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天巡镜的意念沉默下去,镜面光华流转,那浩瀚冰冷的棋局虚影缓缓隐去,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仿佛默许,又仿佛在无声地观察。
道一不再看向那镜影,他转身,目光扫过下方因魔龙消散而逐渐平息,却又因方才那惊天真相而陷入茫然与震撼的灵界众生,最后落在身旁的王虎、凌清瑶、阿秀,以及飞掠而至的铁岩、冰魄等人身上。
他们的眼神,有震撼,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坚定。无论前路是棋局还是深渊,他们选择的,是追随道一,走他自己的道。
“棋局也好,天命也罢。”道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方,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
“我等脚下是灵界,身后是需守护的众生。路,在人走,道,由心定。”
他抬手一挥,数枚被重重禁制封印、散发着湮灭气息的蚀脉黑晶出现在空中,正是此前剿灭星枢教余孽及赵天龙残部时缴获的“魔心精粹”。
“此物乃祸乱之源,然万物相生相克,毁灭之力,未必不能化为守护之基。”道一目光沉静,体内青石烙印微微发热,秩序清辉混合着一丝新悟的红尘意蕴流淌而出,化作无形之手,探入那蚀脉黑晶的核心。
滋滋……
令人牙酸的侵蚀声响起,秩序清辉与黑晶的湮灭特性激烈对抗。但这一次,道一并非强行净化,而是以秩序为引导,以红尘情念为缓冲,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其中属于魔心的污秽意志与狂暴属性,只保留那最精纯的“湮灭”与“吞噬”法则本源,再引动自身精纯无比的地脉元力与之融合、淬炼。
过程缓慢而艰难,道一额头甚至渗出细密汗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晶体,颜色逐渐变得深邃而内敛,幽光转为暗金,狂暴的湮灭意蕴变得沉凝厚重,最终化作几枚鸽卵大小、流淌着暗金色泽、内部仿佛有大地脉络在缓缓搏动的全新晶体——地脉源晶!
“成了!”道一轻吁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欣慰。他屈指一弹,一枚新生的地脉源晶飞向王虎。
“虎子,你拳意初成,根基需夯。此物蕴含精纯大地本源与一丝秩序湮灭之意,或可助你淬炼拳骨,更进一步。”
王虎接过地脉源晶,入手只觉沉重无比,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掌心直透骨髓,带来阵阵刺痛与灼热感。他非但不惧,反而虎目放光:“好东西!”
他毫不迟疑,当即盘坐于虚空,超凡气血轰然运转,引导着地脉源晶的力量涌入双臂拳骨之中!
“呃啊——!”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源晶的力量霸道无比,旧骨在那蕴含着秩序湮灭之意的力量下寸寸碎裂,又在磅礴生机与大地本源的滋养下迅速重生!
血肉剥离,复生,再剥离,再复生……循环往复,如同经历着最残酷的千锤百炼。
王虎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肌肉虬结颤抖,却硬是未曾哼出第二声。他的守护拳意自主护体,与那淬炼之力对抗、交融。
他脑海中浮现出道一面对棋局的不屈,浮现出紫灵、石墩子等后辈期盼的目光,浮现出灵界山河的壮丽……守护之念愈发纯粹、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那枚地脉源晶彻底耗尽,化为齑粉。
王虎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实质般的精光刺破虚空!他缓缓抬起双臂,只见其臂骨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却又隐泛暗金光泽的奇异质感,仿佛不再是凡骨,而是由大地精髓锻造的神兵!稍微握拳,周遭空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福至心灵,对着下方一座在之前冲击中已然半毁、但根基尚存的荒山,隔空一拳按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奇异的、蕴含着他新生拳意与地脉源晶特性的震荡波,无声无息地没入山体,直达地核深处。
下一刻,整座荒山,连同其下方方圆数十里的地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以一种特定的频率,轻微却持续地震荡起来!
山石内部结构在这震荡中悄然改变,变得更加凝实,地底深处一些淤塞的灵脉节点,竟被这震荡悄然疏通!
天赋神通——【震脉波】!
此神通并非纯粹的力量冲击,而是能将他的拳意与力量,透过大地介质进行传导、放大,引发地脉乃至地核的深层震荡,可用于对敌、炼体、甚至…梳理地脉!
王虎感受着双臂中蕴含的、与大地更加紧密联系的全新力量,以及那觉醒的神通,豪迈大笑:“哈哈!好!有了这本事,看以后谁还敢来动俺们的地盘!”
道一看着王虎的蜕变,微微颔首。他收起剩余的地脉源晶,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将毁灭的黑晶,淬炼为守护的源晶。这,便是他走出自己道路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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