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核心表面的瞬间，苏逸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进去。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一片灰白的空间里。脚下没有地面，可他能站稳。四周也没有墙壁，但视线被牢牢锁住。正前方，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那是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由流动的暗色纹路构成，像是把夜空穿在了身上。他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一眼就让人头晕。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响，“终于有人走到这里。”
苏逸没动，也没说话。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九鼎在震动，尤其是胸口那一块，像是要冲出来。
对方抬起手，整片空间立刻扭曲。无数刀锋凭空出现，密密麻麻地朝他劈来。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本能地催动九鼎护体。融兵鼎和御兽鼎同时亮起，形成一层青铜色光膜。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道刀气划过左肩，皮肉翻开，血还没流出来，就被周围的空间撕成了碎末。
疼得他咬紧牙关。
“这不是打斗。”他心里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试炼。”
他不再抵抗那股拉扯意识的力量，反而主动放开防线。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出——
小时候在修车铺里满手油污的样子，第一次听见鼎鸣时的震惊，蛟魂在他梦里低语的那个雨夜……
这些画面在他身边流转，形成了淡淡的光影。
虚空领主的动作停了一下。
就是现在！
苏逸猛然运转镇魂鼎，把散乱的意识收拢回来。接着催动融兵鼎，吞噬那些残留在空气中的刀气碎片。能量刚到手，他就让御兽鼎引导着，反手轰向对方脚下的光纹阵列。
一声巨响，灰白空间裂开一道缝。
透过裂缝，他看到了——那尊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青铜鼎。
本源鼎。
它比他体内任何一尊都要庞大，纹路也更古老。鼎口朝上，安静地立在那里，像是等了千年。
“原来你不是敌人。”苏逸低声说，“你是钥匙。”
虚空领主发出一声低吼，全身光纹炸开，重组为一座旋转的黑色反应堆。黑焰从里面喷涌而出，所到之处，连空间都被烧出了坑。
苏逸靠近一步，经脉立刻传来刺痛，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九鼎光轮接连出现裂痕，尤其是焚元鼎那一圈，几乎断成两截。
更麻烦的是，他发现自己每一次抬手、每一次闪避，对方都能提前预判。
“你在看我的未来？”苏逸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停下动作，站在原地不动。
对方果然迟疑了一瞬。
苏逸闭上眼，意识沉入血脉深处。那里藏着最后一尊未完全激活的鼎——断因果鼎。
之前几次战斗中，他曾短暂用过这能力。一次是在时间乱流里脱身，一次是避开致命陷阱。那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从命运线上跳出去了一小段。
现在，他要把这能力彻底唤醒。
他故意露出破绽，右腿后撤，身体前倾，像是要发动强攻。
虚空领主立刻出手，黑焰凝聚成矛，直刺他心口。
就在火焰即将命中的一刹那，苏逸启动断因果鼎。
世界静了一瞬。
他的身影消失了半秒。
黑焰穿过的是三秒前的位置。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反应堆背面。双手按上能量枢纽，全力催动断因果鼎之力。
“断！”
一声闷响，连接本源鼎的锁链应声而断。
虚空领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整个身体开始崩解。那座反应堆剧烈震颤，黑焰失控般四处喷射。
而本源鼎，终于开始释放力量。
纯净的鼎力如洪流般涌出，直接灌进苏逸体内。他盘坐下来，八鼎齐转，形成循环。
融兵鼎负责吞噬，御兽鼎调控流向，焚元鼎炼化杂质，镇魂鼎稳住神志……每一尊都在极限运转。
可这股力量太强了。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七窍渗血，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有一根肋骨直接断了，刺进了肺里，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但他没停。
他知道，这时候停下来，前面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他咬着牙，继续吸纳。
本源鼎的光芒越来越弱，体积也在缩小。最后化作一枚青铜符文，从空中落下，直接烙进他心口。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整个核心空间开始崩塌。
天花板、地板、四面八方的空间全在碎裂。碎片漂浮着，像被风吹散的纸片。远处的虚空领主只剩下一团微弱的光点，悬在废墟中，没有消散。
苏逸还坐在原地，浑身是伤，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九鼎已经不一样了。
每一尊都圆满了。
尤其是断因果鼎，以前只是被动触发，现在他能随时掌控。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周围的碎片竟然跟着节奏漂浮起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线牵着。
“原来这才是开始。”他喃喃道。
突然，心口的符文微微发烫。
他低头一看，那枚青铜印记正在缓缓转动，似乎在回应什么。
耳边响起一个极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还记得第三个鼎是怎么醒的吗？”
苏逸猛地抬头。
这话不是外面传来的。
是本源鼎自己说的。
他张嘴想问，可还没出声，一股新的波动从符文里扩散开来。
他的视野突然变了。
不再是崩塌的空间，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石壁，上面刻满了陌生的文字。最深处，有一扇门，门缝里透出青铜色的光。
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但他清楚一件事——那扇门，他必须去打开。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但他扶住一块漂浮的金属板，硬是站直了。
一步，一步，往前走。
每走一步，体内的九鼎就同步震动一次。
当他走到走廊中途时，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来自他。
也不是来自本源鼎。
而是那个已经溃散的虚空领主。
“你拿走了力量……但代价还没付。”
苏逸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金属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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