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把那块发烫的晶体塞进贴身口袋，手指刚收回来，陈梦瑶的通讯就响了。她没说话，只把耳机递过去。里面传来一个冷静的女声：“联合国紧急召集特别会议，地点定在天枢厅，七国代表已签备忘录，要求你出席。”
他冷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走。”
“这次不一样。”陈梦瑶看着他，“他们主动让步，说愿意成立全球防御机制，但必须由你主导方案。条件是——会议不能在别处开，得离昆仑近。”
苏逸眯起眼，“什么意思？”
“天枢厅就在祁连山南麓，直线距离不到两百公里。快马加鞭四个小时能到。他们这是低头了，但也想盯着你。”
风还在吹，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裂口还没愈合，血痂边缘微微泛黑。刚才那一战留下的东西，不只是伤。
“我要是去了，谁守着这口子？”
“李若琳会安排轮值监控组，二十四小时盯珠峰信号。她说只要你在线，随时能回。”
“李若琳？”苏逸皱眉，“哪个李若琳？”
“联合国协调官，穿灰西装那个。早年你在边境处理灵爆事件时，她压下了新闻通稿。”
苏逸记起来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被调去善后的“特殊人员”，对方一句话没多问，直接封锁了整条消息链。干净利落。
“她现在替我说话？”
“不止。”陈梦瑶打开平板，“她拿到一份内部名单，有三个国家的情报线早就断了，可他们的代表今天照样出现在参会名单里。”
苏逸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远处营地的灯光。军车来来回回，伤员已经送走大半，剩下的在搭临时观测站。
“行。”他说，“我去。但有个条件——会议地点必须改到b区副厅。主控室归我管，通讯权限全开，谁也不能动。”
“我已经回了。”陈梦瑶点头，“他们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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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厅b区副厅比预想的小。长桌一圈坐满了人，西装领带，肩章徽章，各自面前摆着翻译器和水杯。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大概是怕有人带病进来。
苏逸一进门，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他没穿正装，还是那件破夹克，袖口撕了一半，裤腿沾着干泥。脚上的作战靴踩在地上，发出闷响。
没人站起来，也没人打招呼。
他在主位坐下，双手放在桌上，没看任何人。
十分钟后，一个金发男人开口了。“我们理解你的贡献，但九鼎之力属于全人类。我们有权知道它是怎么运作的。”
苏逸抬头，“你是哪国的？”
“欧洲联合安全署，代号‘铁幕’。”
“那你告诉我，上次你们用反物质武器炸龙脊谷的时候，有没有先开会表决？”
对方脸色变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接话：“问题不在力量本身，而在掌控者。你不是政府任命的官员，也没有监管机构对你负责。凭什么由你决定全球命运？”
“我没想决定。”苏逸平静地说，“我只是在守门。你们爱怎么分权都行，等下一个裂缝开了，谁投票能把它关上？”
“我们可以组建联合指挥中心——”
“可以。”苏逸打断，“谁来当第一道防线？你们派机器人？士兵？还是等我冲进去救人的时候，你们再开会批预算？”
全场安静。
角落里一个中东打扮的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旁边人翻译过来：“他认为应该轮流执掌联盟，避免权力集中。”
苏逸笑了下，“好啊。那我现在就把位置让出来。下一个裂缝要是开了，你们哪个国家先顶上去？举个手。”
没人动。
他站起身，卷起右臂袖子。皮肤下一道古纹缓缓浮现，像烧红的烙印。
融兵鼎亮了。
一瞬间，所有人腰间的金属物件开始震动。笔、钥匙、手表带、皮带扣……全都从身上脱落，漂浮起来。天花板上的通风栅格扭曲变形，螺丝一颗颗崩开，化成细粉。
整栋楼的钢筋在墙里低鸣，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捏。
三秒钟后，所有金属尘埃落地。
苏逸放下袖子，“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事。不是谁当领导，是谁能在那种东西冲出来的时候，把它拦住。”
没人说话。
会议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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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苏逸走到窗边喝水。外面是雪山轮廓，天空阴沉。他刚放下杯子，感应就来了。
不对劲。
走廊尽头有两个后勤人员推着设备箱往主控室走，步伐一致，但呼吸频率完全同步。普通人不会这样。
他不动声色，神识锁住那两人。
果然是假的。
箱子一打开，里面不是零件，是干扰装置。黑色方块刚启动，信号波形就跳了出来——和永生会残留频段一致。
苏逸没出声，心里一动。
融兵鼎再度激活。
整面墙里的钢筋瞬间剥离，像活蛇一样扭动，从两侧包抄过去。门窗金属框弹出，电缆铜丝炸开成网，眨眼间把那两人裹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金属茧。
他们挣扎了一下，动作僵硬，像是被人远程操控。
苏逸走过去，一脚踹开箱体。干扰器还在运转，屏幕闪着红光。
“想断我们的通讯？”他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回答。
他伸手按在金属茧上，融兵之力渗透进去。两具身体猛地抽搐，嘴里吐出黑色液体，接着同时倒下。
警报响了。
几分钟后，李若琳带着安保进来。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对众人宣布：“非必要通道全部关闭，所有通讯转入加密频道。本次会议进入一级防护状态，权限最高者为苏先生。”
有人想抗议，张了嘴又闭上。
她走到苏逸旁边，低声说：“这三个不是永生会残部，是之前被清除的c7小组成员。他们半年前就该死了。”
“借尸还魂？”苏逸问。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新启动了。”她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是各国节点的最新数据流，还有那份名单的加密版。有些人……可能已经被替换了。”
苏逸接过U盘，握在手里。
这时，一名特使站起来，声音有点抖：“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撤离？如果这种事都能发生，这里根本不安全！”
“你可以走。”苏逸看着他，“门开着。但你要记住，你走出这个厅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你不信我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下次那些东西爬出来，第一个咬的就是跑得最快的人。”
那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坐了回去。
会议重新开始。
苏逸拿出一张图纸铺在桌上，是他在路上画的。一个环形结构，九个点均匀分布，中心标着“昆仑”。
“我要建九座塔。”他说，“每座塔对应一个灵气节点，用九鼎之力串联成网。一旦某处异常，系统自动响应，不需要开会，也不需要审批。”
“资金从哪来？”
“你们出地，出人，出资源。我出力。”
“如何保证你不滥用权限？”
“因为我懒得用。”苏逸收起图纸，“这套系统启动后，我会一直守在昆仑。你们可以随时查日志，换人，甚至拆塔。但有一点——谁要是敢在危机时扯皮，我就当场解体整栋楼的金属，让你们站着开会。”
没人再说话。
半小时后，初步草案通过。名称叫“全球灵气防御联盟”，简称GdA。
签字仪式开始。
苏逸没拿笔。他按下手印，血留在纸上。
轮到最后一个代表时，那人手刚碰到文件，指尖突然渗出黑血，滴在签名栏上。
苏逸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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