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趴在地上，额头的血顺着眉骨流进眼角，视线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把血水挤开，看到第九鼎微微一颤，像是在回应他。
这感觉不是错觉。
他咬住舌尖，一股尖锐的痛感冲上脑门，整个人清醒了一瞬。体内的第八鼎还在运转，但光芒暗淡，像快没电的灯泡。他撑着地面，手指抠进金属台的缝隙，一点一点把自己往上拽。
守护者站在三米外，双臂的圆盘开始旋转，寒光一闪一闪。他没急着进攻，像是在等苏逸彻底倒下。
“想看我认输？”苏逸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那你得再等等。”
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右腿发抖，肋骨处传来钝痛，呼吸一深就刺得慌。但他没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守护者动了。
双臂一甩，两道刃轮呼啸而出，划破空气直奔苏逸面门。苏逸侧身躲过第一道，第二道擦着肩膀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没还手，转身就往一根石柱后闪。背靠冰凉的石面，他闭了闭眼，调动体内残存的吞噬之力，把散在经脉里的乱流强行压住。刚才那一击震得他五脏都在晃，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停。
远处，陈梦瑶缩在另一根石柱后，手里捏着古玉符，眼睛死死盯着战场。她看见守护者的动作虽然快，但每次转身时，右膝关节都会顿一下，像是卡住了。
“苏逸！”她突然喊，“他右腿有问题！转不顺！”
苏逸耳朵一动，立刻记下了。
他从石柱后探出头，故意露出破绽。守护者果然追上来，一拳砸向他的胸口。苏逸抬臂格挡，被震得后退两步，左臂一阵发麻。
可他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身体贴地翻滚，借力靠近对方右侧，右手猛地拍向守护者右膝外侧。指尖刚触到那层金属装甲，吞噬之力立刻启动。
没有吸到能量，但守护者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果然有门！”苏逸心头一热。
他翻身跃起，一记扫腿踢向同一位置。守护者抬腿格挡，动作僵硬，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声。
苏逸落地未稳，又冲上去，连续两拳砸向右膝接缝处。拳头打在金属上，指节崩裂，血顺着虎口流下来。
守护者终于察觉不对，双臂圆盘急速旋转，逼退苏逸。接着后撤一步，双手按在腰侧，脊椎位置蓝光暴涨，一股能量顺着导管往下涌，右膝的裂缝开始愈合。
“他在修复！”陈梦瑶喊。
苏逸喘着粗气，靠在石柱边。他知道不能再拖。这种机械生物能自愈，必须打断它的节奏。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第八鼎的纹路忽明忽暗。体内的力量像被抽干了，连站稳都费劲。但他还得打。
“陈梦瑶。”他声音沙哑，“待会我引他出手，你找机会打他右膝。”
“你有把握？”她问。
“没把握也得试。”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信我一次。”
陈梦瑶没说话，只是把古玉符握得更紧。
苏逸深吸一口气，猛然从石柱后冲出，直扑守护者正面。对方双臂一展，刃轮再次飞出。苏逸不闪不避，左手凝聚吞噬之力，在身前形成一道漩涡，硬生生把第一道刃轮吸偏。
第二道擦过肩膀，割开一道深口子。
他忍着痛，趁对方释放技能的瞬间，右手猛拍地面，吞噬之力顺着台面蔓延，直冲守护者右腿关节。
蓝光一闪，能量流出现紊乱。
守护者身体一歪，右腿差点跪地。
就是现在！
“动手！”苏逸吼。
陈梦瑶抬手掷出古玉符，符箓在空中炸开，一道金光直击守护者右膝接缝。高频震荡让冻结的机械部件发出“咯吱”声，原本愈合的裂缝重新崩开一道口子。
苏逸借力跃起，全身力量灌入右拳，狠狠轰向那道裂缝。
“轰！”
金属炸裂的声音响彻高台。
守护者右腿外装甲崩开一大块，蓝光疯狂闪烁，像是短路了一样。他单膝跪地，上半身摇晃，双臂的圆盘停止转动。
苏逸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扶住石柱才没倒下。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拳头，又看向守护者受损的右腿，嘴角扬了扬。
“原来你也不是铁打的。”
守护者缓缓抬头，白色的眼睛盯着他，没有情绪，也没有愤怒。但他抬起左手，按在腰侧，脊椎再次亮起蓝光，试图重启系统。
苏逸喘着气，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肋骨都像被刀割一样疼。但他不能停。
“你说你是守护者。”他声音低沉，“可你守的是谁？是永生会？还是这尊鼎本来该等的人？”
守护者没回答，只是努力想站起来。
“蛟魂是不是也像你这样，被人改造成工具？”苏逸继续说，“它逃了，是因为不想当机器，对吧？”
守护者动作顿了一下。
苏逸走到他面前，抬起完好的左腿，一脚踩在他右膝破损处。
“咔”的一声，机械结构彻底变形。
“我不想杀你。”他说，“但我得过去。”
守护者抬起手臂，掌心对准苏逸胸口，圆盘开始缓慢旋转，准备最后一击。
苏逸冷笑，正要发力，忽然感觉背后一寒。
他猛地回头。
第九鼎不知何时，又轻轻颤了一下。
这一次，不只是光在闪。
鼎身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像是睁开了眼睛。
守护者也察觉到了，身体剧烈一震，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苏逸一脚踹回原地。
“你还想拦？”苏逸盯着他，“它都不认你了。”
守护者仰头，看着那尊鼎，眼中的白光不断闪烁，像是在接收什么指令。
苏逸转头看向第九鼎，心跳加快。他知道，这东西在等他。
可他还差最后几步。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金属，用布条缠住流血的手掌。每动一下，伤口都在渗血，但他顾不上。
“苏逸。”陈梦瑶走过来，声音很轻，“你还能走吗？”
“能。”他点头，“只要腿没断，就能走。”
他迈出第一步，脚底踩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守护者躺在地上，右腿报废，左臂还在动，试图爬向高台中心。
苏逸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离第九鼎还有十米。
突然，守护者左手一扬，一枚微型装置弹射而出，直奔苏逸后心。
苏逸听到风声，猛地侧身。
装置撞在石柱上炸开，火花四溅。
他回头看去，守护者已经半跪起来，胸口的能量核心剧烈 pulsing，像是要自爆。
“你想同归于尽？”苏逸眯眼。
守护者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指向第九鼎，然后缓缓倒下，手臂垂地，不再动了。
苏逸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风刮过台面，卷起几片碎冰。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道裂开的伤口，血还在流。
陈梦瑶走过来，递上一块布巾。
苏逸没接，只是盯着第九鼎。
“就差这几步了。”他说。
他往前迈了一步。
脚下的金属台突然震动了一下。
第九鼎的那道细缝，又张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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