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狼的利爪离苏逸的脸只有半尺，寒风刮得他眼皮生疼。他右拳还垂在身侧，指节裂开，血顺着掌心往下滴。左肩的霜冻还没化，一动就扯着筋骨发麻。
他没时间躲了。
咬破舌尖的瞬间，血腥味冲进喉咙。他靠着这股刺痛撑住意识，把残存的吞噬之力往前一推。第八鼎纹在皮肤上闪了一下，像是快断电的灯丝。
一道漩涡在他面前成形，速度慢得可怜。
冰狼撞进来的时候，阻力只让它顿了半秒。可就这么一下，足够了。
苏逸听见脑子里响起一声低吼，像从很深的地方传来。那声音不带情绪，却压过了所有杂音。
“你若倒下，九鼎皆空。”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股热流从他脊椎窜上来，直冲头顶。不是血液，也不是真气，是一种更沉的东西，带着重量，沿着经脉一路烧过去。
他全身的血管都在胀，皮肤发烫，衣服被汗水浸透又立刻结了一层薄冰。第八鼎纹的颜色变了，从银蓝转成金红，一条条爬满手臂和脖颈。
冰狼的身体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撕开。它还没反应过来，整头兽就被扯成碎片，寒气全被吸进苏逸体内。
他站着没动，但脚下的光桥咔地裂开一道缝。
远处的瑜伽师脸色变了。他正要把第二波攻势推出去，却发现周围的寒气不听使唤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冰晶一个接一个碎裂，不是被打碎，是被人从根上抽走了能量。
他的领域在崩解。
苏逸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瑜伽师的方向。没有喊叫，也没有摆姿势，就这么轻轻一抓。
瑜伽师胸口猛地一震，像是被人隔着空气掐住了心脏。他踉跄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不可能……”他盯着苏逸，“你根本不懂外星科技的语言规则！”
苏逸没回答。他现在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脑子里全是蛟魂留下的那股波动。那东西还在他身体里游走，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清晰了。
他又往前踏了一步。
光桥承受不住这个动作，两侧的栏杆开始断裂。但他没停。
第二抓落下时，瑜伽师终于抬手格挡。双臂交叉挡在胸前，眉心符印亮到极点。可他的防御刚成型，就被一股巨力撞碎。
寒气反噬，他自己喷出一口血。
第三抓来得更快。这一次，苏逸不只是抽他的领域，而是连人带能量一起往自己这边拉。
瑜伽师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前扑了半步。他想稳住，却发现地面的金属平台也在震动，仿佛在排斥他。
“撤！”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下一秒，他转身跃入风雪。身后剩下的几名永生会成员连滚带爬地跟上，没人敢回头看。
苏逸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连串动作耗得他几乎站不住。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鼎纹还在发光，但亮度已经开始回落。
肩膀上的霜终于化了，血混着水顺着胳膊流下来。
“你还好吗？”
陈梦瑶从桥中间跑过来，脚步有点晃。她看到苏逸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扶，却被他抬手挡开。
“别碰我。”他说，“现在不稳定。”
她停在两步外，看着他浑身冒着热气，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的人。
“刚才……是谁帮你的？”她问。
苏逸没说话。他闭上眼，往内视自己的经脉。那股青金色的能量还在，但变得很淡，像快要熄灭的火苗。
“蛟魂。”他在心里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用意识去触碰那道熟悉的痕迹。这次，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我还能撑……别让第九鼎落入他人之手。”
声音断断续续，说完就没了。
苏逸睁开眼，眉头皱得很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蛟魂为了给他这一击的机会，把自己的一部分魂核剥离了。那种东西不是能随便补回来的。
他抬头看向高台。那行字还在闪：“非血启门，唯噬登阶。”
原来真是这样。不是靠血脉传承，也不是靠资格认证，而是靠吞噬本身。只有真正能把一切吞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踏上最后一步。
“他们走了。”陈梦瑶低声说，“你还打算往前吗？”
苏逸点点头。“不能停在这里。”
他说完迈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沉重，光桥发出吱呀声，裂缝越来越多。
陈梦瑶跟在后面，手一直按在古玉符上。她不敢放松警惕，虽然风雪小了，但她总觉得周围还有人在看。
苏逸走到光桥尽头，距离高台不到二十米。只要再跨出去，就能碰到台阶。
但他突然停下。
“怎么了？”她问。
苏逸没答。他感觉到体内的鼎纹在颤，不是因为力量，是因为某种警告。就像之前每次遇到致命危险前，它们都会提前反应。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道细小的黑线从指尖延伸出来，落在地上。那是他刚才战斗时滴的血，已经被低温冻住，形成一条暗红色的冰痕。
奇怪的是，这条血迹没有顺着桥面往下流，而是微微向上爬了一点。
他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那块冰。
温度不对。太冷了，比周围的环境还要低好几度。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
他猛地抬头，看向瑜伽师消失的方向。
“他们没走远。”他说。
话音刚落，远处风雪中有一点寒光闪过。
苏逸一把将陈梦瑶拽到身后，同时抬手打出一道吞噬劲。那道劲风飞出去三丈，撞上一块突起的冰岩，炸出一片白雾。
雾散之后，什么都没出现。
但苏逸知道，对方还在。
他站直身体，把最后一丝力量集中在双臂。第八鼎纹重新亮起，虽然不如刚才耀眼，但也足够支撑一次反击。
“待在我后面。”他对陈梦瑶说。
她没回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符箓。
苏逸盯着那片风雪，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更狠的招数，也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往前挪了半步，脚底踩碎了一块结冰的血迹。
血珠溅在空中，还没落地就被冻结，变成一颗颗细小的红冰粒。
其中一颗落在他眉心，凉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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