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有些愣了,除了当时事发,忽必烈就没有问过赵砚的情况,他以为忽必烈根本不在乎。
等了一会儿,才喊:“父汗。”
“哦。”忽必烈赶忙搓眼,避免尴尬,故意阴阳怪气:“实验好了吗?你还想着那个女人?”
这会的杨琏真迦已经吃下全部解药,血液呈红了,但真金怕毒性反扑,所以决定让他再多活两天。
真金不深说这个,落实别的道:“父汗,杨琏真迦到底是怎么隐匿在大都的?”
忽必烈爱搭不理的:“听张弘范说,当年他被赵砚一路追杀,奄奄一息之时,阴差阳错滚落了钱塘江,居然直接给冲上岸了。然后就一路北逃,最后就躲身于桑哥那里了。”
真金:“所以他的身形面容,是因为伤势过重导致的?连声音也是?”
忽必烈:“差不多吧。”
真金:“那他又是怎么出来作恶的?”
忽必烈:“我们俘了文天祥不久,他通过桑哥朝张弘范献了一计,说用文天祥的妻女作为要挟。”
真金:“所以给凌枝下毒,也是他的献计?”
忽必烈:“对。”
真金:“那桑哥死后呢,他躲身于哪里的?”
忽必烈:“扮成医官了,毕竟他曾向张弘范献过计策,多数时间在蒙山寺庙。”
真金明白了,绝对道:“父汗,杨琏真迦,必须得死!”
“怎么?”
“他藐视朝廷禁令,谋杀驿馆译丁,哪一条不是罪该万死?”
按道理是该死了。
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
忽必烈看着已成木僵的赵砚,蹙着眉头微微思索。
不提真金说到的那些,光是残害赵砚至此,影响两地邦交,于公于私,杨琏真迦都该死得很难看。
然权力和宗教,永远相辅相成。
忽必烈的本心里,也对杨琏真迦厌恶至极,他之所以养着杨琏真迦,无非不是利益至上。
世间多为利益,帝王家也一样。
统治天下,要给人正面形象,所以在干某些坏事的时候,就要找个替死鬼,背锅侠。
但令忽必烈没想到的,是他养的杨琏真迦的某些行为,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曾经也有很多次,产生过要杀了杨琏真迦的念头,但每次都被杨琏真迦用一些佛教知识开脱掉了。
就比如杨琏真迦在雪地里喊的镇宋;杨琏真迦把临安宋宫改成寺庙,说是可以魇镇赵宋风水;杨琏真迦掘了赵宋皇陵,说是可以破坏赵宋风水之类。
然到了此刻,忽必烈看到赵砚的惨状,再也忍不住了。
杨琏真迦坏事干绝,留着他真就没什么意义。
“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忽必烈撑着双膝起身,准备要走,真金拉住他。
“父汗,事已至此,改变不了赵砚的事实,长宁军定不会丢弃他不管的。”
忽必烈思索着摸上胡子:“封锁消息吧。”
真金道:“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是散发舆论,让民间知道,必定引起动乱,那这事就不好办了。更怕万一的,是激起民族仇恨。”
听这话忽必烈头疼,本次是要跟赵砚止戈谈和的,结果闹成这样。
林知牧一家五十七口还在大都,如果让他们知道消息,万一刺激到林知牧那个老腐儒以身就义怎么办?
林知牧曾为常州知州,属地方一把手,影响力不容小觑,真把他逼急了,带着全家死在大都,岂不逼得常州又要动乱了?
身边大将最熟悉中国地形的张弘范,中了红信石的身子一直虚弱,暂时也无法带兵平叛。
忽必烈闷了口气:“这张弘范,给我出的什么阴招?”
真金思考一下:“父汗,不如对赵砚实行招安封王吧?”
“招安?”
“对,招安。我们本次是因为占城军事,以及蒙古其余三大汗国的对立威胁,才不得不跟赵砚止戈谈和。
但是巴蜀不能成国,成国就独立了,有合法性,认可性,其余地方就会争相效仿,那到时中国又是一团乱。
赵砚现在无法反抗,只能接受我们的招安。这样既可干扰到长宁军内部,又可安抚到外部民心,同时也可以表明我们才是正统,又镇压到了各方蠢蠢欲动的反军。”
忽必烈摸着胡子对真金的策略进行思考。
招安是一个国家的合法政权,对不合法的地方、或地下民间组织的一种安置行为。
这种方法既可解当下危机,也可向世人证明“元”是正统的王朝,而赵砚的长宁军就是不合法的民间组织。
一个王朝算不算正统,主要看文化,汉族文化就是华夏文化,元朝大力实行汉化,算正统。
不过这时候宋朝刚灭亡不久,元朝统治者又是蒙古族,所以民间很多人都没有适应过来,不承认元朝是正统的,更是打心底里期盼着,能有一个救世明主,再造汉族政权。
这也是川人都极力盼望着能成国的原因。
但不到万不得已,忽必烈是不可能让巴蜀成国的。
现在这个情况,招安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他以正统王朝的形式,对长宁军这个民间组织进行招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长宁军纳入朝廷不说,还向世人证明了他元朝在中国的合法统治,同时又可威压到其他蠢蠢欲动的人。
他只需要给赵砚一个藩王的名号,以及给世人一个合理说法。
可是对外的笺草已经发出去了,赵砚还在大都遇害了,对外给什么说法呢?
真金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招为驸马!”
此时端着水盆在门口的月烈,将他们的对话听了真切,面无表情地说,显得憔悴。
“父汗,阿合,当下情况,我们只能封锁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只能将赵砚招为驸马,才能将他的人扣在大都,招安这事才说得过去,一箭双雕。”
忽必烈和真金都不相信月烈这个深闺公主可以说出这番话。
月烈忽视他们的震惊,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进去把水盆放下,亮出腕上的手镯,继续说:
“我爱他,即便他现在这样了,我也愿意跟他成婚,哪怕他有过娘子,但那是他们宋人的婚姻,我不承认。
二来,父汗你现在也没有别的女儿可以联姻了,只有我了。并且如此做了,很容易让长宁军内部不攻自破,因为赵砚的名声从此就毁了,成了叛变的人,遇事要攻心。”
月烈的话让真金愣了许久。
他这才发现他的小妹妹长大了。
忽必烈也愣了许久。
他这才发现他的一双儿女是这么的有大局观,这么的有谋略。
欣慰地想,果真虎父无犬子、无犬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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