着,便想去教场跑几圈,这才三天,他便觉心中郁结难解,而导致他郁结在心的人却不能杀、不能打、不能骂,什么都不能做,也难怪心中郁结难消了。
景王府中,姚纤听闻李忝要去教场,匆匆穿了套劲装,喊着景王府不多的人一起去练一练,这些日子大家各自有事,练武的时间极少,如今正巧有个由头、场地,不去白不去。
李忝去的地方是宣威军的教场,今日守场的副将是杜元春,远远地看着李忝向这边走来,微微拧眉走过去:“府尹大人来此做什么,这是宣威军的地盘,您是文官,来此不合适吧?”
“来这儿跑几圈,杜将军对吧?我记得你,过去我是武官,现在升职了是文官,所以没什么合适不合适,你要拦我,那我向上禀报父皇,申请一下。”
姚纤带着人,远远看着李忝的背影,他身后站着杜锦,两人身形差不多,因着习武,身材壮硕,隔着厚厚的冬衣仍能看出他们与寻常男人的不同,在他们面前,杜元青被衬得像个小鸡仔。
“李忝。”
姚纤轻轻喊了一声,李忝迅速回头,看着她身后呜啦啦十几人,每个人都穿着劲装,愣住:“你们来干……跑步吗?”
“对,大家最近忙活的好久没动了,正巧你来,大家就一起动一动。”
他们像是来砸场子的,杜元青站在那儿,对于这群人他在了解不过,一个人至少能打一百个兵,上京城中教场几乎都是新兵,且大部分是世家子弟中学文学不好,才走武官的,要是打起来,他小命不保啊。
“殿下既然要来,下官也拦不住,只是教场有四个拉练区域,我带你们去新开的那片区。”
“劳烦了。”
说是新的区域,完全是没开垦的地方,杂草丛生,仿佛随时会有一只长虫从杂草中跳出来,再咬上人一口,黑暗中只有淡淡的月光与寒冷的冬风。
此处只拉了一排栅栏,表示要围起来修教场,就连杜元青也只敢站在门外,死活保持一丈的距离,李忝盯着此处,又回头看向杜元青:“杜将军说的新开的区域就是这儿?”
“嘿嘿,是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拉练,我保证此处绝对没有蛇。”
笑得像个傻子,姚纤在心下骂着,面上无所谓:“算了,这里被圈起来,我绕着圈外活动就行,杜元青,你若敢拒绝,我就让人去你负责的教场跟他们在擂台上打,尤其是女人揍男人。”
杜元青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后讨好地笑:“您是郡主,怎么可能拒绝呢,你们忙,下官先走了。”
他的离开像是逃跑,姚纤看向完全没开工的教场,动动脖子,看向李忝:“我们从未与对方交过手吧?”
“你要跟我打?”李忝愣住,一个会内力,一个不会内力,只会拳脚功夫,这怎么打都是输啊。
“我不动用内力,最近心情不太好,又不能打那些惹我心烦的人,所以只有跟你打了,点到即止。”姚纤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解释。
“行,不用武器?”
“不用武器。”
天已经完全黑了,习武多年,他们的眼睛已完全适应夜色中捕捉影子,两人走到较为空旷的地带,谁也没说开始,却又默契开始。
这些天他们经历太多,又无处发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调理心中郁结的部分,姚纤先出的手,一掌出去被李忝双手抓住手腕,他瞬间转身,企图将她拽起来个背摔。
姚纤没用内力,力气便比李忝小,身体在空中划了个圆,稳稳落地后,轻声问:“我们的婚期是不是要延后了?”
李忝身体一僵,父皇分明是答应的,也定了日期,但关于婚姻的事一点动作都没有。
“你也惊讶吗?”姚纤笑着,抓着他一条胳膊,转了个半圈,便将这条胳膊压在他背上,笑着,“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办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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