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的晨雾浓得化不开。丁奉站在楼船甲板上,任由水汽浸透战袍。他手中攥着刚截获的密信,火漆上的海纹印戳让他瞳孔微缩——这是交州水军特有的标记。
“校尉,是商船队遇袭的幸存者。”副将指着不远处正在下沉的船骸,“看伤口,是制式弩箭。”
丁奉不动声色地将密信塞入袖中。信上只有寥寥数字:“盐路受阻,求援苍梧。”落款是个陌生的商号,但他认得那暗记——这是刘封在向他示警。
“清理现场。”他转身时,战袍有意拂过副将的手臂,“把这些难民安置到柴桑。”
副将领命而去。丁奉回到舱室,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苍梧...吴巨...他忽然明白了刘封的用意。这位看似安分的苍梧太守,恐怕早已成了多方博弈的棋子。
当夜,柴桑水寨灯火通明。丁奉刚踏入军帐,就看见端坐主位的吕岱。这位以严苛着称的老将正在把玩一支弩箭——正是白日从沉船中打捞的。
“承渊来得正好。”吕岱将弩箭掷在案上,“说说你的看法。”
丁奉单膝跪地:“末将以为,是江夏水贼所为。”
“水贼?”吕岱冷笑,“能装备这等弩箭的水贼,江东早就剿干净了。”
帐中将领噤若寒蝉。丁奉垂首:“或是...交州苦肉计?”
吕岱目光如刀:“刘封刚得交州,就敢把手伸到长江?他哪来的胆子?”
丁奉心中凛然。吕岱的怀疑方向,正暗中契合他的计划。
“末将愿率一队快船,巡查江夏至洞庭水域。”
吕岱沉吟片刻:“准。但若遇交州船只...”他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丁奉领命出帐时,与一个文士擦肩而过。那人腰间佩着苍梧太守府的令牌。
二更时分,丁奉的船队悄然离港。在约定地点,一艘小艇从芦苇丛中划出。
“吴巨与张怿联姻在即。”来人低语,“吕岱已许他长沙太守之位。”
丁奉将密信递过:“告诉主公,江东三日内必攻桂阳。”
小艇消失在夜色中。丁奉望向西南方,那里是桂阳的方向。他忽然想起少年时随孙策征战的岁月,那时江东儿郎何等快意...而今却要在这阴谋诡计中周旋。
三日后,柴桑水寨擂鼓聚将。
吕岱指着沙盘:“探马来报,交州军在桂阳周边出没。主公钧令:丁奉率本部为先锋,直取桂阳!”
众将哗然。这个任命看似重用,实则是让丁奉去碰甄若布下的天罗地网。
丁奉抱拳:“末将领命。但请增拨楼船三艘,强弩千张。”
吕岱眯起眼:“你要这么多军械...”
“桂阳多山,交州军擅用连弩。”丁奉指向沙盘,“若不能以弩制弩,恐难突破防线。”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吕岱最终点头:“准。三日后出发。”
当夜,丁奉在舱室内仔细擦拭佩剑。剑身映出他脸上的伤疤——那是合肥之战为救张辽所留。如今却要对着昔日同袍挥剑...
亲兵突然闯入:“校尉!有人在军械库纵火!”
丁奉疾步出舱,只见西北角浓烟滚滚。他心中一动,这是刘封在帮他制造拖延的借口。
救火持续到天明。清点损失时,副将脸色惨白:“校尉,强弩损毁三百张,楼船修缮需五日...”
丁奉“勃然大怒”:“查!必是交州细作所为!”
他暗中却松了口气。这场火,给了他按兵不动的最好理由。
晨光中,信鸽振翅飞向南方。绑在鸽腿上的绢帛里,藏着江东军的完整布防图。丁奉望着消失在天际的白点,轻声自语:
“主公,奉只能帮到这里了...”
而此时桂阳城中,甄若正在查看刚收到的密信。当她看到“丁奉纵火延迟出兵”时,腕间算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传令王平,”她烧掉密信,“可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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