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盯着终端上跳动的波形图，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信号还在，稳定得不像自然现象。他把芯片贴回掌心，温度没降。
“极地监测组确认了。”陈梦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第三次脉冲频率和人类脑电波活动高度相似，不是巧合。”
苏逸把芯片收进口袋。“那就不是机器发的信号。”
“你是说……有意识？”
“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站起身，抓起外套，“调一架远程无人机，先别靠太近。”
陈梦瑶没多问。她知道苏逸一旦下决定，劝也没用。
两小时后，运输机穿过云层，降落在南极边缘的临时停机坪。风雪扑在舷窗上，像有人在外面拍打。舱门打开时，冷气灌进来，苏逸第一个跳下去。
张启明已经在等了。他裹着厚棉衣，鼻尖冻得发红，手里抱着一个金属箱。看到苏逸，只点了点头。
“李若琳派你来的？”苏逸问。
“她说这地方可能有字。”老头声音沙哑，“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人写的。”
一行人坐上雪地车，往冰裂带深处开去。路越来越窄，两边是十几米高的冰墙，像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开的。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帧是个模糊的锥形轮廓。
“就在下面。”苏逸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它又开始发热。
他们徒步走了三公里，融兵鼎在前面开路。坚冰遇到鼎力直接汽化，留下一条冒着白气的通道。越往里走，空气越沉，脚底传来轻微震动，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座建筑。
通体透明，像是水晶堆出来的锥塔，表面布满流动的纹路。那些线条会动，缓慢地沿着塔身盘旋上升，像血管一样。
张启明停下脚步，摘掉手套，伸手碰了下墙面。他的指尖刚触到晶体，整座塔的纹路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
“这不是机器。”他低声说，“这是庙宇。”
陈梦瑶立刻架起设备，连接神经接口。“我试试输入基础数学序列，看能不能触发反馈。”
她把二进制编码转化成脉冲信号，通过手环传给墙面。几秒后，那些纹路开始变化，排列成螺旋状的符号。
张启明凑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一叠泛黄的手稿，对照着看。“星坠……地缚……守门者……”他念出来的时候声音都在抖，“这些词我在玛雅残卷里见过，说的是天外降临的事。这个文明自称‘晶骸之嗣’，任务是镇压‘深渊之息’。”
苏逸皱眉。“龙渊？”
“对，就是那个东西。”老头抬头看他，“他们留下的记录说，曾经有九道巨影和他们一起把黑光封进地底。石碑上有图。”
“带我们进去。”
张启明摇头。“不能硬闯。这些纹路有反应，说明还在运行。贸然进去可能会触发防御。”
苏逸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他把手按在墙上，催动窃运鼎。一瞬间，体内九尊鼎同时震了一下。
“有能量流动。”他说，“而且……有点熟。”
他闭上眼，感知顺着鼎力延伸出去。那些纹路不只是装饰，是某种能量回路，结构复杂但有序。更奇怪的是，它们的运行节奏，和他体内的鼎纹隐隐同步。
“让开。”他对其他人说，“我进去看看。”
“太危险！”陈梦瑶拦住他，“刚才两个队员靠近就出现了幻觉，差点掉进裂缝！”
“我知道怎么防。”苏逸抬起手，镇魂鼎浮现在意识中，“你们退后，守在外面。”
他独自走向塔门。门是开着的，里面漆黑一片。可当他跨过门槛时，地面突然亮了。一道光路从脚下延伸向中心，照亮了一块竖立的黑色石碑。
石碑表面没有文字，只有凹陷的图案——九个不规则的圆环，排列成北斗形状。每个圆环内部都有细密刻痕，像是某种符文。
苏逸伸手摸上去。
刹那间，脑袋像被重锤砸中。画面强行挤进来：
大地断裂，海水倒灌。九道青铜巨影站在大陆边缘，每尊都高如山岳。它们身后站着一群晶体巨人，身形修长，头颅发光。远处天空裂开，一道黑光正从地底冲出。两方合力，将那团黑暗一点点压回去。最后，一块石碑从天而降，插在裂缝中央。碑顶浮现出一个符文——和苏逸体内某尊鼎的纹路一模一样。
影像消失。
苏逸猛地抽手后退，额头全是冷汗。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下隐约有青铜色的光在游动。
“它们不是敌人。”他喃喃道，“它们帮过我们。”
外面的人冲进来时，他正靠在墙边喘气。
“你没事吧？”陈梦瑶扶住他。
“我看到了。”他说，“九鼎……不是我第一个用的。以前有人用过，和这些人一起封过龙渊。”
张启明走到石碑前，颤抖着掏出笔记本。“这上面最后一行我没破译完。”他指着碑底一小段扭曲的符号，“现在我能认出来了。”
他念出来：“当血唤鼎鸣，旧誓重燃，守门者将自灰烬归来。”
说完，他转身看着苏逸。
“你不是第一个承鼎人。”
“你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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