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的震动还在持续，石块从头顶不断掉落。苏逸一把拽住陈梦瑶的胳膊，将她往裂缝边缘拉。
“别管出口了，往下跳！”
她没多问，跟着他扑向那道刚裂开的黑口。身后守卫还没反应过来，阵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塌陷打乱。几人接连跃下，落在一层倾斜的石阶上，滑出数米才稳住身形。
苏逸立刻翻身站起，第八鼎在体内运转，感知四周动静。空气里有股潮湿的腥味，像是地下河长期冲刷岩壁留下的气息。前方通道呈弧形向下延伸，两侧墙壁上嵌着发暗的铜灯，火光微弱，照不出尽头。
“刚才那一震……不是自然塌的。”他说。
陈梦瑶喘着气点头：“有人在下面动了什么东西。”
后勤保障员背着昏迷的医疗兵，脸色发白：“我们现在是逃出去，还是继续往前？”
“已经没退路了。”苏逸盯着前方，“他们知道我们进来了，封锁会越来越紧。现在只能往前冲，打出一条活路。”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轰隆声，那道裂缝正在缓慢合拢。尘土簌簌落下，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吞没。
通道彻底黑了下来。
队伍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面，发现那些铜灯上的符文正一寸寸亮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别碰墙。”苏逸低声提醒，“这些灯是活的，靠吸收能量运行。”
话刚说完，空中浮现出三枚旋转的晶核，呈三角分布，释放出淡灰色的场域。苏逸体内的鼎力顿时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压制装置。”他咬牙，“他们在干扰我的能力。”
陈梦瑶抬枪瞄准其中一枚晶核，扣下扳机。子弹穿过光幕，却在半途化为灰烬。
“打不破。”她收枪，“得靠近才能破坏。”
“不能分兵。”苏逸扫视众人，“都跟紧我，别落单。”
他走在最前，左手握短戟，右手掌心蓄着雷光。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第八鼎持续监控沙流与空气流动，提前预判陷阱位置。
转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一座高台，台上站着一名身穿暗红长袍的男人。胸前蛇首衔环的徽记在幽光下泛着冷色。他没有戴面具，面容清瘦，眼神平静得不像身处战场。
“是他。”苏逸低声道，“指挥所有守卫的人。”
那人抬起手，轻轻一挥。
四面石门同时开启，数十名守卫鱼贯而入，手中短戟泛着灰光。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专门针对某种战斗节奏设计。
“他们在逼我们用特定方式出手。”陈梦瑶迅速明白，“一旦我们暴露习惯，就会被预判下一步。”
“那就不用他们熟悉的打法。”苏逸冷笑。
他猛然催动八尊鼎轮转，气血翻涌。开龙渊鼎在体内轰然震动，撕开一道极小的空间裂隙。他的身影瞬间偏移半步，穿过了两名守卫之间的空隙，直扑高台。
守卫反应极快，立刻变阵围堵。但苏逸的速度太快，他们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
红袍人终于变了脸色，转身就要退入暗门。
苏逸暴喝一声，引爆融兵鼎之力。手中的短戟瞬间熔化，化作液态金属如鞭子般甩出，缠住对方脚踝。那人踉跄摔倒，苏逸一步跨上高台，雷拳轰在其颈侧，直接将其击晕。
“抓到了！”陈梦瑶大喊。
可就在这时，地面再次震动。那些晶核旋转速度加快，场域压力陡增。苏逸感觉经脉像被火烧一样，强行运转鼎力的代价开始显现。
“撑不住太久。”他喘着气，“走！带人离开这里！”
后勤保障员冲上来接过俘虏，陈梦瑶和剩下两人断后，队伍沿着高台后的阶梯急速下行。身后传来密集脚步声，守卫正在追击。
通道越走越窄，空气越发潮湿。不知多久后，前方终于出现一道铁门，半开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的风。
“外面……是沙漠？”陈梦瑶嗅了嗅。
“可能是出口。”苏逸扶着墙，额头冒汗，“先出去再说。”
五人合力推开铁门，冲进一片沙地。夜风扑面而来，远处沙丘起伏，月光洒在地面，映出零星碎石。
他们真的出来了。
可没人敢松口气。
苏逸把俘虏按在地上，伸手探他脖颈，还有呼吸。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血脉深处，轻唤：“蛟魂。”
一丝回应传来。
他立刻催动镇魂鼎的力量，配合蛟魂残影的古老威压，侵入对方意识。这是唯一能绕过自毁机制的方法。
红袍人突然睁眼，瞳孔失焦。
“说。”苏逸声音冰冷，“伪龙渊是谁建的？”
那人嘴唇颤抖，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人……是它自己醒的……”
“什么意思？”
“灵气复苏……不是原因，是结果……九鼎承命者才是钥匙……我们……只是替‘上面’清路的奴仆……”
苏逸心头一震。
“上面是谁？”
红袍人嘴角抽搐，眉心突然裂开一道血痕，鲜血顺着鼻梁流下。他的身体僵住，眼睛瞪大，随即缓缓垂头，没了气息。
“死了。”陈梦瑶蹲下检查，“自毁机制触发了。”
苏逸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强行使用鼎力让他浑身发抖，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炸开。
“他说的……是真的？”后勤保障员声音发颤，“我们打的这些人，背后还有更大的东西？”
苏逸没回答。
他低头看着俘虏尸体，又摸了摸袖口里的芯片。线人说过的话突然浮现——“你是唯一一个活过三次共振测试的。”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选中了。
不只是为了对抗永生会。
而是为了打开某个不该存在的门。
“走。”他站起来，声音沙哑，“先离开这片区域。”
陈梦瑶扶着他往前走，其他人紧随其后。
风沙吹过沙丘，掩埋了铁门的痕迹。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苏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地下遗迹的方向。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新鲜的血痕，从眉骨划到颧骨，还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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