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晶体开始融化的时候，苏逸的手还贴在控制台上。他能感觉到一股新的波动正从核心深处往外扩散，像是某种封印被撬动了一角。
陈梦瑶盯着屏幕，声音有点发紧：“能量读数爆表了，所有通道都在震荡。”
李若琳一把抓住操纵杆：“不对劲，外层空间在塌陷。”
话没说完，整艘飞船猛地一抖，像是被人从高空砸下的铁锅。灯光闪了一下，随即切换成应急红光。警报声刚响半秒，就被一阵刺耳的杂音盖了过去。
苏逸抬手按住太阳穴，九鼎在体内转得越来越快。融兵鼎和御兽鼎同时震动，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他张嘴想说句话，可喉咙刚动，一股狂暴的能量流就从核心方向冲了过来。
轰——
眼前白了一瞬。
飞船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四面八方全是挤压感。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护盾数值直接掉到个位数。
“撑不住！”陈梦瑶手指在面板上狂敲，“外部压力持续上升，再这样下去船体要解体！”
苏逸咬牙，双掌重新贴回控制阀和导槽。这一次他不再压制体内的鼎力，而是主动把御兽鼎推到极限。意识沉下去的瞬间，他看见那尊青铜小鼎缓缓升起，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紧接着，他调动融兵鼎。
两股力量刚一靠近，立刻产生剧烈冲突。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来回穿刺，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但他没松手，反而加大输出。
“以前都是单独用，现在试试一起开。”他低声道。
两尊鼎纹在识海中靠得更近，像两块磁铁，排斥又吸引。他用镇魂鼎稳住心神，一点点调整频率，让它们同步转动。
终于，一声闷响从体内传来。
双鼎短暂融合，一道青铜色气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出，灌入控制系统。下一秒，飞船表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光膜，勉强挡住迎面撞来的能量乱流。
“成了？”陈梦瑶抬头。
“暂时。”苏逸喘了口气，“这层壳撑不了多久，风暴才刚开始。”
果然，远处的核心猛然膨胀一圈，一圈环状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撕裂，残留的触手碎片全被卷成粉末。
虚空风暴正式成型。
“动力组过载！”李若琳猛拉操纵杆，“自动导航失效，我们现在是飘着的！”
“别动船。”苏逸闭眼，“让它随流漂，硬抗只会更快散架。”
他重新集中精神。双鼎融合的状态极不稳定，每次运转都会带来巨大负担。但他发现，只要顺着风暴的节奏推送鼎力，消耗就能降低不少。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睁眼，“不是硬扛，是跟着它动。”
他调整呼吸，让融兵鼎像吸水的海绵一样，主动去吞那些最狂躁的能量碎片。每吸收一点，光膜就厚一分。而御兽鼎则负责引导流向，避免能量堆积炸开。
两人配合，效率翻倍。
陈梦瑶看着监测图，忍不住出声：“护盾回升了！虽然慢，但在涨！”
“继续记录。”苏逸额头冒汗，“等风暴最强的时候，我会冲进去。”
“你说什么？”李若琳扭头，“你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里面有个东西在叫我。”他说得很平静，“不是威胁，是召唤。我体内的鼎纹在响，只有我能听懂。”
陈梦瑶手指顿住：“你是说……本源？”
苏逸没回答，只是看向舷窗外。
风暴中心，那颗幽黑的核心已经变得半透明。透过层层能量乱流，他隐约看见里面有一尊鼎的轮廓。形状、纹路，全都和他血脉深处的一模一样。
那一刻，他确定了。
那不是敌人。
那是源头。
“你们留在船上。”他说，“引擎保持待命，如果我三个小时内没回来，自己走。”
“我们不会丢下你。”陈梦瑶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苏逸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双鼎再次融合。这次比刚才顺畅了些，疼痛也减轻了。青铜气流在他周身缠绕，形成一道螺旋护甲。
舱门打开的瞬间，狂风差点把他掀飞。他抓住边缘，用力一跃，整个人冲进了风暴之中。
外面的世界完全变了样。
空间碎成一片片，像玻璃渣悬浮在空中。能量流如同野马群横冲直撞，随便碰一下就能把人撕碎。他靠双鼎合力，在乱流中强行开辟一条通道。
越往里，阻力越大。
中途有几次，融合状态差点崩溃。他只能停下来，靠着一块漂浮的金属残骸调息。每一次重启都更难，但每一次也都比前一次坚持得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接近核心外围。
这里的能量已经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带着某种规律。每三秒一次脉冲，像是心跳。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体内的鼎纹也在同步震动。
“就差最后一步。”他喃喃道。
他调整姿势，将全部鼎力集中在双脚。融兵鼎疯狂吞噬周围的碎片能量，御兽鼎则把它们压缩成推进力。整个人像一枚炮弹，直冲核心最深处。
光与暗的交界带就在眼前。
他能看清那尊被包裹的青铜鼎了。鼎口朝上，纹路流转，仿佛在等待什么人来开启。
苏逸张开双臂，迎着最后一道能量墙撞了上去。
轰！
身体像是被碾过一遍，骨头咯吱作响。但他没退，反而往前扑。
指尖触到了核心表面。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站在一片虚无中，面前是那尊巨大的本源鼎。它没有动静，也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座等了千年的门。
苏逸抬起手，准备推开。
鼎身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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