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在空中交织成网，地面裂开的深沟不断喷出幽蓝色的能量丝线。一名队员的手臂被光丝缠住，皮肤迅速发青，整个人摇晃着就要倒下。
苏逸猛地抬手，断因果鼎瞬间响应。他指尖一划，一道无形之力扫过，光丝应声断裂。那名队员摔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慢慢恢复。
“别碰这些东西。”苏逸低声说，“它们在吸人神志。”
陈梦瑶靠在一块碎冰上，手里捏着半张符纸。她抬头看苏逸：“你还能撑住吗？”
苏逸没回答。他盘腿坐下，闭眼调息。九鼎在体内缓缓流转，但开龙渊鼎和掌雷劫鼎还在发虚，像是空转的齿轮。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现在每动一次鼎力，经脉都像被砂纸磨过。
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地脉波动上。那股震动还在，有节奏，像心跳。只是现在这心跳被人用阵法连上了。
“这地方被人动了手脚。”他说，“不是自然形成的。”
守岳从废墟里爬出来，抹了把脸上的灰：“你是说有人布的阵？”
“不止。”苏逸睁开眼，“是活的阵。它靠地脉供能，反过来又控制地脉。”
陈梦瑶皱眉：“那怎么破？”
“切断源头。”苏逸站起身，走到裂缝边缘。他伸手探入蓝光，掌心传来一阵拉扯感。开龙渊鼎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猛然发力，断因果鼎再次斩出。这一次不是针对光丝，而是直插地底。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连接被硬生生扯断。空中的光网开始扭曲，亮度迅速下降。
“快！”他回头喊，“布镇魂符阵！就现在！”
陈梦瑶立刻冲上前，把剩下的符纸全拍在地上。支援队里唯一的符阵师挣扎着爬过来，两人合力画出一道环形纹路。火系控术者勉强打出一团小火苗，点燃了符角。
符阵亮起的瞬间，地面震动减弱。蓝光缩回裂缝，只留下几缕残烟飘散在空中。
苏逸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冰壁稳住身体，额头全是冷汗。
“阵……压住了？”有人小声问。
“暂时。”苏逸说，“但它还会醒。这种东西，就像野草，割了一茬还会长。”
陈梦瑶走到他身边：“接下来呢？”
苏逸看着前方漆黑的通道。他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地脉已经被扰动到极限，再深入可能引发连锁崩塌。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浅痕，正在缓慢愈合。那是刚才强行调用鼎力留下的反噬伤。可他也感觉到，开龙渊鼎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是从浑浊的水里捞出来的石头，轮廓分明。
“我想试试。”他说。
“试什么？”
“开一道缝。”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逸没解释。他走到空地中央，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眼回忆玉简里的画面。蛟魂说过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合，不是吞。”
他以前以为吞天诀就是吃掉一切变强。但现在明白了，有些东西不能硬吞，得让它自己流进来。
开龙渊鼎缓缓转动。他不再强行抽取地脉，而是让鼎纹贴着波动走，像顺着水流划船。残余的地脉能量一点点被吸收，凝聚在丹田深处。
他双手结印，往前一推。
空气泛起涟漪。十米长、半人高的漆黑裂缝缓缓浮现，边缘扭曲着，持续了三秒，然后闭合。
没人说话。
支援队员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虚空。刚才那一幕太不真实了。空间像布一样被撕开，又自己缝上。
苏逸喘了口气，嘴角却扬了一下。
成了。
这不是偶然爆发，是他主动做到的。
“你能打开多久？”陈梦瑶问。
“三秒。最多五秒。”苏逸说，“现在只能维持这么短。”
“可你真的打开了。”她声音有点抖，“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
苏逸点头。就在裂缝开启的瞬间，他看到了。
一片荒原，天空灰暗，远处有山影。最关键是，他看到了一双竖瞳，在黑暗中睁开，看了他一眼。
然后是一道青铜鼎的影子闪过。
“不是空的。”他说，“那边有人，或者……曾经是人。”
“会不会是幻觉？”有人问。
“不是。”苏逸摇头，“我用镇魂鼎确认过。影像残留的能量场是真的。那双眼睛，属于一个守门者。可能是第一代承鼎人死后化成的。”
队伍里一片沉默。
守岳搓了搓脸：“所以咱们捅破的不只是个洞，是两界的墙？”
“准确说，是墙上的缝。”苏逸站起来，“昆仑这一处，只是九鼎封印的一环。真正的缺口，在别的地方。”
话音刚落，一名队员怀里发出滴滴声。他掏出一台小型声呐仪，屏幕亮着红点。
“信号回来了。”那人声音发紧，“总部传来的扫描图……罗布泊地下，出现了一个与九鼎同频的共振源。”
苏逸走过去看。屏幕上，红点不断闪烁，频率和他体内某尊鼎的波动完全一致。
第八鼎。
他把手放在屏幕上，掌心隐隐发热。开龙渊鼎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什么。
“方向明确。”他说。
“可我们才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另一名队员喊，“伤的伤，累的累，现在就去下一个地方？”
“不去不行。”苏逸收起设备，“昆仑的事没完。裂缝虽然封了，但根源还在。那个守门者不会无缘无故睁眼。它是在警告，也是在等。”
“等什么？”
“等承鼎人出现。”苏逸看向众人，“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来查秘密的。我是来接手的。”
陈梦瑶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越打越精神。”
“习惯了。”苏逸活动了下手腕，“每次被打趴下，爬起来就变强一点。这次也一样。”
支援队员们互相看了看，没人再反对。
一人开始收拾装备，另一人扶起受伤的同伴。符阵师把最后几张符塞进包里，火系控术者检查了自己的护具。
苏逸最后看了一眼冰洞深处。裂缝已被镇魂符封住，表面结了一层薄冰。这里不会再轻易打开。
“走吧。”他说。
一行人沿来时的安全通道往外撤。路上没人多说话，脚步声在冰壁间回荡。有人拄着棍子，有人互相搀扶，但都在前进。
两个小时后，他们走出冰洞。
外面风雪已停，天边透出微光。昆仑山脉静静矗立，白雪覆盖峰顶，看不出半点异样。
苏逸站在山脚，回头看了一眼。
整座山像是睡着了。
但他知道，它只是闭上了眼睛。
队伍走向临时营地。直升机还没来，但他们带的信号弹可以呼叫支援。苏逸拿出地图摊在地上，标出罗布泊的位置。
“从这儿到那儿，直线距离两千三百公里。”守岳说，“路上至少三天。”
“两天。”苏逸收起地图，“我能用开龙渊鼎缩短部分路程。虽然不能直接送过去，但可以撕开短距离裂缝跳转。每次十米，积少成多。”
“那你得歇够了再用。”陈梦瑶递来一瓶水，“别到时候没到地方，自己先倒了。”
苏逸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枯树上，歪头看他。
他忽然抬手，掌心对准天空。开龙渊鼎轻震，一道极细的黑线在空中划过，瞬间消失。
十米外的雪地炸开一个小坑。
支援队员们停下动作，回头看。
苏逸收回手：“测试一下。还能用。”
陈梦瑶盯着那个坑，声音很轻：“你真的不一样了。”
苏逸没接话。他把空瓶揣进兜里，背起包。
“出发。”他说。
队伍开始移动。苏逸走在最前，脚步稳定。阳光照在他肩上，映出一道笔直的影子。
他们穿过雪原，走向远方的公路。车辙印早已被新雪盖住，但他们知道路在哪儿。
苏逸摸了摸左臂内侧。那里有一道新浮现的鼎纹，线条清晰，微微发烫。
第八鼎，正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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