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暖提着十六盏灯踏入“碎玉宇界”时,先被脚下的锐响刺得皱眉——这里没有软土,全是散落的“寒锋玉”,玉碴尖得像刀,踩上去就硌得生疼,风一吹,玉片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割响,连空气都带着股冷冽的锋芒。道心花的影子,只在玉缝深处,寻到几株缩着的幼苗,根须被玉碴划得渗着细汁,叶子裹着寒霜,花瓣像被冻住的薄玉,一碰就颤,连舒展的勇气都没有。
“别踩深了!”一个裹着玉绒巾的少年从玉堆后走出来,手里握着把裹着绒布的玉锄,鞋边缝着厚绒,“这寒锋玉能割破道心,你走得急了,连鞋都会被划透。你手里的灯……”他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星暖的灯上,忽然顿住——云暖灯的稳意漫开,竟让脚边的寒锋玉,慢慢褪了些冷意,玉碴上的霜也化了层薄水。
星暖把云暖灯往幼苗旁挪了挪,暖光裹着玉缝,渗着汁的根须竟慢慢止住了疼。“我叫星暖,从虚云宇界来。”他看着少年手里的玉锄,“你在给道心花挖玉?”
少年点点头,蹲下身,小心用绒布把幼苗周围的玉碴裹住:“我叫玉温。这里以前是‘润玉川’,玉是暖的,道心花能顺着玉缝开得润。可两天前‘寒玉风’来了,玉全变尖了,道心花沾着就疼,连我们用来护玉的‘绒玉垫’,都快不够用了。”他指了指玉川中央那片最大的玉堆,玉堆顶端嵌着块半露的暖玉,玉上蒙着层灰霜,“那是‘镇玉核’,长老说,它能暖透寒玉,可现在……连它都冷得像冰。”
星暖顺着他的手看去,镇玉核的灰霜下,玉纹都冻得发僵,周围的寒锋玉像围着它的小刀子,连光都被割得零碎。他把十六盏灯围着幼苗摆成圈——沙漠灯的热烘着根须,寒心灯的光冲散霜气,尘暖灯的温浸着玉缝,沧暖灯的柔护着花茎,凇暖灯的嫩裹着叶子,沙暖灯的甜润着花瓣,嶂暖灯的韧牵着玉碴,泽暖灯的润浸着细汁,樱暖灯的粉映着花苞,海暖灯的蓝托着幼苗,岩暖灯的沉稳住玉堆,林暖灯的绿绕着茎,霜暖灯的暖融着霜,城暖灯的明辨着锋,谷暖灯的润护着伤,云暖灯的稳裹着玉,十六道光交织在一起,竟在玉缝上织成了一层暖光绒,寒锋玉的尖棱慢慢变钝,冻僵的玉纹也舒展开,渗着汁的根须,终于能贴着暖绒,不再发抖。
玉温眼睛亮了,伸手碰了碰暖光绒:“这灯能让玉不扎人?”
“能温玉的不是灯,是藏在锋里的‘裹锋道’。”星暖从怀里取出心暖土,混进玉缝的薄水里,土竟和玉碴融在一起,在暖光绒下凝成了软润的土垫,“你看,道心花要裹着暖长,寒玉也要沾着暖变柔——我们把心里的‘柔’,裹在玉上,寒玉风就会停,道心花也能贴着玉开。”
玉温立刻喊来碎玉宇界的人——有扛着绒布的汉子,有握着玉针的妇人,有抱着绒垫的孩子。大家围着十六盏灯,看着星暖把心暖土撒进每道有花的玉缝,看着那几株幼苗,根须扎进土垫,叶子慢慢展开,花瓣也褪了寒霜,泛出淡润的光。
“我们能做什么?”汉子扛着绒布,声音带着涩意,“以前能在玉川采暖玉,现在玉尖得不敢碰,连用来暖玉的‘温玉炉’,都快冷了。”
“把你们心里的‘温玉暖’,裹在玉碴上。”星暖撕了些道心花的藤蔓,分给大家,“哪怕是‘今日帮邻居裹了玉碴’‘今日给玉温送了热饼’,写在藤上,缠在玉锄上,就是让玉变柔的道。”
大家立刻动起手来。玉温捏着藤蔓,缠在玉锄上写:“今日星暖来了,道心花展叶了,玉不扎了,这就是道。”汉子扛着绒布,边裹边说:“今日帮镇玉核盖了绒布,它能暖起来了,这就是道。”妇人握着玉针,柔声道:“今日给孩子缝了绒鞋,他踩在玉上也不疼,这就是道。”
