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从石台下方射出，贴着地面横扫。苏逸一把将陈梦瑶拽到身后，脚尖点地侧身跃开，一道光擦着他的肩膀掠过，打在墙上炸出一串火星。
“别站着！”他吼了一声，伸手把最近的队员推到角落。
整个大厅瞬间被红光笼罩。地面的金属丝网格开始升温，暗红色的线条像血管一样跳动，部分区域已经发烫变形，踩上去会留下焦黑的鞋印。一个队员没反应过来，左脚刚踏进亮起的格子，整个人就跳了起来，裤管边缘冒起了烟。
“停！别乱跑！”戴护目镜的工程师蹲在边缘，手里抓着一台仪器，声音压得很低，“这是能量回路，踩错一步整片地板都会塌。”
苏逸站在中间，盯着头顶旋转的光带。那东西现在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转速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他抬起手，掌心对着石台，皮肤下那道沙漏状的纹路轻轻震了一下。
“它在认我。”他说，“但不是现在这种状态。”
“现在是防御模式。”工程师抬头，“我叫林工，之前没机会说话。这机关不是杀人用的，是考人的——得给出对的频率才能过关。”
“什么频率？”
“七点八三赫兹打底，往上叠十二层谐波。”林工指了指屏幕，“普通设备调不出来，信号太细，差一丝都会触发反制。”
苏逸没吭声，闭上眼。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动静。第八鼎纹藏在血肉深处，像一块沉睡的烙铁。自从进了这个大厅，它一直在回应某种节奏——光带的转动、金属丝的脉动、甚至脚下震动的间隔，全都和它跳动的频率有关。
“试试。”他说。
掌心一热，一股能量顺着手臂推出。淡青色的光从指尖溢出，撞向空中的一道激光。两者相接的瞬间，整座石台猛地一颤，所有激光齐刷刷转向，朝他扫来。
“卧倒！”林工扑翻身边的技术箱，挡在光路前。塑料外壳当场熔穿，冒出黑烟。
苏逸滚地闪避，后背撞上石砖，喘了口气：“不对。”
“幅值超了百分之二十！”林工盯着仪器大喊，“再这么搞，平台撑不住！”
“我知道。”苏逸抹了把脸，“再来。”
第二次他放慢速度，先把体内流转的能量收拢到胸口，像拧毛巾一样一点点挤出。这一次光线柔和了许多，可刚接触到光带，地面突然塌陷了一块，离陈梦瑶站的地方不到半米。
“苏逸！”她往后退了两步。
“没事。”他摆手，“差一点。”
第三次，第四次……每次调整都引来不同程度的反制。有一次激光差点削掉林工的天线，还有一次直接烧断了供电线路，整个大厅黑了几秒。
第五次失败后，没人说话了。
有个队员小声嘀咕：“咱们是不是想多了？也许这玩意根本不能靠人来解？”
苏逸没理他，盘腿坐下，把手放在膝盖上。
他开始回忆。从踏入这个大厅的第一步起，每一次鼎纹的震动，都是有原因的。进门时苔藓退开，是第一次；看到符号时呼吸停滞，是第二次；光带转向他，是第三次。这些不是随机的，而是回应。
他睁开眼：“不是输出问题，是来源错了。”
“什么意思？”林工问。
“我不是机器，不用照着数据硬调。”苏逸按住胸口，“我是承鼎的人，应该用它的节奏，而不是模仿信号。”
他不再强行释放能量，而是深吸一口气，主动去吞。
空气中有残余的辐射尘，虽然浓度不高，但还在缓慢流动。他张开五感，让《九鼎吞天诀》自然运转，先把那些微弱的能量吸进来，在体内经过融兵鼎分解结构，镇魂鼎稳住流向，最后由焚元鼎加热压缩，形成一条极细的能量束。
这一回，他没有急着推出去。
而是等。等到胸口的纹路再次跳动，等到光带的旋转恰好进入某个节点，等到地面金属丝的亮起顺序出现规律——
手指轻弹。
那一缕压缩过的能量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线，精准接入光带的缝隙。
嗡——
声音变了。
不再是刺耳的鸣叫，而是一种低沉的共鸣。激光停止扫射，缓缓缩回石台下方。地面的红光一层层熄灭，金属丝冷却，裂开的小洞也不再扩大。
两秒钟后，全场安静。
林工低头看仪器，嘴巴张了张：“锁死了……真的同步了。”
“成了？”有人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脚下的砖没反应。
“机关关了。”苏逸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但台子还没开。”
他走向石台，脚步比刚才稳。到了近前，伸手摸上沟槽。冰凉的石头表面忽然泛起蓝光，顺着纹路一圈圈扩散，最后汇聚到中央的凹槽。
咔。
一声轻响。
那原本空着的卡槽缓缓升起，露出内部青铜色的接口，形状像一个倒置的沙漏，边缘带着细微的刻痕，和他胸口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就是钥匙孔。”林工凑近看了看，“要插什么进去？”
“不需要实物。”苏逸摇头，“它是认血脉的。”
他抬手，掌心悬在卡槽上方一寸处。皮肤下的纹路越来越亮，持续闪烁了三息时间。
蓝光骤然增强，整个石台微微震动。凹槽深处浮现出一层薄膜般的屏障，像是某种力场保护着核心。
“最后一层。”林工退后几步，“我看不懂了，接下来可能是单人程序，我们帮不上。”
陈梦瑶走到苏逸旁边，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控制室里的那个符号吗？和这里的一样。”
“记得。”他说，“他们试过，没成功。因为不是承鼎的人。”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电往旁边挪了挪，让光线更集中地照在台面上。
苏逸盯着那道屏障。他知道只要把手按下去，就能打破最后一关。但这一刻反而静了下来。
体内的鼎纹还在跳，节奏比之前清晰得多。不只是第八鼎，其他几尊也有了反应，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忽然想到蛟魂最后一次出现时说的话。
“不是办法，是赌命。”
可他已经走过来了。
手指慢慢落下。
就在即将触碰到屏障的瞬间，石台底部传来新的震动。不是机械声，更像是某种生物心跳的节奏，一下，又一下，透过脚底传上来。
苏逸的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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