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通知书,像一道赦免令,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司法鉴定!缺席判决!张左明那个无赖,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他还能装到几时!
那几天,我走路都带风,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店里生意顺风顺水,力力小花也活泼了不少。林昊和他爹娘更是替我高兴,说等离了婚,就给我们张罗婚事,好好庆祝一下。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感觉压在心口那块大石头,终于要搬开了!
可我还是低估了张左明的无耻和下作!这个狗东西,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临死还要蹦跶几下,溅人一身屎!
这天下午,天气闷热,店里没什么人。我正和小刘清点新到的夏装,盘算着怎么摆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声音大得吓人!我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门口站着四个人!为首的,是张左明他大哥,张左腾!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黑着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睛里冒着凶光,像要吃人!他旁边,是他那个泼妇老婆,王小丽!叉着腰,撇着嘴,三角眼吊着,一脸刻薄相!最后面,居然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是面生的,另一个……竟然是王所长!
这阵仗……怎么回事?张左腾和王小丽怎么来了?还带着警察?王所长怎么也来了?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吴香香!”张左腾一进门,就扯着破锣嗓子吼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我鼻子上,“你个毒妇!你把俺兄弟害成啥样了?!”
王小丽也跟着尖声叫骂:“扫把星!害人精!俺家左明好好一个人,被你打成残废,扔在医院等死!你还有脸在这儿开店?!你个不得好死的破鞋!”
他们骂得唾沫横飞,难听至极!小刘吓得脸都白了,往我身后躲。店外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我强压住心里的惊慌和怒火,看向王所长:“王所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所长脸色不太好看,走上前一步,挡在我和张左腾中间,沉声说:“张左腾同志,王小丽同志,你们冷静点!有事说事,不要骂人!”
“冷静?冷静个屁!”张左腾脖子一梗,瞪着王所长,“王所长,你给评评理!我兄弟张左明,现在躺在医院里,人不人鬼不鬼!脑袋开了瓢,欠一屁股债,医院都要撵人了!他……他刚才清醒了一会儿,拉着警察同志的手,哭得那个惨啊!说他想明白了,都是他的错,对不起吴香香,他同意离婚了!”
同意离婚了?我愣住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左明会这么痛快同意离婚?他会有这好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张左腾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悲愤和恶毒:“但是!他说……他有个最后的心愿!他在这世上,就俺这么一个亲哥了!血缘关系断不了啊!他想在签字离婚前,见我一面!跟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要求,不过分吧?啊?”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可你们呢?法院呢?非要搞什么司法鉴定!说他装病!要缺席判决!这不是往死里逼他吗?他人都快不行了,就想见见亲哥,你们都不让?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王小丽也拍着大腿干嚎起来:“我那苦命的兄弟啊!都要死了,想见亲哥最后一面都不行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吴香香,你心肠咋这么狠毒啊!非要把他逼死才甘心啊!”
他们这一唱一和,声泪俱下,把我说成了十恶不赦、逼死前夫的毒妇!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我明白了!全明白了!这是张左明耍的新花招!他眼看装病拖不下去了,司法鉴定一来肯定露馅,缺席判决对他更不利,他就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假装幡然醒悟,同意离婚,但临死前要见亲哥!打着“血缘亲情”的旗号,把自己包装成可怜人,把我塑造成狠毒的前妻!他这是想利用舆论,逼法院推迟鉴定和判决!甚至……还想博取同情,最后讹我一笔?!
这个王八蛋!还要拉我垫背!太恶毒了!
“你……你们胡说八道!”我声音发颤,指着张左腾,“张左明他是装的!他根本就没病!他是在耍无赖!拖延时间!”
“装的?你放屁!”张左腾猛地往前一步,差点撞到王所长,“医院白纸黑字的诊断书是假的?他脑袋上那么长的口子是假的?吴香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王小丽也冲上来骂:“就是!你敢说不是你打的?警察同志都在这呢!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凶手!”
王所长赶紧拦住他们,厉声道:“够了!都别吵了!张左腾,王小丽!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要依法办!张左明现在涉案在身,他的治疗和探视,有相关规定!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规定?啥狗屁规定!”张左腾彻底撕破脸,指着王所长的鼻子骂,“王所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吴香香和林家多少好处?处处偏袒他们!欺负我们老实人!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让我见我兄弟,我就……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他竟要往墙上撞!王小丽赶紧抱住他,哭天抢地:“当家的!你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看热闹的人惊呼起来。王所长和另一个警察赶紧上前制止。
我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这出精心策划的闹剧,看着张左腾和王小丽那副撒泼打滚的无赖相,看着周围人怀疑、同情的目光,心里像被冰水浇过一样,冷得刺骨!绝望,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吴香香,好不容易看到点阳光,以为要熬出头了,却被更肮脏、更恶毒的烂泥,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张左明,你赢了!你又一次用你最擅长的下作手段,把我逼到了绝境!你用“亲情”当武器,用“将死之人”当盾牌,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把我打成恶人!这一招,太狠了!
王所长好不容易控制住局面,把张左腾和王小丽劝到一边。他走到我面前,脸色凝重,压低声音说:“吴香香同志,情况有点麻烦。张左明这一手……很刁钻。他打着亲情的旗号,要求见家属,于情于理,法院和医院那边……压力会很大。如果强行进行司法鉴定或者缺席判决,舆论上……对你很不利。”
我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王所长说的是实话。在这个讲究人情世故的小地方,“将死之人”想见亲哥最后一面,这个理由太强大了!足以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站在他们那边。法院和医院,也不能完全不近人情。
难道……就这么算了?让张左明的奸计得逞?让他继续拖着?那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王所长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想见家属,可以!但必须在我们的监控下见!而且,见完之后,该做的鉴定,一样不能少!如果他真是装的,见面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是他自取其辱!”
对!见面!让他们见!在警察的监视下见!我看张左明这个演员,能演出什么花来!他要是敢在警察面前继续装,那他就是找死!他要是露馅了,那更好!直接戳穿他的谎言!
想到这里,我心里那股恶气和倔劲又上来了!你想玩?好!老娘奉陪到底!看谁玩得过谁!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对王所长说:“王所长,我同意!让他们见!就在医院,在你们警察的监督下见!但是,见面之后,必须立刻进行司法鉴定!如果张左明没问题,他必须马上签字离婚!如果他继续装病……那就按法律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所长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答应。他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这就去跟法院和医院协调!你放心,邪不压正!他张左明耍再多的花样,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王所长带着张左腾和王小丽,还有那个面生的警察走了。店里恢复了平静,但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对着我指指点点。
小刘担心地拉着我的手:“老板娘,你……你没事吧?他们太欺负人了!”
我摇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让他们咬!看谁先咬死谁!”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医院的那场“兄弟相见”,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张左明,你把你哥嫂都搬出来了,把“将死之人”的戏码都演上了,真是黔驴技穷了!好!我就看看,你这最后一搏,能掀起多大风浪!
我被烂泥糊满了身,那就迎着风雨,挺直了腰杆!就算暂时被压弯,根还扎在土里!只要根不死,就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这婚,我离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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