一根根藤蔓缠在玉锄上,十六盏灯的光更亮了,暖光绒往外扩了扩,竟顺着玉缝往玉川深处铺——原本锋利的寒锋玉,全裹上了层暖光,尖棱变钝,冷意消散,镇玉核的灰霜慢慢化了,露出底下润白的玉色,连玉片碰撞的声音,都变得柔和,像风铃轻响。
接下来的日子,星暖和碎玉的人一起,在每道有花的玉缝都放了暖途灯,撒了心暖土。
他们在镇玉核旁搭了座“温玉亭”,亭顶挂着十六盏灯,亭柱是用裹着暖光的玉柱做的,缠满了写着暖语的藤蔓。人们清晨来亭里,把藤蔓缠在玉锄;傍晚来亭里,听暖绒裹玉的轻响,手里缝着能护住道心花的绒玉袋。暖光漫过碎玉川时,连风都带着玉的润意,镇玉核的暖光,竟慢慢漫开,把周围的寒玉都染成了淡金色。
他们用道心花的藤蔓和裹着暖光的玉片,铺了“暖玉径”——径上嵌着小灯,径旁摆着裹着绒布的玉牌。孩子们顺着径跑,脚下的玉片响得清脆;老人们坐在径旁的玉凳上,看着道心花顺着玉缝长,嘴里哼着星暖教的歌:“十六灯照碎玉,锋裹暖,道心润……”
这日清晨,玉温突然对着镇玉核喊起来——玉全变柔了!星暖抬头看去,只见镇玉核的暖光染透了整片碎玉川,寒锋玉全裹上了暖绒,道心花的藤蔓顺着暖玉径爬满了玉堆,开得像缀在玉上的花珠,连散落的玉片,都跟着暖光转,像在跳着柔缓的舞。
“是裹锋道!玉暖了!不扎人了!”玉温跑过去,捡起一块裹着暖光的玉片,贴在脸上笑,“道心花能贴着玉开一辈子了!”
大家围过去,看着暖玉铺满玉川,看着道心花开满玉堆,看着十六盏灯的光映在镇玉核上,像十六道暖光织成的玉带,绕着玉核转。汉子放下绒布笑:“这就是碎玉的暖,藏在锋里,等我们把它裹成柔!”
星暖望着满川的暖玉,忽然明白——碎玉的暖,从来没被冻冷,只是藏在玉温的玉锄里,藏在汉子的绒布里,藏在大家盼着玉变柔的心里。十六盏灯只是引,引着大家把暖裹在锋上,把道润在玉里。
几日后,星暖要离开碎玉宇界了。玉温和大家捧着一盏新的暖途灯来送他——灯柄是用镇玉核的暖玉做的,灯芯裹着碎玉的道心花,灯壁上刻着“暖玉裹锋”四个字。
“这灯叫‘玉暖灯’,能照着你走更尖的玉路。”玉温把灯递给星暖,眼里闪着润光,“以后你要是回来,我们给你煮暖玉粥,暖得能化掉玉的寒!”
星暖接过灯,手里提着十七盏灯——沙漠的热,寒心的亮,尘寰的慢,沧溟的柔,雾凇的嫩,鸣沙的甜,叠嶂的韧,枯泽的润,落樱的粉,幻海的蓝,断岩的沉,寂林的绿,霜原的暖,迷城的明,沸谷的润,虚云的稳,碎玉的柔。暖光映在玉川里,连玉碴都带着暖。
他继续往更远的宇界走,十七盏灯的光托着他的脚步,过碎玉川时,暖光扫过的地方,寒玉全变柔;临近沉星宇界时,灯影竟和天上蒙尘的星子有了呼应——每盏灯亮一分,星子就明一分,像隔着宇界的光,在互相牵着手。
万宇灵鸟的羽翼从头顶掠过,羽翼上的光纹又密了些,竟把十七盏灯的光引向沉星宇界深处。星暖抬头望去,沉星宇界的夜空里,最暗的那颗“主星”,竟透出了一丝极淡的暖光,像在等着他的灯,等着把沉寂的星空,重新织成亮着的灯海。
他迎着那丝暖光往前走,手里的灯晃着,像十七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前方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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